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二叔說得並不確定,我知道事情不簡單,心裡有些忐忑。
似乎看出大家的擔憂疑慮,二叔緊接着補上一句道:“大家放心吧,有我聶文山在,沒有什麼東西敢做怪的。”
聽二叔說得自信十足,鄉親們多少放下了心。
隨後,二叔讓老村長命人去山下找來幾圈棕繩,拉警戒線一樣把窟窿四周圍了起來,我和小妹則回家取了二叔的桃木劍和大把鎮邪符咒,拿到狗頭坡。二叔讓其餘人離開狗頭坡,只留下老村長、我和小妹幫忙。
我們把一張張刻着鮮紅圖咒的符紙沿着棕繩掛起來,不一會兒,棕繩上面掛滿了符咒,隨風輕輕飄動,透着幾分神秘的威嚴。我看到二叔一個人走到上方窟窿前方,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揮舞起來,口中唸唸有詞。
過了好一會兒,二叔突然叱喝一聲,將桃木劍穿過一張染血的符咒,哧一聲插進窟窿前方的泥土中,像是用劍鎮壓封住了什麼。
彎着腰大口喘息片刻,二叔走了下來,來到我們前面時,我看到他的臉色漲紅髮青,累得快要虛脫似的。
“爸,你沒事吧。”小妹一把握住二叔的手,擔憂地問。剛問完,忽然驚叫一聲,放開二叔的手,叫道:“你的手好冷啊。”
我吃了一驚,連忙握了一下二叔的手,發現他的手果然如同一塊寒冰一樣冷,忍不住問:“二叔,你沒事吧。”
“沒事,”二叔搖了搖頭說,“走吧,我們回去。”
我和小妹雖然擔心二叔,但見他不願多說,我們也不好再問。
隨即,我和小妹、老村長、二叔向狗頭坡下走去。
走下坡的過程中,我心裡出現一陣陣強烈的不安,感覺上方的黑窟窿好像一隻巨大的眼睛正在盯着我,讓我後背寒氣直冒。終於,我忍不住回過頭向狗頭坡上的黑窟窿看去。這一看,瞬間嚇得我驚魂失聲,一下跌坐在地。
“哥,你怎麼了?”小妹嚇了一跳,連忙扶我起來,問道。
我驚恐地指着上方的黑窟窿,顫聲道:“你們看,你們看……”
“什麼啊?”小妹向上方的黑窟窿看了一眼,不由疑惑地看向我,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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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和老村長看了一眼,也回頭疑惑地看向我。
我眨了一下眼睛,再看向上方的黑窟窿,發現什麼也沒有了,吃驚得怔住。
“小羽,你看到什麼了?”二叔盯着我問。
“我……我剛纔好像看到一個人影,穿白衣服的……”我不是很確信地說。剛纔我的確看到一個白衣人站在黑窟窿前面,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哥,上面什麼也沒有呀,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小妹說。
我無言以對,二叔和老村長驚疑不定地看了我一眼,卻也無話可說。
頓了頓,二叔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道:“沒事,走吧。”
當時我真希望自己是看花眼了。
這一天,整個雲龍壩的村民都在議論狗頭坡黑窟窿的事,有些先前沒去看的村民,下午也結伴前往狗頭坡,但因爲老村長已經嚴厲告誡大家不可靠近那個窟窿,所以這些人只敢站在坡下遠遠觀望。
二孃聽我們把那個窟窿說得恐怖,沒敢去看。
狗頭坡的事很快傳到了鄰村,接下來的兩三天,我每天都看到有附近村莊的人來到我們村,說要去狗頭坡看一看。老村長見到這些人,嚴肅警告他們,要他們千萬不要靠近黑窟窿,免得自取其禍。多數人遠遠看到黑窟窿下方符咒飄揚,知道厲害,沒有上去。但第三天的時候,缺有幾個從獅牙壩來的男子,仗着自己膽子大,不聽老村長勸,非要進入黑窟窿裡瞧瞧。
結果那幾個男子剛進去沒多久,便突然呼天搶地,哭爹喊娘地衝下山來。
當時我也在場,看到那幾個牛高馬大的男子跑到山下時差不多已經嚇傻了,倒是有趣。並不是我幸災樂禍,而是因爲二叔在獅牙壩經歷了那件事,讓我對獅牙壩的所有人都沒有什麼好感。況且那幾個男子根本是自找的。
後來我聽說,那幾個男子回去之後也廢了,一個癱瘓了,一個癡呆了,另外兩個變成了植物人,要死不活。有了這四個男子做榜樣,遠近村莊的人再也不敢來看狗頭坡的黑窟窿了。我聽二孃說,外村人都把狗頭坡的黑窟窿叫做鬼窟,傳得神乎其神,恐怖無比。
鬼窟,我覺得這個名字不賴。實話說,我心裡對這個鬼窟也很好奇。不過我也知道厲害,是不會擅自去看的。
我原本以爲鬼窟的事就這樣完了。
但沒過兩天,又一個悲劇還是發生了。
那天我和小妹從地裡摘辣椒回來,走到村口的時候,看到幾個揹包的年輕男女站在村口,向村子裡張望着,小聲商量着什麼。我看他們的衣服和村裡人大不相同,鮮亮整潔,尋思着他們可能是從城裡來的。說來我們那個地方山清水秀,以往夏天也不時會有一些城裡人來村子附近山頭遊玩,倒是不奇怪。不過因爲剛剛出現了狗頭坡鬼窟的事,我不由得懷疑他們幾個是慕名而來,想要進鬼窟探險一番,心裡微微一沉。
等我和小妹稍稍走近了,那幾個年輕男女注意到了我們。一個穿白色熱褲、果綠色T恤,戴棒球帽,身材苗條,相貌清純的女孩笑着走到我們面前。
“這位帥哥,小妹妹,你們好,我叫趙鈺兒,我和我的幾個朋友特意從城裡來你們這裡玩。”女孩齒笑嫣然說道。
聽她故意指出自己是從城裡來的,而且頗有些沾沾自喜,我有些不屑輕哼一聲,淡淡道:“有事嗎?”
