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
竟然真的是劉文,這個學生他的影響太深刻了,且不說當年他憑藉着京都地區的狀元進入京大,你入學時的低調的生活,高調的學習做派,現在不少任教的老師對於當初教授劉文這樣的學生都不僅津津樂道,還時不時的在課堂上唏噓聰明好學的孩子不好找。
開始的是偶劉樺只是聽說了學校裡來了個太子爺,可是卻沒看出來是誰,後來在結束軍訓在檢閱的時候無意中從校長和另一個人的交談中才知道那個走在隊列前面,挺拔英武的帥小子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太子爺,面對那樣的人,作爲尋常百姓的他雖然是知識分子可是也架不住一顆對宦官豪門的好奇之心,可是關注的多了,就發現這人的不凡,大三開始劉文就開始半工半讀的生活,那在嚴謹的京大可謂是說走就走,這是校長親自開的口,背後的那些彎彎道道他沒有明說,可以那簡直就是顯而易見,像劉文這樣的人在學校中是不缺朋友的,哪怕只是單方面的示好,也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地試圖用熱臉來貼劉文的冷屁股。
“誰啊?站出來看看!欺負人欺負到我家人頭上了?”劉文冷笑一聲,眼神不善的掃過屋裡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張嬌臉上時頓了一頓,被她白的沒了血色的的臉弄的有點驚疑不定,這就是事主?
就這麼個德行兒?太特麼的難看了。
張嬌腳都快嚇軟了,咬人的狗不叫,她這輩子沒那麼真切地明白過這句話的意思!
她眼饞那個所謂上流的圈子,自然對那個圈子裡的人物都一清二楚,不說已經畢業的劉文,就說現在跟劉文是遠方表親的一個男生,那傲的讓人羨慕,憑着冷臉和死性格也能在人才濟濟的學生會裡擁躉無數,更不論在京大可謂是傳奇般存在,至今無人超越的劉文。
對方的一個眼神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僵了下來,她無數次幻想過自己被青眼有加邀入那類擠破頭也進不去的小圈子,可從未料到自己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和對方相互認識的。
察覺到自家老人還想不知死活的挑釁撒潑,張嬌瞳孔一縮,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拉住自家老爺子的胳膊,捂住他的嘴不鬆手。
老爺子氣的更是張牙舞爪,可是奈何小體格抵不過張嬌的牛勁,最後只能瞪着眼睛聽着張嬌白着臉對劉文弓着腰小聲說,“學長,這只是個誤會,家裡老人不瞭解情況了,還請學長原諒……”
劉文皺起眉,這人的態度讓他覺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然而不用他說話,光光是皺起的眉頭已然把張嬌嚇地夠嗆,張嬌不敢再放肆,一掃之前的有恃無恐咄咄逼人,用眼神祈求着夜筱希,“希希,我沒有調查清楚就胡亂懷疑你確實是我的不對,但你也換位思考一下,我當時丟了那些東西,我真是着急急的,急瘋了,所以有些忘了理智,一切都是我的不對,今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好嗎?”
張嬌不記得自己這輩子有這樣低聲下氣地說過話,可現在低不低頭不是由她自己來選擇的,利弊權衡之下,如果此時丟臉能解決問題,她不在乎了,現在她悔的腸子都青了,更是汗溼夾背手腳發軟,倘若她一早知道夜筱希背後有這樣的人脈,借了她天大的膽量她也不會拿夜筱希來開刀。
劉老爺子被捂住嘴使勁的掙扎着,別的他不管,他只看到了自家孩子低聲下氣的賠不是,不管是不是錯了,他就是捨不得,就是不行!
終於掰開了張嬌的手,剛要來胡攪蠻纏大罵那一套,張嬌在身後跟響雷似的吼了一聲,“道歉啊!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的罵人呢!”
