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卷 079 紅袖解語花添香
上下午回房裡的時候,纖纖正在睡午覺,規規矩矩地T頸下枕着個四方地長形枕頭,被褥整整齊齊地拉到了脖子。
皇上坐在牀邊,細細打量着纖纖,只見她臉色蒼白,顴骨微凸,眼眶微凹。儘管睡着了,眉頭卻蹙着,好象很不安似的,有着掩飾不住的鬱色。
這丫頭又怎麼了?
皇上用手指纏住了纖纖散落在外的青絲,順勢和衣躺在了她身側,纖纖本來就睡的不熟,立時兩眼朦朧的睜開了。
看着纖纖眼裡閃爍的迷離光彩,似醒非醒的樣子,皇上心裡一動,嘴角溢出低厚地笑聲:“丫頭,睡醒了?”纖纖眨了眨眼睛,撒嬌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嘟嚷道:“我想你了。”
可以說,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象纖纖這樣在他面前率直的表現出真實地情緒來,情動時會依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生氣的時候會冷嘲熱諷,不喜歡自己的時候會明確的想拒絕,正是因爲這種男女間最純真的情緒,讓皇上怦然心動。
不管怎樣,除去了皇帝的身份,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被女人愛慕會時也會有虛榮感。更何況,纖纖還曾多次與他同生死共患難,所以她這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情感就讓皇上覺得更喜悅,更有震撼力,更彌足珍貴。
皇上嘴角笑意更濃,輕輕揉了揉纖纖的頭,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像只小貓一樣蹭來蹭去。
纖纖蹭了幾下之後,突然擡起頭說道:“你和這山莊有什麼關係,還有你能不能讓他們想辦法去找找納蘭浩。”
“這些事,你就放心,我會安排的。”皇上避重就輕的說道。
“那個武公子又是什麼人?你居然由着他欺負我……”纖纖聽皇上不解釋與山莊的關係,猜想或是朝中的暗樁,便也不再追問下去,但想起昨天夜裡受的捉弄,越想越是不甘心。
看着纖纖一副小孩子受了委屈找大人告狀地表情。忍不住悶笑了一下。輕聲安撫道:“他不知道你是誰。纔會逗逗你地。再說你都見過貔還怕鬼嘛?”
“可是……”纖纖剛想說纔不是這樣地呢。那人還親了我……卻看見皇上眼眸含笑地繼續說道:“他是我最好地兄弟。”
纖纖愣了一下。兄弟……
算了。那個色狼其實也沒幹什麼。對於皇上來說。能讓他當成兄弟地人實在太少了。還是不要再糾結這件事情了。都過去了。何必惹地大家都不痛快。
“兄弟?他是王爺嘛?那怎麼會在這裡呢?”
皇上把纖纖當成孩子似地輕輕地撫着她地背。嘴脣卻抿緊了。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考慮什麼。
纖纖敏銳的感受出他的猶豫,不滿意的哼了哼,手拉着皇上的領口嗔道:“又不能說是嘛?”
皇上把玩着纖纖垂在肩頭的黑,凝聲說道:“他是我五哥李昊旭,也就是蜀王。”
“蜀王……你來這裡不就是查蜀王的嘛?你們又怎麼會……”纖纖驚訝的說道,立刻意識到什麼的停住了話,只是望着皇上的眼睛,一動不動,明顯讓嚇住了。
難道這一切,從蜀王讓言官彈核開始,就是一個詭計,皇上微服出遊……可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纖纖心裡突然有一絲害怕,他的心計,他的想法,自己永遠也猜不透……
“傻丫頭……你在想什麼?”皇上的問話把纖纖從思緒里拉了回來,纖纖趕緊隨意的說道:“……能給我講講你們兄弟之間的事嘛?”
