我和雜毛小道在這個會所山莊的鐵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瞧見那大門緊鎖,而整個山莊除了必要的路燈之外,幾乎都陷入了一片黑沉沉的死寂之中,尋常人路過,只會覺得這裡根本就是一處爛尾樓,哪裡知道,全能靈脩會竟然在這裡,召開集會。
過了十分鐘,我按響了喇叭,三長一短,又等了差不多兩分鐘的樣子,會所的側門打開了,走出了一個當地人,操着本地口音朝我們喊了幾句。
這話兒古里古怪,我和雜毛小道面面相覷,愣是沒有聽懂,那又黑又矮的老男人瞧見我們一副全然不知的茫然模樣,嘴裡咕噥着,不屑地罵了一聲,然後轉身準備去關門。
雜毛小道哪裡會讓他離開,連忙下車去將他給拉住,不動聲色地就塞了幾張紅通通的老人頭,說盡好話,然後解釋了我們的來意和介紹人,那個蔫老頭狐疑地打量了我們一番,用極爲生硬的普通話告訴雜毛小道在門口等着,他回去覈實信息。
雜毛小道點頭哈腰,一點也沒有高手風範,而那老頭將側門一關,過了五分鐘,門上拉開一個小窗,朝着外面喊道:“你就是來自洪山的茅老二、茅老闆麼?”
自言茅老二的雜毛小道嘿嘿笑了,說老哥,對頭,就是我呢,今天公司事情太忙了,緊趕慢趕,可還是遲到了,還請您通融一下,嘿嘿。
那會所的厚重鐵門終於緩緩打開,我將汽車開到門口,那個蔫老頭朝着我們喊道:“往左轉,順着那條路前進一百米,把車停了,旁邊有停車小弟,你們找他問路,說到心靈紫雲閣,毛毛姑娘在那兒等着你呢……”
雜毛小道上了車,朝着他揮手,好是一番感謝,而我則順着道路朝着裡面開,發現兩邊園林茂密,將夾雜期間的建築給巧妙地掩映住。那些建築都是屬於歐陸風情,窗戶裡面其實也有光線透出來,不過卻被厚厚的窗簾布給遮蓋,顯示出了這個地方絕對的私密性。
雜毛小道回了下頭,漫不經心地說道:“老頭兒是個高手啊。”
我點頭,說不錯,神氣內斂,手掌的骨節粗大,顯然是個強悍的練家子。
沿着路一直開,前方有一個停車場,瞧見裡面倒也是豪車濟濟,除了尋常的寶馬蘭博之外,更多的是不認識的外國車,誇張的造型和流線的車身顯示出其價值的不菲,我們租用的這輛黑色奔馳在這停車場滿滿的豪車前面,多少也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門口有穿着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我在門口停下來,將鑰匙拋給停車小弟泊車,然後告知黑西裝我們的來意。
這黑西裝整得還挺專業,手按在左耳的耳麥上低聲問詢了一番之後,然後朝我們躬身問好,帶着我們走到旁邊,問我們選用高爾夫車,還是兩輪自助行走車出發。我瞧着旁邊那十幾輛造型古怪的兩輪自助行走車,搖了搖頭,上了白色的高爾夫電動車,這時停車小弟將車鑰匙還給我,然後車身一動,朝着會所深處行去。
我回望了一下天空,瞧見一道肥碩的黑影在翱翔,心中稍安——我和雜毛小道此番前來,爲了避免身份暴露,除了將面容可以作了模糊改變之外,相關的法器都放在了車子的後背箱裡面,爲了避免被人偷查,還特意找來虎皮貓大人,在空中幫我們看管。
高爾夫電動車開了一分多鐘,便到了一處佔地甚廣的展會式三層建築前停下來,巴洛克風格的外牆和建築裝飾,讓這裡充滿了文藝復興時期的味道,使得此處瞬間就變得極爲高檔起來,黑西裝停在了大樓前方的平臺上,然後跳下車,指引着我們從側門進入。
一進門內,立刻有十個身穿青花瓷短裝旗袍的妙齡女子分作兩排,朝着我們鞠躬問好。
那些女子的旗袍甚短,開叉口一直沿襲到了腰際處,肉光孜孜的長腿就像圓規的兩條腿兒,而胸前鼓鼓囊囊,讓人有一種瞧看那韓國大腿時代MTV的即視感。而這樣十雙白花花的美腿在我們的眼前晃悠,反而疏忽了這裡間奢華到離譜的內飾和擺設來。
這場景瞧得我熱血澎湃,這時從旁邊象牙般豪華潔白的樓梯上,蹬蹬蹬走下來一個身着白色寬鬆瑜伽服的狐媚美女,卻正是雜毛小道之前聯繫的嫩模毛毛,她匆匆下來,一臉嬌嗔地叫道:“啊喲喂,茅大哥呀,你可真是慢的,咱們都快要開始了,您老人家這才姍姍來遲,要是再晚一些,人家都不知道怎麼跟戴菲姐交待了。”
她眼眸一轉,瞧見了旁邊的我,伸出纖細如玉的手指點了點我,說哎呀,陸哥你也來了啊,貴客啊,歡迎歡迎……
雜毛小道一副豬哥樣兒,拉着毛毛的手,說毛毛,茅大哥這不是公司臨時有點兒事情要處理麼,緊趕慢趕才跑了過來,怎麼着,瞧着門口這幾個小姑娘就不錯啊,能給咱介紹介紹麼?