突然腦子冷靜下來的劉老爺子,揣摩着張嬌的脾氣,張她這樣緊張的態度讓他不解起來,看着最後來到辦公室派頭十足的劉文,他隱約明白到自家孩子這是欺負人挑錯了人選踢到鐵板了,頓時緊張起來,他想起自己剛纔朝夜筱希指桑罵槐說的那些話,冷汗立刻冒了滿額頭。
在原地木訥地張了張嘴,老爺子氣弱不少,小聲說了句,“其實我也沒怎麼說嘛……”
張嬌那一直不說話只是壯聲勢的一羣親戚此刻也紛紛變了顏色,往外衝的架勢也收斂了起來,一個個乖順無比地站在張嬌身後,眼觀鼻鼻觀心。
張嬌道歉過後,期冀的眼神就釘死在了夜筱希的身上,夜筱希皺了皺眉頭,她心裡依然生氣,也明白對方會擺出這樣的態度絕不是因爲後悔對自己的栽贓嫁禍,只是知道了他們惹不起劉文而已,看着上一刻還如此囂張的一羣人此刻噤若寒蟬,她丁點兒感動的想法也沒有生出,反倒是越發覺得這樣的人夠膈應的。
見夜筱希不表態,張嬌大腦門子上的汗珠便一顆顆的滑落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怨恨,這樣丟人的一幕她這輩子都忘不掉,以後她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夜筱希了,對方現在還在裝腔拿喬,果真還是老天不公,有些人生來就與普通人不一樣,明明什麼優點都沒有,靠着家世卻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給這渣人那麼多別人羨慕不來的?老天爺,你公平嗎?
但張嬌這會兒是一點不滿都不敢表達出來的,緊握着自家老爺子的手隨着緊張的心情開始微微顫抖,老爺子暗暗瞥了自家孩子一眼,最後看了一圈,然後心一橫,逼着眼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咣……
“你們不要怪我們家孩子,都是我這個老東西胡攪蠻纏的罵人,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就請兩位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些沒文化的老東西計較,對不起!”
這些話真是把他這一輩子積攢到現在所有的臉面都吼得乾乾淨淨,老爺子一臉的屈辱,滿臉通紅,攥在身側的手在不停的發抖,說完話眼睛就看着地面,連擡起來好像都沒有勇氣,可是就是不甘心能怎麼樣?不服又能怎麼樣?他們就是什麼也背景都沒有的小老百姓,人家毀了張嬌那是輕而易舉,而那孩子是兩家的寶貝蛋,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哄大的,所有她想要的,他們都儘量的滿足,孩子也是出息的,最後真的考上了京大,以後就指望着她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
他絕對不能讓她今後的路就這麼毀了,他們已經是黃土埋一半兒的人了,不在乎,有什麼比以後孩子擡頭挺胸,風風光光的重要?
他跪下來的瞬間劉文就看出了端倪,一伸手拉着夜筱希躲開了,可是儘管如此劉文先是一愣,然後伴隨而來的是那種巨大的怒火,這難道就是在用弱勢的姿態綁架他們?讓他們妥協?
如果換別的方式,劉文也許還會有緩和的餘地,可是這種反倒這種蠻不講理,逼他們退步的姿態,太讓他氣憤。
捏了握着夜筱希的手,他冷哼一聲,在她猶豫的看向自己的時候,拽着人就甩開辦公室的門大步跨了出去,邊離開邊強硬的對辦公桌後的劉樺說了一句,“報警!”
他不能讓這丫頭留在這裡,要不這丫頭的委屈都白受了,那個叫張嬌的女生之所以能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就是她的那些家人慣壞的結果,她的家人保護她,誰都沒有意見,可是他們的保護建立在傷害夜筱希,壞夜筱希名聲的前提下,那劉文要說能善罷甘休都不姓劉。
想他都恨不能捧在手心裡的疼着,想到那個在電話裡大吼她被欺負的哭嗓,他的心就被弄得一揪一揪的,他們怎麼能忍心那麼做?
可是這丫頭竟然還動搖了,不行!這事兒誰勸也不好使!
誰也沒料到劉文和夜筱希會是這個反應,劉樺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劉文說完後拿起電話播出了報警號碼,張嬌和她家老爺子都沒想到劉文會如此不講情面,齊刷刷呆傻了。
劉樺朝話筒對面的警員說完究竟後,老爺子一下子緩過神了猛然爆發出一聲絕望的吼聲,抓起桌子上的電話往地上摔得粉碎,然後拎起邊兒上的椅子就掄向了劉樺,把劉樺打個正着兒,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可是這還不算,一家子老的有連抓帶砸的開始跟劉樺鬧開了。
“誰讓你報警的?撤案,撤案聽到了嗎?”
“你這個壞人,你這是要毀了我們孩子,我打死你!”
等後來外面看熱鬧的人見事情不好,衝進來使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劉樺從那些人手裡弄了出來,可是出來後的劉樺頭也亂了,臉上一塊青一塊紫,嘴角都被打破了,原本發矇的劉樺在看到看到滴在自己袖子上的血時,瞬間火了。
心道,本來就是你們家孩子不安好心,然後你們又,沒理辯三分的罵人,要不是把人罵急了,會有這一齣兒?自己要幹虧心事,拿他來出氣,誰慣的他們?行啊,打我,那就我就好好看看這事兒能鬧到什麼樣兒,我特麼的還不管了,就讓這火使勁燒!
