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又到了每天吃鋼的時間了。
“大哥哥,吃魚,爺爺說魚肉最有營養了!”唐笑笑一臉稚嫩,雖然人小,但是在飯桌上卻是給每個人都夾了菜,又想到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卻日日夜夜被寒毒所折磨,真是讓人又疼又憐的一個小姑娘。
“謝謝你了,笑笑。”王進微笑着接過那塊魚肉,心裡卻是沉甸甸的,像是壓着一塊石頭。
王進怕了。
他怕治不好唐笑笑的病,他怕自己會讓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失望,他怕所有的人失望,他怕唐瑾,他怕別人說他怕!
“王進,量力而行,盡力而爲。我老頭子,看得開。”
嗯?王進一擡頭,看見不緊不慢嚼着嘴裡的一口米飯的唐瑾。
“在這個世界上,怕,你就輸了。”像是在教誨自己的孩子一般,唐瑾的臉上滿是慈祥。
在這一霎那,王進突然感覺唐瑾就是自己最爲可親的親人長輩一般。
“是,我知道了,唐老爺。”對尊重自己的人,王進向來是更尊重對方。
“嗯。”
許老實飯量大,桌上的飯菜有一半是他解決掉的;澹臺弦似乎對王進如此鄭重的態度有些許不解,不時地瞟一眼王進;而葉輕眉則沒有那麼無聊,滿腹的心事憋在心裡,另她一點兒食慾也提不起來。
“唐老爺。”
嗯?所有人都是一愣,平時最少言寡語的葉輕眉怎麼開口說話了。
“葉小姐有什麼事嗎?”同其他人一樣,唐瑾早已聽聞了關於葉輕眉的事情,所以這個女殺手說話,多少也出乎他的意料。
“我有一個問題想向請教一下,還請直言相告。”葉輕眉倒也不客氣,單刀直入,那語氣和她的名字一樣,輕視一切,傲氣十足。
聽到這話,最先耐不住的是福伯,單不說那唐瑾的身份有多麼顯赫,就是自己和唐瑾亦師亦友的關係,他也受不了別人用這種語氣說話。
“葉小姐,雖然你是客人,但是……”
“哎,阿福,不得無禮!”看到正欲走上前去的福伯,唐瑾伸手,示意他不要亂動。
“呵呵,讓葉小姐見笑了,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唐瑾笑意盈盈,“不知葉小姐要問的是什麼事呢?”
葉輕眉雖然嘴笨,但是人不傻,看到臉上掛着微笑的唐老頭兒,就算是再臉皮厚,此時也是變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噗嗤……咳咳,呃……這菜有點兒鹹啊?”看到平時孤傲冷眼的葉輕眉這個樣子,王進憋着沒有笑出聲來。
懶得搭理王進,葉輕眉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是啊,葉姐姐,你有什麼事啊?我爺爺很厲害的,他一定能幫你的。”唐笑笑眨巴着大眼睛仰頭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葉輕眉,唐瑾愛憐地撫摸着孫女兒的小腦袋,惹來小孫女兒的一聲笑聲。
“如果老頭子我猜的沒錯的話,葉小姐大概是要問,青龍在哪兒,是吧?”唐瑾把手從唐笑笑的腦袋上拿開,看着一旁的葉輕眉。
聽到唐瑾的話,葉輕眉楞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隨即平靜了下來,“是”。
“呵呵,葉小姐很坦誠啊。那我也實言相告,青龍,已經走了,估摸着日子,應該已經到了天機閣了吧。”唐瑾聲音沉穩,雖然說的輕鬆,但是葉輕眉看來,臉上卻掛滿了擔憂之色。
“他怎麼樣?傷的重不重?他會不會……”
“葉小姐放心吧,青龍是養好了傷才走的,當初,我想挽留,但他執意要走,老朽也是頗爲無奈。”
“是嗎?”這幽幽一聲,似乎有着無限的嘆息……
飯桌上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午飯過後,唐瑾像往常一樣走進自己的臥室準備午休,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老爺,是我。”福伯的聲音。
“進來吧。”
“是。”
唐瑾已經坐在了牀沿上,正欲躺下。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老爺,北京那邊……來人了。”福伯聲音裡有些猶豫。
“唉……”,唐瑾無言,眼睛裡閃過一絲焦慮,“到底還是來了……來的是誰?”
“是許家的二公子,許無言。”
“哼哼,許老怪,真欺我唐家沒人了嗎?!”唐瑾本來溫潤淳厚的聲音陡然變的充滿了怒氣,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以爲如下山猛虎一般,渾身的殺伐之氣猶如一股罡風一般,窗簾不禁晃了幾晃。
“老爺不必生氣,只是幾個娃娃而已,讓我去把他們打發走便是了。”福伯看着滿頭銀髮的唐瑾,連忙說道。對於眼前這個老人,福伯是發自於內心的尊敬和在乎。
“阿福啊,你不懂啊,許老怪這是上門打我的臉哪!我要不出去,那豈不是正隨了他的意?這口氣,說什麼我也要爭到底!”
“老爺,可是……哎,老爺,我有一個方法不知道行不行?”
“什麼方法?說來聽聽。”
“就是把……”一陣輕微的低語。
“哈哈哈,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傢伙呢,哈哈哈!好!就這麼辦!”大笑間,唐瑾走到了窗戶旁邊,望着遠處的羣山,聲音幽幽,似乎是在對某個人說,“老組長啊,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他平安哪……”
“許公子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唐老哪裡話,打擾了唐老的消息,還是小侄的不對啊!”
