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綠豆沙
徐慨冷冽的松柏香,好像從夢裡到現實,從未變過。
含釧被他環住,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懷抱,好似落入了深秋時節冷冽潮溼、堆滿落葉的地上。
徐慨的胳膊肘剋制又有力,含釧不自覺地伸手環住了徐慨,徐慨伸手輕輕撫過小姑娘茂盛黝黑的頭髮,輕聲道,“想要什麼聘禮?”
含釧“啊”了一聲。
徐慨把話說全乎了,“.明年初春成婚,一般來說提前半年過禮,等西郊圍獵過後,恐怕禮部便要將小定、八字、過禮提上日程了。禮部給王妃的聘禮是從朝廷的國庫裡走,我娶你,給你的聘禮,是從我的腰包裡掏。”
含釧皺了皺眉,覺得這話兒不大對。
什麼叫他的腰包?
這個說法,就是錯的!
徐慨摸摸含釧的腦袋,卻被小姑娘歪頭避開,再一低頭見小姑娘皺着眉頭看過來,“既是成親,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嫁妝你也能用,什麼你的腰包我的腰包的,往後甭這麼說了。”
小小姑娘,眉頭一掃,氣勢倒還挺足的。
親王,一年才一千二百兩的俸祿呀
含釧在心裡撇撇嘴——單是“時鮮”加上“時甜”兩間鋪子,一年就有將近八百兩的盈利,等鴻賓樓做上趟,以京城、通州、河北、天津衛爲據點向外擴張,先定個小目標,一年賺他個一萬兩!豈不是隨隨便便就反超徐慨明面上和暗地裡的收入了?
夢裡頭,徐慨雜七雜八加起來,一年也就七八千兩的進項,正院的胭脂水粉、綢緞擺件、丫鬟女使的份例全都從這七八千兩裡出,真正落到徐慨手上可支配的銀錢每年不過兩三千兩——兩三千兩銀子能幹啥的?三皇子光是請一名幕僚,一年都能開出一千兩束脩的天價!
含釧這纔回過神來。
夢裡,莫不是,張氏一直在偷徐慨的錢,養着三皇子?
含釧再看徐慨,只覺這冷麪閻王可憐。
西郊圍獵。
徐慨啞然失笑,忙點頭,“是是是!我一年一千二百兩銀子的俸祿,再加上聖人私下給兒子闢府的三萬兩銀子,全都是你的!你自己的嫁妝、進項也還是你的!家裡的錢,全都姓賀!”
徐慨發誓,他莫名地從含釧的眼睛裡,看出了幾分憐憫。
含釧記得她在夢裡看過秦王府的賬,張氏的正院連買一根針都是從徐慨的賬上走。
可張氏不一樣。
不過位高權重之人,賺錢的法子,是他們不能想象的——夢裡的三皇子,光是年初年終收取各方打點的孝敬,估計就能抵消她辛辛苦苦幹十年的利潤。
實在不行了,我偷曹醒的錢養你得了。
含釧抿脣笑了笑,低頭再一想。
家裡的錢,全都姓賀。
這腦袋上綠油油的,像長了一片草原。
這話兒,比什麼說頭都甜蜜!
在夢裡徐慨說不上話,秦王府自然門可羅雀,收支勉勉強強持平,只能維護住秦王府日常的開銷罷了——張氏一百二十八擡嫁妝置得滿滿當當地擡進秦王府,照理說,功勳世家出嫁的姑娘置辦的嫁妝既有田地銀錢,又有綢布傢俱,意思就是姑娘一輩子都花的是孃家的錢,這腰板才硬,這底氣才足。
含釧算是頭一批知道,且拿到了帖子的。
含釧踮起腳伸手摸了摸徐慨的腦頂毛,嘆了口氣,輕聲道,“算了,這輩子我對你好吧。你那點錢自己多招幾個幕僚吧,家裡還有我能賺錢。”
含釧一下子從喉嚨口涌上一股甜意。
可見,要想賺錢,還是得做生意。
第二日等曹醒下了差,含釧熬了一大鍋綠豆南瓜粥,見曹醒因天兒漸漸熱起來走了一背的汗,臉上也是曬得紅起來,便蒯了兩大勺冰沙放在綠豆湯裡,曹醒一口飲盡,表示大夏天的就得這麼吃!
薛老夫人讓水芳去打冰,唸叨着,“當初就是爲你上下朝,這兒離漕運使司近,纔將宅子買在東堂子衚衕的!這天兒哪就這麼熱,來回不過半柱香的腳程,也能把人熱成這樣?”
曹醒輕咳一聲,略顯不自在地轉了頭。
含釧有些詫異地看了曹醒一眼——她家哥哥從來都是一張笑臉走天下,喊打喊殺時笑得最溫厚,倒是從未見過曹醒有些不自在?
“..倒也不是走的,只是近日事兒有點多。”曹醒喝完綠豆沙把話題岔過去了,“趁如今還沒進三伏,聖人提議就在這兩日出行西郊圍獵。朝中有些人腦子活,把這主意打到我這兒來,堵着漕運使司問我具體情況,這纔多耽誤了會兒。”
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