原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頭也被他壓了下去,這種刁鑽的人不給點教訓下次膽子肯定更大,這回是遇上了他們惹不了的才伏低做小的當龜孫子,那以後呢?要是再如遇一個不如他們的呢?那人不得讓他們給欺負死?冤枉死?這樣的學生就是欠教育!
劉樺拿着別人遞過來的紙巾按在嘴脣上,順了下頭髮,義正言辭的說道,“報警是爲了大家着想,既然好幾萬塊錢的東西,我們校方也確實是沒有能力解決,交給警察他們經驗豐富是最好的辦法,你們放心,校方絕對不會偏單任何一方,等事情水落石出後,我們絕對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張嬌顫巍巍的味道,她的臉死白死白的,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依照學校往日的規定,此類造成嚴重不良影響的事件,當事人會被退學處理。”劉樺輕飄飄的說道,慢慢欣賞着那幾個人的灰白的臉色,心裡冷哼。
說完,眼中似有深意地瞥了張嬌一眼,見她果然是如遭雷擊的反應,頓時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對張嬌的厭惡更多幾分。
劉樺對幾個看傻了的老師使了個眼色,一幫人趕緊腳下抹油的離開了校辦處,這幫人在他們今天是不用回來了,等辦公室內的一羣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後,幾個老人家開始坐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
張嬌眼前一黑,倒退了好幾步跌在被打翻的椅子上,張了張嘴,卻發不出絲毫聲音,眼睛沒有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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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劉文氣勢洶洶拽走的夜筱希,心裡這個彆扭,想掙脫又沒有點沒底氣兒,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夜筱希現在是真的不太好意思跟劉文見面。
剛纔她真氣急了,氣瘋了,她只想找個人給自己撐腰,家人不在京都,身邊要說走進的實在沒有兩個,就是劉梅,她也有了幾分的顧忌,畢竟趙凱是靳東昇的哥們兒,現在她和靳東昇的分手了,雖然不影響他們的關係,可是這件事算下來怎麼也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兒,兜兜轉轉了一圈後,她竟然發現除了劉文外,她也想不出會有什麼人選更好了。
可現在離開了校務處,劉文的存在感一下子就增加了起來,尤其是他握着自己的那隻大掌,中指因爲寫字比較多,上面有一塊突出的繭子,他的手總是很暖,溫度透着皮膚好像蒸發了夜筱希身體裡的水分,她不住的舔着嘴脣。
又過了一個拐角,夜筱希也受不了一路別人好奇的目光,終於擰巴擰巴的甩開了劉文的手,皺着眉頭,“到這裡就行了,謝謝你過來。”後半句就是,你要是沒事兒就可以走了。
劉文回頭看她,一肚子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不是,心道真是個小白眼狼,過河拆橋的事情做的真是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可是這能怪誰啊?只能怪他給慣的毛病,讓這小丫頭敢跟他這麼嬌。
眼中閃過溫和的笑意,“客氣了不是?你有事兒能第一個告訴我,我心裡特高興,真的!”
他能不高興嗎?今天夜筱希的舉動無疑證明長久以來的默默的付出是有回報的,哪怕這丫頭不承認,可是還是有的,這讓他的心裡比吃了蜜棗還要甜。
夜筱希低下頭,總覺得這話無論如何聽起來都有點不太對勁,想了想卻又覺得自己是因爲昨晚發生的事情太敏感了,做夢的事兒,只要她不說出去誰能知道?
一想到昨晚,她耳朵又紅了起來,清冷脫俗的小冰山範兒頓時又消散不少,“今天早上我有點事兒就先……”
劉文面色一整,細細打量她的神色,發現她眼底深處有着顯而易見的抗拒,心中頓時苦笑,“我好還會跟你這個丫頭計較?誰還沒點事兒了?”
夜筱希猶豫着點了點頭,是啊,誰還沒點急事兒,這麼想想她也不那麼糾結了。
想清楚後,她揉了揉鼻子,仰頭對劉文露出一個笑容來。
“那我還是爲今早上不告而別對你說聲道歉,對不起。”
劉文一眼看出她心裡的那番小糾結,心中又憐又惜,只覺得這個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可愛的讓人挪不開眼,可擔心被看出端倪來,劉文也不敢露出太過火的神色,只是勉強柔和地笑了笑,伸手握住剛纔夜筱希甩開他的那隻手。
夜筱希渾身一顫,渾身的知覺好像都被那隻手給吸走了,心中雖然百般彆扭,卻愣是不敢再生出甩開劉文的念頭。
劉文牽着他走出幾步,回頭掃了校務處的方向,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間被染上陰鷙。
張嬌是吧……這筆賬,他記下了!