說完卻又感到問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妥,立時追了一句“不願意也沒有關係,我只是有一點點好奇。”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感到纖纖的小心翼翼,不由心生憐愛,唉,傻丫頭,既然能告訴你,他是五哥,就沒想再瞞你什麼了……
這一個下午,纖纖都在皇上不緩不慢的徐徐講述中度過,基本上兩人相處了三四年,大約皇上加在一起說過的話,都沒有今天一天說的多。
纖纖初時還有些侷促,越聽到後面,越是興奮,必竟女人八卦的天份都很高,忍不住的追問這,追問那,問的皇上都有些無奈了。
最終,纖纖大至瞭解了兩人的關係,蜀王的生母是浣衣監的罪人,原本也是大唐一位世家小姐,因爲家族獲罪而入宮爲僕役。但無意中卻讓先帝臨幸,只是一次,就有了身孕。那時候皇上的生母,當時的姚皇后還未生下嫡子,可憐蜀王生母只是一個無家無根的小宮女(這是皇上說的,但纖纖認爲卻是
怕自己以後沒兒子,想先收養一個,做個保險。)在自己身邊,命人好好照料,之後,不到三個月姚皇后也身懷有孕,兩人在同一年中,一前一後的誕下麟兒。
蜀王的生母身份低微,直到蜀王出生後,爲正名份,先帝纔將她冊封爲庶七品美人,賜號舒,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記她的名字,只知道有這麼一位舒美人。但舒美人身體極差,加上位份低微,所以蜀王一直是由姚皇后照料。
所以這兩人從小時候,就一起和其他皇子打架,一起溜出去玩,一起惹事,一起受罰。
如果這皇室中還有什麼真正的兄弟情誼的話,在皇上的心裡,那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算是真正的兄弟。
在這宮裡,皇子長大後是母憑子貴,但皇子小的時候,卻是子憑母貴,因爲舒美人不受寵愛,又出身低微,所以蜀王一直到二十多歲都還沒有封號,直到皇上登基以後,才獲封爲王。
雖然皇上一句也沒有提之前言官彈核蜀王的奏章,也沒有提過與蜀王之間準備合謀做些什麼,但纖纖已經可以十分肯定,這兩人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皇上差一點都把命丟了,肯定是有大陰謀。
本想問問皇上,那些追兵及之後的跳崖逃生,是不是都是他計劃好的,爲什麼要把自己置於這樣的險地中?可是看着皇上清俊的臉上,回憶往事時,流露出來那淡然的自在,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躺在皇上懷裡,笑着聽他說話。
到了晚上,於氏來請皇上與纖纖兩人一起去前廳用飯。
前廳中燈火通明,廳內當中坐着一位看起來三十四五年紀的男子,身形很高,換算成現在的尺寸,約摸有一米九還多些,皮膚微黑,臉上有一種讓風霜刻印出來的成熟和幹練,身穿一件紫繡花袍,左下坐着一位婦人,一雙丹鳳眼,很是俏麗,身量苗條也穿着一身紫衣。
蜀王也早就到了,坐在席間,悠然的拿着他的那個招牌的白玉骨扇,輕輕扇着,十分溫文有禮。不那樣痞痞壞笑的時候,看也來也不在像個痞子,反而像是江南水鄉的水墨畫卷裡走出來的人,那樣的寫意,那樣的隨性。
皇上牽着纖纖入席坐下,蜀王笑着介紹道:“徐叔,徐嬸,這是我的朋友,陸公子和夫人。”然後望着纖纖說道:“這兩位是這裡的主人,徐勁徐大俠和夫人。”
徐夫人很客氣的笑了笑,招呼着下人開席。
纖纖看着衆人上菜的時候,趁人不注意,附在皇上耳邊輕語道:“他們都不知道你和五哥的身份。”
皇上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徐勁是教我和五哥學武的師傅,他的夫人是個徹底的江湖人。”
兩人輕聲低語的咬了兩句耳根,纖纖自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徐勁是知道的,只是他的夫人卻是不知道的,那樣徐勁在這裡開個山莊又是爲了什麼?
纖纖與皇上兩人只顧竊耳私語,都忽略了在席間一雙若有所思的眼睛。
徐勁看菜都上齊了,誠肯的說道:“出門不比在家裡,這莊裡都是一些粗製的食物,還望兩位公子不要嫌棄。”
徐夫人一直在仔細的打量着纖纖與皇上,以前從未見過,更覺得有些奇怪,實在不明白爲什麼自家老爺要把這兩人當成上賓,還把自己房裡最得力的大丫環都給指過去照料,這隻怕不是一般的賓客可以享受的代遇。當下不露聲色的說道:“陸公子請隨意用,對了,陸公子,仙鄉何處,不知道家裡做些什麼營生。”
皇上望了一眼徐勁,看他臉露尷尬的神情,似乎想出聲喝止自己的夫人,不由淺淺的笑了,用眼神止住了徐勁的動作,淡淡說道:“呵呵,在下長安人氏,說來慚愧,常年無所事事,只是靠着祖蔭,做一個在家裡寫字消遣的閒人。”
纖纖翻了一下白眼,那到是江山是祖宗留下來的,宮裡那麼多下人,你除了寫字批批奏章,是啥也不用做。
蜀王與徐勁的表情都很古怪,想笑,又不敢,聽見徐夫人繼續問道:“莫非公子家中祖上留下的田產衆多……”
看見皇上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蜀王徹底忍不住了,用扇子擋住嘴,一雙明亮的眼眸眯成了一對小彎月,肩頭一聳一聳的,好像是在笑。
徐勁只覺得這裡要是有個地縫的話,他肯定馬上把自己老婆給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