客廳裡,兩個人的親切交談更好像兩個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只是,誰又知道,笑容的背後藏着多少刀鋒利劍呢?
正當中的沙發上,隔着桌子,一老一小,親切攀談着。那老人自然是唐瑾,而那一身白色西裝扎着領帶的年輕人則正是福伯口中的許無言。
但見這人,雖身材高挑,卻是其貌不揚,相貌平平,但是周身卻環繞着一抹陰柔的氣質,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眼神間流光閃爍,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玩弄權術陰謀的人。
以這兩人爲首,客廳中共有兩列人排列開來,一列是以唐瑾爲首的,其中只有福伯一人;而另一列則是以許無言爲首的一列年輕人,看這羣人,高矮胖瘦不一,想來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唐老,近來身體可好?家父經常把唐老掛在嘴邊,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您這位老朋友啊!”
“哈哈,託許兄弟的福,我這把老骨頭應該還能多折騰兩年,有勞許兄弟他惦記了。”
“唐老說笑了,誰不知道當年華夏赫赫有名的‘唐家風神棍’,家父曾在他七十大壽的宴會上說過,許家上下的人都應該向您學習,寧折不彎,一身膽氣!”許無言字裡行間無不透漏出自己對唐瑾的崇敬之情。
“哈哈哈,你這娃娃,倒是跟你爹一模一樣,這張嘴就是會說話啊。”唐瑾笑了起來,看向身旁的福伯。
“是啊,當年的許老爺可是龍組的絕對外交家,愣是用一張嘴把大家夥兒從敵人手裡救了出來,許老爺舌戰羣儒的風采至今還記憶猶新啊!”福伯看到唐瑾遞過來的眼神,心領神會。
靠嘴?難道說我許家的人就只會說說而已嗎?
“這位就是福伯吧?我曾經聽家父提起過福伯,唐老的第一貼身保鏢,五行八卦拳的唯一傳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就是不知道福伯可否露兩
手,讓小侄我開開眼?”許無言伸手指向身後的一列人,“順便也讓我手下這些不成器的廢柴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的他們個個整天叫囂‘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不知道福伯可否賞臉?”
“這……”福伯看向了唐瑾。
“我想唐老不會……”
“我靠!這是怎麼個意思啊老唐?你上哪兒整來這麼多人?聚會啊?也不對啊?長得這麼醜,誰要是邀請他們,嘖嘖,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人未到,那猥瑣中夾帶犯賤,犯賤中又夾帶欠扁的味道的話已經到了。沒錯,來者正是自詡“帥到掉渣”的王進!
此人是誰?正在步步緊逼的許無言被王進的突然出現給打斷了,滿腹的疑問在許無言的肚子裡徘徊。
這個人一口一個老唐,難道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不對,整個華夏國的大家族也就那麼幾個,年輕一輩的人中好像沒有這號人。嗯?難道是某個隱居起來的世家子弟?
想到這裡,許無言心中似乎有了答案——應該是這樣,這唐瑾雖然沒有在京城,但是手中的勢力絕對不可小覷,看來,他果然是在暗中發展自己。不管怎麼樣,不能自亂陣腳。
“唐老,這位兄弟看起來面生,不知是哪家公子?”許無言嘴裡向唐瑾發問,眼睛卻是在上下打量着王進。
“呵呵,這是王進,不過他可不是哪家的公子,王先生可是我的貴客,說起來,兩位年紀相仿,我想,年輕人之間有更多的共同話語,我一個老頭子就腦袋怕都要鏽住了,所以,叫來他陪許賢侄聊一聊。我老了,小的就該跟小的玩兒,你說是不是?”唐瑾笑眯眯地看着許無言,眼神中意味深長。
“唐老說的是,小的就應該跟小的玩兒。”許無言說話的聲音幽幽,似乎是體會到了唐老的這番話的意思。
“哎!你就是那誰吧?!”
兩人說話間,王進的一聲鬼叫,引得衆人側目,許無言一看,王進伸出的手指正是指向自己。
“哦,王兄弟認識在下?”
“你就是那誰吧?”
“誰啊?”
“……我哪知道你是誰啊!”
許無言這次真的是無言了,只是訕笑了兩身,“呵呵,王兄真會說笑。”
王進不傻,更不瞎。進門之前,王進就聽到了許無言對福伯的叫囂,雖然王進對福伯無感,但是就衝着福伯對唐瑾忠心耿耿,對唐笑笑的無比關懷,王進已然決定——如果不戲耍一把這個許無言,他的王字就倒過來寫。——(呃……王字倒過來寫……)
“許兄是吧?”
“正是,王兄弟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就是有一些問題想不明白,還請許兄弟指點一二。”
“王兄客氣,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痛快!”王進大喊一聲,似乎聽到許無言的話,心情順暢了不少,“唐老愛靜養,所以纔會居住在這中坡山之上,而你今天卻帶如此衆多的人上山,不知道是何用意呢?”
“在下只是奉家父之名來看望唐老的,隨身帶了一些禮物,我身後的這些人都是搬運禮物的。”許無言對答從容,一臉平靜。
“哦?真的是這樣嗎?”王進眼神一挑,滿是懷疑。
“王兄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王兄有什麼懷疑,那你說,我是來幹什麼的?”許無言很狡猾,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踢回給了王進。在許無言看來,無論自己的目的如何,主人都是不好回答的,最多也只是含蓄應付。
可是,他太不瞭解王進了……
只見王進怒目圓睜,大喝一聲:“我看你是來砸場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