兩個人走地都快沒影,於學理幾個躲在牆角的纔回過神來,身邊的幾個同學也是用一臉見鬼的眼神盯着走廊的那一頭,於學理結結巴巴的問向身邊的人,“我……我沒看花眼吧?”
身邊同樣也認識劉文的一個小跟班一臉的牙疼,“真是虐死我這單身狗了,沒法活了,我的小仙女~”
於學理也慼慼然的點頭,“……真沒法活了。”
那個人是劉文?他的心中偶像?
跟平常的形象差別也太大了一點!
笑的跟個被人賞了一根骨頭的大狗似的,放平常根本讓人想都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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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那件偷竊事情,張嬌沉寂了下來,整個人也消停多了,只是在這種表象下面,她的內心變得異常的扭曲,可是踢到過鐵板,差點被整死的她也學乖了,面對夜筱希除了糾結,憎恨以外就是深深的恐懼。
其實那件事情後來經過派出所的調查,校園內的取證並不順利,原因無他,這個時代的監控設備除非是走在固定的視角,否則要想看到很不容易,不過這事兒有劉文出手,他能讓這事兒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去纔怪,於是就在大家都以爲沒辦法時候,他愣是挖到了校外一個網吧門口的監控錄像,讓警察取證後,還真的發現在案發當天的下午,張嬌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回了宿舍樓,然後帶着一個黑色的出來,看形狀就是筆記本電腦,等再回來額時候東西不見了,那疑點就上升了,再順線追蹤竟然找到了她在校外的是個同學,警察聯繫了那個人之後,那人很快就把事情給交代了,東西就在她那裡。
真相大白後便開始對當事人進行處理,勸退雖然是可以,理由也足夠充分,可是夜筱希不想一棒子把人打死,畢竟十*歲心智還不成熟,但有劉文在上面施壓,夜筱希就是有心也是白費,因爲劉文絕對不可能叫幹出這種事情的張嬌再全身而退的。
校務處便安排了張嬌在全系同學的面前當衆跟夜筱希道歉,然後校內通報批評了一番,在檔案記下一筆,張嬌裡子面子是全都沒了,而且自後還落了個案底兒,實在是得不償失。
得知不必被勸退,心如死灰的張嬌這才活了過來,雖然讓她當衆承認自己的行徑也無異於要了她半條命,但家裡的爺爺奶奶要死要活的,她被逼的沒有辦法只能照着校務處的要求的做了。
富家小姐的假面被戳破了,那天在教務處裡她家人代替她下跪的模樣也被人給同學看到了,也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加上通報批評的內容,學院內到處都在傳聞張嬌偷竊被抓,家裡人到校務處磕頭懇求校方不要追究,張嬌想出名是想瘋了,而這次真的是出了名,只可惜是個臭名。
旁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簡直叫她如坐鍼氈,尤其是她暗戀的那個校草馬鳴溪也是深信謠言者的其中之一,這對張嬌的打擊比任何事情都大,從小到大減肥就沒有成功的她,這回一下子瘦了十來斤。
她最在意旁人怎麼看她,恨不得所有人都將她當做貨真價實的富家小姐,夢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像小說裡寫的那樣穿着高檔的定製禮服出席在晚宴上,或者是開着小跑車帶着大沿兒的涼帽飛馳在海邊的公路上,或者是跟帥哥一起共進燭光晚餐,旁人羨慕的目光是比任何獎勵都來的叫人心情舒暢。
以往的她在學校中出手大方,家裡每個月的都給她充足的零用錢,回趟家爺爺奶奶也會額外的塞給她,喝水從來都是和瓶裝的礦泉水,上學的時候每天都要保證換一套衣服,一週七天的不重樣,尤其是吃法的時候更是會帶着一塊從日本買回來的桌布仔細鋪上,然後擺出很有品味的樣子。現在,驟然失去虛假的光環籠罩後,總有種自己最不想讓人看的一面被暴露於陽光的感覺,特別的不安。
下課時間一到,張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低着頭躲在角落,等人差不多走光了再小心從教室中出來。
沿路總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而以往那跟她混吃喝的狐朋狗友也沒有了蹤跡,她總覺得有無數鄙夷的目光刺在身上,暗暗握緊了手,她咬住牙關快步穿過了這道每次走過都無異於酷刑折磨的走廊。
