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卷 104 永巷落菊鎖纖秋
芷與珍看着纖纖起身,便追過去想扶着纖纖,但纖T|堂屋,腳下一軟讓堂屋的門階絆了一下,立時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頭也一下撞在了門邊……
兩人趕到時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纖纖重重的暈倒在了地上……
芳芷與珍同是臉色一變,追了過去扶着纖纖,看見纖纖頭上撞出了一個青紫的印子,人也昏迷不醒,不由心裡大亂,必竟在此之前,纖纖已經中毒暈迷了一個月左右,身子早就淘的虛了,太醫本是囑着要慢慢溫補,好好調養,現在卻讓關在這裡,天天除了蘿蔔伴米飯,就是米飯裡面加蘿蔔,這隻怕比一般家裡餵豬的食料強不了多少……
……那裡是一個宮中應該錦衣玉食的宮妃所應該享受的待遇,唉,珍心裡默然嘆息…幫着芳芷一起把纖纖擡上了牀榻,看着牀下纖纖吐出的污物,對芳芷說道:“芳芷姐姐,你收拾一下,我去想想辦法,給公主找個太醫來瞧瞧。”
芳芷默然的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珍十三歲進宮,現在也在宮裡服侍了多年,但現在大家都是讓禁足在這裡,對於她說請太醫之事,並不抱多大的指望……
珍出了屋子,還沒有走出落菊苑的院門就讓侍衛們攔住了,侍衛們沒好氣的冷喝道:“幹什麼?快回去”
珍跪下來求道:“娘娘終歸是懷着龍裔的,現在暈了過去,煩請大哥稟報一下,給娘娘請個太醫。”
侍衛們不由一起嗤笑了一聲,其中一人冷笑道:“從未聽說過冷宮裡還住着娘娘,你要看清世事。”
“不錯,我們要看清世事……珍起來,他們算什麼,能見的着那個像樣的人物,值得你跪下相求。”纖纖虛弱的聲音從珍的身後悠悠傳來,珍並未起身,只是望着被芳芷扶着的纖纖說道:“皇上只是褫奪您的封號,並沒有撤去對您的冊封,您便是在這裡,也還是現在宮裡位份最尊貴的娘娘。”轉過身眼光炯炯的望着侍衛們說道:“我家娘娘當年寵冠六宮,現在雖然讓皇上罰在這裡思過,但也不代表以後會一直在這裡,於你們不過是舉手之勞,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幫個忙呢。”
看着周圍侍衛嘲笑的看着珍,纖纖只覺得好像跪在那羣人中間的並不是珍,而是自己,這樣的屈辱使得纖纖的手都氣的有些抖,臉上也染上了不健康的紅暈,怒喝道:“珍起來,隨我回去,不要再惹我生氣。”
其中一個侍衛輕笑道:“還真當自己是個娘娘了。”說完之後,又輕笑了一聲說道:“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說到這裡才感到有一些奇怪,爲什麼沒有人應和,而是所有人都望着自己……這才驚覺的轉身,看着身後的蜀王搖着一把白玉骨扇,笑咪咪的掃視着衆人,衆人一起跪下行禮道:“參見蜀王殿下。”
珍卻跪行到蜀王面前泣道:“蜀王殿下。我家娘娘剛纔暈倒了。還請蜀王殿下代爲奏請太醫來診治一二。”
蜀王也不叫衆人起身。只是望着珍說道:“你倒是個忠心地奴婢。起來。”
然後。就那樣。搖着一手中地白玉骨扇。帶着他招牌地痞笑。在一地伏地衆人中。一襲水蘭色地滾邊水浪蠄龍如風紋冠服。如同一個濁世而出地佳公子。就那樣慢慢地越過衆人走到纖纖面前。悠悠嘆了一口氣。用只能周圍這兩三人才能聽到地聲音說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到了這裡。唉。你爲什麼不肯聽我地話。和他好好地呢?算了。你等着我地消息。”
纖纖眼眸裡生出了一絲怒意。不肯聽你地話?有給過我機會選擇聽或是不聽了嘛?
蜀王看着纖纖地樣子。嘴角歪了歪。終是沒有說什麼。轉過身時又恢復了那一臉笑意。掃視了一眼跪了一地地侍衛說道:“你們也平身。”
……蜀王遠去地背影。沾滿了珍與芳芷地期盼。
纖纖卻是氣憤憤的悶哼了一聲,一臉的鄙視。完全沒有感謝蜀王給自己解圍的那份謝意……
蜀王走近兩儀殿裡,看見坐在桌案後的皇上,第一眼,便有着一種又回到了當初長安城外,皇上抱着如同死人的纖纖一夜一夜不合眼時候的感覺……此時的皇上清瘦的嚇人,臉色有些青白,眼眸中佈滿了血絲……
皇上看着蜀王來了,勉強的笑了笑,揉了揉眉間道:“五哥不是剛纔告別是,要啓程去江南征兵,如何又回來了。
”
蜀王捏緊了手裡的白
,感受着玉骨的冰涼,才覺得漸漸冷靜下來,想到自T3爲,實在是衝動了一些,皇上深宮內院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也實在不適宜插嘴說些什麼的。
皇上看見蜀王有些猶豫的表情,又笑了笑,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桌面,說道:“五哥?”