毛毛帶着我們往上走,聽得這話兒,回過頭來,嬌媚地橫了他一眼,說茅大哥,你真是個急性子,這些姑娘剛剛跟公司簽約呢,還沒有調教好,一點兒味道都沒有,再說了,我們這可是上流社會,正經的聚會,來的要麼是京城名少,要麼是港臺名媛,還有珠三角、帝魔南鵬一線城市的富豪,名流政要,你可要把自己的形象注意了,別鬧出什麼笑話,反而惹得我受到牽連呢。
說話間,她帶着我們來到二樓的一處更衣室,指着上面叼着菸斗的老人頭,說你們兩個先進去更衣,完了之後,更衣間門口左手邊有一個盒子,那裡有面具,別忘記戴上哦。
雜毛小道用手挑着毛毛光滑的下巴,嘿嘿調笑道:“毛毛,要不要陪茅大哥一起更衣啊?”
這狐媚的小嫩模將我們推進屋子內,說了一聲快點吧,活動都開始了呢。
我們進了更衣室,瞧見這裡有一個狹長的過道,全部都有反光鏡組成,宛若迷宮,推開這巨大的鏡子,便是一間一間的私人更衣室,可以想象得出,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們是怎麼走進來,然後面目不分地走出去。
我們各自挑了一個房間,進去之後,換上寬鬆的白色瑜伽服,戴上粘滿皓石、碎水晶和繽紛色彩羽毛的面具,踩着舒適的棉質拖鞋走出來,瞧了瞧鏡子,這面具將鼻子以上的大部分空間遮擋住,的確能夠起到掩飾身份的作用。
我們出了更衣室,門口有一個文質彬彬的服務員在等待,告訴我們毛毛姐有事情忙去了,讓他帶着我們,前往心靈休憩廳去。
藝高人膽大,我們也沒有什麼擔憂,跟着這名服務員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宛若富麗堂皇的迷宮,終於帶到一處大廳處,撩開厚重的白色羊駝絨簾,一陣溫暖如春的熱氣撲面而來,裡間香氣四溢,是一種混合了檀香和花香的奇妙味道,讓人心曠神怡,卸下所有防備。
我仔細打量此處,是一個籃球場般寬大的練功房,腳底是厚重的實木地板,而四壁和天花則是透明水晶的鏡子,正中間,有一個容貌枯槁的印度老僧正在宣講,而在他的周圍,盤坐着超過一百五、六十位穿着白色瑜伽練功服的學員。
我隨意瞄了一眼,瞧見男女比例差不多就是一比二左右,那些男人普遍年紀偏大,而女人雖然也有十來個脖子上肌肉鬆弛的,但是更多的則都是如同毛毛、蘇檸、卡羅這等青春年少,年方二十的年輕女子。
那服務員送我們到門口之後便轉身離去了,而我和雜毛小道則不動聲色地在人羣后面,找了一張高級羊絨毯子,盤腿坐下,朝着場中瞧去,這才發現那印度老僧講的卻是印地語,在他旁邊,正是前幾日與羅金龍接洽的那名美貌婦人在做翻譯。
場中所有的人,除了那印度老僧之外,便是這名美豔婦人不帶面具,別瞧着她當日在夜店裡面的時候,與羅金龍相處得火辣風情,此刻身穿一襲裁剪得體瑜伽服的她卻是一臉的端莊聖潔,口中不斷地轉述着印度老僧所說的靈脩理論——
“禁制、尊行、坐法、調息、制感、內醒、靜慮、三摩地……諸人皆持蓮花坐,將自己的心情從煩惱、焦慮和憂愁中解脫出來,釋放天性,迴歸自我、本我、真我,將注意力集中你身旁的異性身上,讓你的精神完全沉浸在無限深邃的寂靜中——冥想,通過意念來感受實體的運動,控制氣脈在體內流通,產生你意念之中的神通力……”
這美豔婦人閉目而言,口吐之言低沉嫵媚,宛若鮮花綻放,音律時而如鼓,時而如鈴,配合着空氣那陣陣泌人心脾的芬芳,以及這美好的環境,讓人的心神盪漾,止不住將自己的心神,全部都傾注在她聲音中的意境之中。
很低級的催眠術,不過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我瞧見大部分人的精神意志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除此之外,還有一小部分人並沒有被催眠,正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打量周遭,想來應該是主辦方混入其中的骨幹成員。
我也裝着色授魂與的模樣,卻也在用眼角餘光不斷地打量周遭,想瞧見羅金龍這個小子,到底有沒有在這個大廳之中。然而我還沒有瞧個仔細,便聽到場中的那個印度老僧將雙手朝天舉起,骨骼啪啪作響,宛若那長臂猿一般,然後在胸口啪啪拍了兩下,大聲吼了一聲:“伊索特瑞、亞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