趙鈺兒沒有回答,而是從包裡拿出幾塊巧克力,遞向我們,不好意思一笑,道:“我身上沒帶什麼東西,只有這幾塊巧克力,希望你們兩個不要介意。”
我並沒有接她的巧克力,輕笑一聲說:“不用賄賂我們了,有事就說吧。”心想真要賄賂,幾塊巧克力算什麼,難道這些城裡人都以爲我們農村人沒吃過巧克力嗎?好像的確沒吃過,但也別想用幾塊巧克力就收買我們。我們願意指路,只是心底善良。
我示意小妹收下巧克力。
趙鈺兒被我的話逗樂了,噗嗤一笑,笑靨如花,道:“帥哥,你說話真有趣。”
“別廢話了,有話快說,我們可沒有太多時間。”我不耐煩地說。
趙鈺兒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收了笑,道:“是這樣的,我們想去你們村裡的狗頭坡看看,你能不能給我們……”
我臉色微變,打斷她的話道:“你們去狗頭坡幹什麼?”
“就是去遊玩。”趙鈺兒攤了攤手說。
我輕吸一口氣說:“你們不能去。”我可不想看到她這樣一個大美女被嚇成白癡或植物人,獅牙壩那四個男子已經留下了血的教訓。
“爲什麼?”趙鈺兒皺起秀眉,不解地看着我。
“你們來這裡之前,想必已經聽說過狗頭坡鬼窟的事了吧。”我索性開門見山直說出來。
後邊三男一女一直在聽我和趙鈺兒說話,聽到我說出鬼窟,不由驚呼一聲道:“鬼窟是真的!”
趙鈺兒明顯也臉色一變,但很快俏臉又露出笑道:“我們幾個的確是聽了鬼窟的事,慕名前來的,你可以給我們指一下路嗎?”
“你們既然聽說了鬼窟,還要去送死?”我不解地看着她。
趙鈺兒微笑着搖了搖頭,後方一個穿海賊王圖案T恤的青年像是覺得我的話挺逗,笑道:“哥們,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難不成你要告訴我們那個鬼窟真的有鬼?”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說實話,我並不是太確定,長這麼大,我雖然遇到過許多奇異之事,但並沒有面對面看到過鬼。不過我覺得,鬼這東西,真是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聽了那個青年的話,我真擔心他們幾個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對鬼邪之事不屑一顧,作死招來禍患。
輕嘆一聲,我看了後方那幾個人一眼,說:“鬼窟裡是不是真有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次有四個男的不聽勸進了鬼窟,結果一個嚇癱瘓了,一個嚇傻了,另外兩個嚇成植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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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得認真,幾個人的臉色不由一變。趙鈺兒看着小妹問:“小妹,這是真的?”
小妹肯定地點點頭。
我原以爲他們幾個應該被嚇到願意聽勸了,沒想到那幾個人只是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歡呼不已。
“擦,原來是真的!”
“太恐怖了,太刺激了!”
“這種地方我喜歡,我要去!”
看着他們歡呼雀躍的樣子,我和小妹呆住了。
趙鈺兒看着我和小妹認真說:“我們是專門來看鬼窟的,麻煩你們給我們指一下路,我們可以給你們報酬的。”
別人非要送死,我還真攔不住,心裡哀嘆一聲,道:“我可以免費給你們指路,但是,唉,我還是鄭重勸告你們,真的別冒險去鬼窟了,那裡真的出過事,我二叔已經用符咒封印了那裡,你們要是去那裡,真的很危險。”
“謝謝你的提醒。”趙鈺兒臉上露出一抹甜笑,道,“但是我們真的想去那裡看看,你就成全我們吧。”說着,她如水的目光透出一絲哀求之意,看起來分外動人。
我無言以對,和小妹對視一眼,微微搖頭,嘆道:“好吧。”
“謝謝你咯。”趙鈺兒欣喜道。
我連忙補上一句道:“你們幾個先去我家,我讓二叔給你們每人一張護身符,希望能保你們安全。”
趙鈺兒驚喜道:“那實在謝謝你了,嘻嘻,你這人真好呢。”
我沒再多說什麼,和小妹帶着他們幾個向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我把事情跟二孃二叔說了,二孃吃驚不小,連忙說要出去勸勸這些孩子。她到院子裡去勸趙鈺兒他們了,我和二叔留在屋子裡,我說:“二叔,那幾個年輕人不知道鬼窟厲害,你去勸勸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