蜀王這才又笑了起來說道:“臣之前路過一座宮殿時,聽人說起,裡面有一位懷了龍裔卻又被禁足的妃嬪暈倒了。”
皇上立刻站了起來,手指一寸寸的摳住了桌案,指甲與包緊着桌案的黃色錦布一起摳在案上出“咯咯”的聲音……
蜀王眼眸一亮,上前一步說道:“六弟,何必爲難她,也爲難自己,千不看,萬不看,也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讓她在那種地方受罪了。”
聽見蜀王的聲音,皇上才如惡夢初醒一樣,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沉聲說道:“我不能,我甚至連去看看她都不能,明知道,這樣她會恨我,明知道她身子弱,明知道她現在懷着我的孩子,我卻要親手送她去那裡吃苦。”聲音越說越輕,也越來越低啞,說完後,皇上痛苦的閉上眼睛,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蜀王也是一個男子,自然懂得一個男人喜歡女人時的神情,明明可以看出皇上是在乎的,是在心疼的,可是爲什麼……
蜀王眼眸微動,手裡的白玉骨扇險些掉落在地上,好半天,蜀王才小心翼翼的凝聲問道:“陛下,可是因爲南理國……”
皇上睜開眼眸,點點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南理國極可能在幕後支持叛黨,雖然現在還未經確認,但朕相信,軍報會在近半個月內上來。如果我還把她留在凝芳殿裡,如果我還把她放在引人注目的地方,到時候……唉……”
有誰會知道在自己拿起硃筆寫下將纖纖罰去冷宮的時候,自己的手在顫抖,有誰會知道,自從她去了冷宮,自己從無一夜安眠,千思萬緒都是在思念她是否安好……可是連去看看她都不能,只有讓她淡出衆人的注目,到危機來臨時,自己才能更好的保護她,可是……爲什麼不論身邊睡着那個女人,心裡想的唸的還是她,雖然皇上心裡思緒紛亂,最終,還是將心頭滾過的千萬的心酸與無奈都化爲一聲長嘆……
蜀王愣了愣,還是追問道:“軍報還未奏知,皇上是怎麼確認的?”
“因爲那天朕的暗探抓到了一個送信的人,南理國二皇子段明輊遣人傳信要將纖纖帶出宮去。有了這個消息,再聯想聯想軍報上已經的奏知南理國行事的曖昧,還有之前在江南一代出現的神密糧商,莫家老賊沒有這樣的遠見也沒有這樣的魄力與財力,答案脫口欲出……”皇上沉聲說道。
蜀王悠悠嘆了一口氣,望着皇上,淡淡的說道:“臣有欺君之罪,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讓蜀王突然性的這麼一個跳躍,弄的愣了一下,但還是笑道:“自家兄弟扯這個幹嘛,再說,你騙我的事,還真不少,要論罪,也不差這一件了,快說啥事。”
“還記得前幾日也在這兩儀殿裡,皇上問我有什麼事,臣說,是當個先鋒去收拾收拾莫家老賊……”
皇上嗤笑了一聲說道:“朕知道你是騙我的,你的眼睛當時在那不停的轉,明顯就是在找藉口。”
真是的,人太聰明瞭會少了很多樂趣,蜀王悠悠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當時臣想問的是,如果,南理國真的犯上做亂,皇上,你會維護瑜妃,保護她不受傷害嘛?”
“朕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皇上眼眸眯動了一下,不過好像一直以來讓她受到傷害的人始終是自己。皇上心裡一陣煩亂……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淡然隨和的問道:“五哥,你爲什麼要對這個丫頭這麼好呢?完全不像你的性子了。”
蜀王痞痞的笑了笑,打開手裡的白玉骨扇,悠然的看着扇面背部的蘭花圖,輕聲說道:“皇上難道沒有現納蘭浩與臣長的極似嘛?”
皇上眉頭揚了揚,輕語道:“什麼意思?他是你的私生子?年歲上合不上啊?”
蜀王立時感到自己的額頭上汗如珠滾落,滿頭汗的說道:“怎麼可能。”
“朕也覺得不是,那是爲何呢?”皇上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狡黠與疑惑的望着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