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好上了?!”翠花急到跳腳,“大小姐,你啥時候見我跟他好過?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對我有意思!那天他跟我說的時候,我真以爲他是開玩笑的!”
“真的?”何田田將信將疑。不過,翠花好像是沒對觀言上過心,至於觀言麼……他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形象,就沒見他辦過什麼私事兒……
翠花重重地點頭:“真的!大小姐,我要是對他有意思,早就追他去了,哪兒輪得到錦瑟啊!”
嗯,翠花的確是這性子。何田田白了她一眼:“不害臊。”
翠花到底還是有點難過的,原來她在觀言眼裡,也就是個妾。
何田田看看她的表情,又開始胡亂撥弄琴絃了。該死的觀言,既然不是求娶翠花爲正妻,又何必大張旗鼓地,把她的轎子攔下來?這種事,私下問她不就行了?非得讓翠花下不來臺,還讓錦瑟白難過了一次?
她痛罵着觀言,把琴絃越撥越快。
蘇景雲在書房裡,聽着長史念拜帖,忽聞琴房那邊傳來琴聲,猶如魔音穿耳,眉頭不由得皺起老高。
他本想讓福公公去看看,但長史卻是個人精,竟藉口耳膜受損,急需救治,丟下滿桌子的拜帖,跑了。
耳膜受損!虧他想得出來!這都是跟誰學的!蘇景雲氣到發笑,抓起一本拜帖,重重地一摔,起身去了琴房。
琴房內,琴聲依舊魔性,期間還夾雜着何田田憤怒的叫罵,而她痛罵的對象,竟好像是……觀言?
觀言!?觀言怎麼會惹到她?
蘇景雲疑惑着,一腳踏進琴房,怒目看向何田田:“你到底會不會彈琴?!”
何田田詫異擡頭,理直氣壯:“當然不會!”
她說着,伸出五根手指頭,從琴絃上依次滑了下去。
魔音繞樑!
蘇景雲突然覺得,長史是真的耳膜受損,而並非藉口了。
他強忍着捂住耳朵的衝動,大踏步朝內走去,翠花趁機貼着牆邊溜了。
觀言是誰?蘇景雲的侍衛哪!真是有什麼樣的上級,就有什麼樣的下屬啊!一個二個的,都這麼能惹人生氣!何田田瞅着蘇景雲,氣不打一處來,叮叮咚咚,又是一陣亂撥。
這聲音,簡直能殺人!
蘇景雲不得已,用上了輕功,飛掠到她跟前,一掌按上琴絃,世界終於安靜了。
何田田滿腹的火氣,還沒發泄完呢,琴卻被按住了,登時大怒:“蘇景雲,公是公,私是私,你怎麼能這樣?!”
蘇景雲按住琴絃不動:“什麼公是公,私是私?”
何田田使勁去掰他的手:“是不是你讓觀言去攔我的車的?是不是你讓觀言納翠花爲妾的?我告訴你,蘇景雲,我是身份低賤不假,但我家的丫鬟,也不是給人做妾的!你讓你家的觀言,早點死了這條心!”
“觀言去攔你的車了?”蘇景雲的臉色,變得有點古怪,“你是因爲觀言攔了你的車,所以纔回府的?”
何田田眨了眨眼:“是啊,怎麼啦?”他這臉色,是不是轉換得有點莫名其妙啊?
呵,他還以爲她是專程回來,跟他道歉呢!他還以爲,她是因爲麪皮兒薄,不好意思開口,才故意亂彈琴,吸引他過來呢!
原來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
蘇景雲生完自己的氣,又開始氣觀言。
這還是他的貼身侍衛呢,做什麼不好,居然去攔何田田的車,還要收人家的丫鬟爲妾!好,好,真是給他長臉!
“來人!”蘇景雲揚聲怒道。
觀言應聲而入:“殿下。”
蘇景雲氣得笑了起來:“自己到院子裡,領罰二十大板。”
領罰就領罰,身爲一名合格的侍衛,觀言根本就不會問緣由的,但是,爲什麼會是在院子裡?楚王府從來就沒有在院子裡行刑的傳統,除非,除非是爲了警戒其他人,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要讓他出醜。
觀言想着,有點冒汗,但還是什麼都沒敢問,轉身到院子裡趴好,讓他手底下的侍衛拿了板子來,準備打開。
他這也太乾脆了,何田田愣了一會兒,方纔反應過來:“蘇景雲,你這是幹嗎啊?”
蘇景雲冷冷地道:“他不是覬覦了你的丫鬟麼,本王幫你罰他,難道不好?”
“這,這也不至於受罰吧?我只是,只是有點生氣啊……”何田田說着,按着琴桌的邊邊,站了起來。
蘇景雲的音調依舊很冷:“惹了王妃生氣,不是更該受罰麼?”
什麼啊?何田田正待要反駁,忽聞院子裡已經傳來了行刑的聲音,登時嚇了一跳,拽起蘇景雲的袖子,就朝外走:“哎呀,你別打他了,不然我多過意不去啊!”
蘇景雲扯開她的手,但還是跟着她來到了院子裡,看着兩名侍衛,一下接一下地朝觀言身上打板子。
何田田好話講了一籮筐,都沒法改變蘇景雲的主意,只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胎教!能不能注意一下胎教?”
蘇景雲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當真命侍衛們住了手。
觀言捱了打,但還是強撐着起來,給蘇景雲磕頭謝恩。
蘇景雲想想他乾的事兒,是動了真怒,冷聲道:“你要納什麼妾,納誰爲妾,本王不管,但若是再覬覦王妃的丫鬟,本王一定打斷你的腿!”
觀言愣了一下,大呼冤枉:“殿下,屬下去攔王妃的車,的確自不量力,但屬下一心求娶翠花爲妻,並非要納妾呀,殿下!”
“你想娶她爲妻?”蘇景雲瞥了何田田一眼,“那當時爲何不明說?”
觀言苦笑道:“翠花尚爲奴籍,所以屬下沒敢明着提。”
“你不明着提,誰又會知道?!你當人都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蘇景雲板着臉道,“這頓打,也不算你白挨。”
“是,屬下知錯!只求王妃把翠花許配給屬下,屬下不勝感激!”觀言說着,端端正正地給何田田磕了個頭。
“哼,你說許配就許配?我家的丫鬟,金貴着呢,且等着吧!”何田田明明是在跟觀言說話,眼睛卻看着蘇景雲,說完,傲嬌地把腰一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