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雲驚得忘了痛,看向何田田的目光一沉:“你跟蹤本王?!”
“反應這麼大?!”何田田根本不怕他,腰桿一挺,小肚子正好抵在了他身上,“難不成真的有姦情?!”
別院今天戒備森嚴,不可能有人偷窺,蘇景雲腦子飛轉,很快恢復了平靜:“本王的母妃,是新月的親姑母,她去祭拜,有什麼奇怪?本王只是湊巧,和她選在了同一天。”
“哦,這樣啊,早說嘛。”何田田朝火盆上一指,“我要吃紅薯。”
她居然沒生氣,也沒追着問?蘇景雲取下紅薯,拿盤子裝着給她,滿心狐疑:“你相信本王?”
何田田笑眯眯地,用沾着紅薯的嘴巴,朝他臉上親了一口:“你說,我就信。”
他說,她就信。
原來她是如此地信賴他。
蘇景雲心中有塊柔軟的地方,突然被觸動,但感受着膝蓋上的痛楚,卻又泛出絲絲酸澀。
何田田用小勺子挖了一大塊紅薯,喂到他嘴邊:“啊——”
蘇景雲無奈地搖搖頭,張開了口,任由她把那勺子紅薯餵了進去。
“甜不甜?甜不甜?”何田田用肩膀撞着他,不依不饒地問。
“甜!甜!”蘇景雲伸手箍住她,“別亂動,當心肚子!”
“沒事的啦,二胎一般都很皮實。”何田田大口地吃着紅薯,胃口很不錯。
她整個人的重量,連同肚子裡小小的孩子,全壓在他的腿上,蘇景雲沒堅持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了,他悄悄地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對何田田道:“田田乖,回去吃罷,馬上有幾個朝臣,要來太子府與本王議事。”
“討厭,當了太子,事情這麼多。”何田田抱怨着,但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出去了。
屋內只剩下了蘇景雲一個人,他再也繃不住,靠在椅背上,伸直左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何田田坐着暖轎,回到坤元殿,卻不進屋,站在院子裡,抓了灌木上的一把雪,在手裡團來團去。
天空還在飄雪,小溪站在她身後,給她撐着傘。小河則站在旁邊勸她:“太子妃,您懷着身孕,別玩雪呀!外面冷,咱們還是進屋罷!”
“沒事兒,孕婦怕熱,我好得很。”何田田心不在焉地說着,任由那團雪,在她掌心裡化作了一灘水。
小河從未見過何田田如此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免有些慌。
何田田瞥了她一眼:“不許告訴太子。”
她什麼都沒說呢,把什麼告訴太子呀?小河莫名其妙。
何田田把手心裡的水,使勁地潑了出去,嘟囔着朝屋裡走:“裝得真是太好了,但我是醫生!醫生!真以爲我看不出來啊!”
小河愈發莫名其妙:“太子妃,您看出什麼來了?”
何田田搖搖頭:“沒什麼。你去備車,我要進宮。”
下雪呢,還進宮?小河正要勸她,她卻已經自己改了主意:“算了,既然他不肯告訴我,我就裝作不知道吧,你還是把我的首飾拿來,我要消個毒。”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爲什麼何田田這會兒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小河心裡疑惑着,問道:“太子妃,是能變成手術刀的首飾嗎?”
“對,就那些,架蒸鍋,全消毒一遍,特別是注射器,別給落下了。”何田田說着,在貴妃榻上躺了下來,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小河應着聲,辦事去了。小溪上前,給何田田搭上了一牀薄被。
雪下了一天,到了晚上,終於停了,何田田陪柔安和惠安玩了一會兒,哄她們回甘泉殿:“乖寶貝們,娘今天已經陪過你們了,現在要去嘉樂殿,陪爹爹了。”
柔安和惠安捨不得走,不過她們睡得早,這會兒已經困了,小腦袋一搭一搭的,很快就讓奶孃抱回去了。
何田田起身,沐浴更衣,喚來專職的侍女,給她精心打扮了一番,還特意在脖子上擦了香噴噴的玫瑰水。
小河看着她這架勢,心裡有點突突的,紅着臉勸:“太子妃,你這肚子,還沒滿三個月呢。”
“我又不幹嗎,就是去陪陪太子,你急什麼。”何田田拍拍她的肩,衝她擠了擠眼。
小河到底是沒出閣的大姑娘,鬧了個大紅臉,不敢再說,由着她去了。
何田田坐上暖轎,裹着一件披風,去了嘉樂殿。
福公公來迎,滿臉歉意:“哎呀,太子妃,您來得不巧,殿下已經歇下了。”
這是蘇景雲的交代,在他的膝蓋沒治好前,一定不能讓何田田侍寢,不然會讓她發現。
但何田田被寵慣了,哪兒管蘇景雲有沒有歇下,擡腳就朝寢殿走。
福公公頭一次覺得,蘇景雲把何田田寵到天不怕,地不怕,真不是一件好事。他急吼吼地甩着拂塵,追了上去,極力勸阻:“太子妃,殿下因國事操勞,這幾天睡眠特別淺,只要稍有動靜,就會把他吵醒,您看是不是……”
“睡眠淺?我一進門,就會把他吵醒?”何田田問道。
“對對對!太子妃,要不您先回去,明兒再來?”福公公見她雖然問着,但腳步卻沒停,恨不得一把將她拽住。
“他睡眠淺,那是因爲沒我陪着。”何田田厚顏無恥地說着,加快了腳步,“今兒我來了,他肯定能睡好。”
這這這!何田田啥時候變這樣兒了?!這讓他如何回嘴?難道說她沒魅力,即便來了,殿下一樣睡不着嗎?福公公急得臉紅脖子粗,卻又不敢真去拽她,他一想到待會兒蘇景雲的反應,真想拿根繩兒,把自己勒死算了。
何田田甩開福公公,順利地進入寢殿,並呯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蘇景雲正靠在牀頭看書,聽見動靜,擡頭朝她看來。
他逆着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何田田不高興地道:“你沒睡嘛!福公公騙我!”
“睡了,睡不着,所以又起來了。”蘇景雲在心裡怒斥福全沒用,語氣卻很平淡。
唉,算了,何田田在太子府橫行霸道慣了,福全又如何攔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