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雲冒着寒氣,走進書房,觀言馬上退下了。
何田田拿指甲掐着聖旨,道:“要不,我就當個側妃得了,或者我搬出楚王府,裝裝樣子給皇上看吧。”
“不行!”蘇景雲斬釘截鐵,不留半分餘地,“我絕不允許你受這種委屈!”
“那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去送死吧?而且還有五萬無辜的將士呢!”何田田攤攤手,嘆了口氣。
蘇景雲似乎已有了主意,把聖旨隨手塞進抽屜,道:“我們馬上啓程去京畿,見一見歐陽誠。”
“啊?”何田田湊到他跟前,瞪大了眼睛,“你不吃醋啦?”
“你少趁機胡思亂想!”蘇景雲捏了捏她的臉,一把將她扛上肩頭,走出書房,上了馬車。
京畿離京城並不算遠,半天時間就到了,他們下馬車時,天還沒黑,蘇景雲一刻也沒休息,馬上讓歐陽誠帶着他們,去參觀製藥作坊。
歐陽誠已經知道了聖旨的事,遣退閒雜人等,對蘇景雲嘆氣:“這件事,只怕沒這麼簡單,只要你踏上去南疆的路,朝中便會有人蠢蠢欲動,還有皇上的後宮,也都不是泛泛之輩,肯定會趁此機會,大做文章。”
“本王來京畿,不是聽你分析朝中局勢的。”蘇景雲淡淡地道,“你只需要告訴本王,能否在半個月之內,製出二十萬粒口服頭孢?”
“二十萬粒口服頭孢??”歐陽誠聽得心頭一驚,“你要做什麼?”
“本王做什麼,需要你來過問麼?”蘇景雲對他,總是沒有好臉色。
歐陽誠只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何田田。
何田田亦是滿頭霧水,不過她略想了想,便問道:“景雲,你不會是想用口服頭孢,來控制疫情吧?”
“不是控制,是預防。”蘇景雲握住她的手,把她朝自己身邊一拉,不許她離歐陽誠太近。
“預防?萬一頭孢不對症呢?”何田田覺得他這想法,實在是太冒險了。
“我會見機行事的。”蘇景雲稍微用了點力,合住了她的手,“我對南疆的疫情,並非一無所知,你儘管放心。”
“那我跟你一起去。”何田田毫不猶豫地道。
“不行。”蘇景雲斷然拒絕,“你得留在京城,替我守着楚王府。”
南疆那麼危險,他怎麼捨得讓她去!
歐陽誠也覺得南疆太危險,去送死,一個蘇景雲就夠了,不能把何田田也搭上,於是哄她道:“光一味頭孢,哪裡夠用,你就留在京城,多翻翻資料,多琢磨琢磨南疆的疫情,爭取再開出幾個對症的藥來,咱們一起制好,快馬加鞭地給他送去。”
何田田覺得歐陽誠此話有些道理,不再堅持了。
蘇景雲決心已定,京畿的製藥作坊,日夜開工,製造口服頭孢。何田田繼年酒之後,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既要幫歐陽誠監督藥品質量,又要把頭孢的用法和用量,一一地標註出來,交給隨軍的軍醫。
其實頭孢哪能用作預防藥物呢,但行軍打仗,乃是非常之事,只要能保住將士們的命,別的都顧不上了。
對於蘇景雲此次南疆之行,何田田擔憂的不得了,幾乎夜不成寐,蘇景雲只得悄悄地跟她透露想法:“我不會那麼傻,拿着五萬將士的性命去拼的,如果實在扛不住疫情,我會找個地方屯着,等春天過了再說。你在家不要性急,相信我,等我。”
何田田得了他的保證,總算稍稍放下了心來。
蘇景雲寧肯領兵南下,也不肯放棄何田田,皇上爲此暴怒了足足半個多月,任憑他去籌備糧草,根本不管他。
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月底,蘇景雲披甲掛帥,騎上戰馬,領兵啓程。
不得不說,他穿上那身銀白色的鎧甲,真是帥極了,何田田一直將他送出了城郊,久久不肯離去,眼淚模糊了視線。
老天最愛開玩笑,當初她一心想要逃離他身邊,怎麼也逃不掉,如今想要跟他長廂廝守,分別來得卻是這樣的快。
她抹着眼淚,回到楚王府,一頭扎進書房,開始研究南疆的疫情。
蘇景雲走了,柳絮倒是活了過來,時不時就來找她,擺一擺王妃的譜,不過,楚王府上下,沒一個人肯聽她的,何田田甚至不用派侍衛,就能輕鬆搞定她。
一晃到了二月底,何田田沒收到蘇景雲的家書,研究出來的新方子,也沒法送出去,正焦躁難耐時,柳絮披頭散髮地跑進來,驚恐問她:“宮裡有消息,說殿下死在了南疆,你聽說了沒有?!”
“什麼?!”何田田大驚,“你聽誰說的??”
“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柳絮的臉色,白得跟紙一樣,“消息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皇后一聽說殿下去世,馬上說動皇上,把晉王放出來了,這天,只怕要變了!”
“你都知道些什麼?”何田田按着書案,站了起來。這天,肯定不是一般的變,不然不足以讓柳絮不計前嫌,跑來跟她講。
柳絮的嘴脣,哆嗦地不成樣子:“皇后和晉王,誣告殿下生前有謀反之心,已經把捏造出來的證據,送到皇上跟前去了。”
何田田聽她這樣一說,反而心定了下來:“殿下肯定沒事,不然人都死了,他們何必多此一舉,要誣告他一筆?”
柳絮瞪大了眼睛看她:“何田田,你是不是太蠢了點?殿下無論生死,人都不在京城,他謀反,首當其衝的是我們!!”
像是要印證她的話似的,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便有全副武裝的御林軍衝進了楚王府,將楚王府裡外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柳絮渾身都在發抖,哭聲淒厲:“完了,完了,我們肯定要被關入天牢,秋後處斬了!”
何田田當機立斷地抓出一把銀票,塞給了領頭的御林軍:“軍爺,我能見見皇上嗎?”
那頭目不動聲色地收起銀票,道:“你們是楚王的家眷,皇上會親自審問你們。”
那就好,總算還有一線希望。何田田稍稍鬆了口氣。
她們是女流之輩,又還沒有定罪,御林軍並未給她們上枷鎖,只是拿長矛押着她們,送入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