回到寢室的時候,沒有關,她知道那三個人都在裡面,一時間腳步躊躇起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就這樣進去。
裡面放着陳琪然聽的國外大片的原版碟,以前她總是進去後噼裡啪啦的用自己那自稱完美的美式英語演繹一番,好襯托出她非凡的能力,可是現在她不敢了,以前陳琪然不想搭理她所以也就任由着她吹牛,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陳琪然咋就受夠了她的裝逼舉動,連嘲諷都沒有,直接就是嚴苛無情的警告,就是再不要臉也不好意思。
於是張嬌以儘量不被人發現的姿態進入寢室,裡面是和外頭截然不同的輕鬆氣氛,陳琪然,王悅悅和夜筱希她們三個人正在寫教授要的資料,見她進來也沒有多分一個眼神,低頭自顧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三個人便將她當做了透明人,輕易不和她說一句話發生任何互動,張嬌一開始覺得難堪,但等到在寢室外受到了比排擠更加恐怖的嘲諷後,逐漸便將這種無視當做了恩賜。
擔心的冷言冷語沒有出現,哪怕是另一個當事人的夜筱希,她也只是回頭瞥了張嬌一眼便沒再注意。
張嬌卻被夜筱希的一個眼神嚇的站在原地,等到對方回過頭後鬆了口氣,抿住了嘴脣,神色複雜。
雖然她心中有着難堪,可更多是慶幸,假如不是這次的事情,她絕對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學校有那麼多看不上她的,只不過一條小小的導火索,多少人就迫不及待地來意圖推倒她這堵牆,痛打落水狗還不滿足,更意圖令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才高興。
張嬌一開始是疑神疑鬼的,有那麼一段時間,還認定了是夜筱希動用手上的人脈想要將她從學校裡趕出去,可是時間越久她就越明白到自己原先的猜測像個笑話,夜筱希從未將她放在眼裡過,哪怕是回想起那場兩個人最後的交鋒,在夜筱希眼中,更多的是在看她的笑話吧?
自己多麼可悲,可嘆!
經歷過這件事情,她張嬌也想明白不少,也知道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換個角度看以前的自己,估計自己要是身邊有這樣的人早就受不了了,現在知道自己的性格又多不好也是個好事,起碼不會等以後畢業了才發現,那個時候走向社會,自己那才叫吃虧,那樣纔會發現夜筱希是多仁慈。
從這一點上,她是感激夜筱希的,也正是因此,寢室裡的所有人中,她唯獨對夜筱希最小心恭敬,而現在她的客氣已經絕不是出於忌諱劉文是夜筱希靠山的事情,她明白自己無論怎麼做夜筱希也不會忘記上次的事情,平心而論,如果她與夜筱希對調一個位置,有足夠背景,此刻的她一定不會過得像今天這樣舒適。
小心地將自己遮蔽在牀簾後面,張嬌從牀簾的縫隙中小心望了出去,目光落在電腦旁的夜筱希身上,如果丟下了根深蒂固的成見,再看夜筱希,出挑的外貌和恬淡的氣質確實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而這個事實也讓張嬌更加沮喪,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她錯失了一個朋友。
而劉文和夜筱希的關係如今也是趨於平穩,在加上從那次做了詭異的夢以後夜筱希就再也沒有做過,劉文的也是規規矩矩的不曾做過些出格的舉動,逐漸的,夜筱希也不再太執着那一晚上的發生的‘意外’。
學校生活過的真是快,轉眼間就到了暑假,外地的同學開始打包收拾行李,還買了不少的京都特產,而本地的則是每個週末開始像小螞蟻搬家似的開始淘騰東西,離校的當天,夜筱希收拾了一些常用的東西放進行李箱,便和陳琪然和王悅悅告別。
這兩個人從上次寢室的盜竊事件後基本就沒再跟張嬌說過話,那天在校務處發生的很多事情她們也並不清楚,夜筱希和劉文的關係到目前爲止還是個秘密,她們充其量得知了夜筱希的家境也挺不錯,並沒有像張嬌那樣大驚小怪,也是,陳琪然的家境本來就不錯,又是京都人,自然是見過世面的,而王悅悅雖然不是當地人,可是也不是一般家庭,所以並沒有像張嬌那樣。
王悅悅有些惋惜的看着夜筱希,“我們家那邊這個季節最好了,出海打漁還能在船上燒烤,你要是願意去我家,我肯定好好招待你,我和幾個小姐們兒都說好了這下週去韓國。”
陳琪然撇了撇嘴,“你就知道花錢,別帶壞了希希!”她說着拍了下夜筱希的肩膀,“你啊,別聽她的,她就是個購物狂。”
夜筱希揚起脣角笑了起來,陳琪然摸了摸後腦勺,臉上帶着薄紅,被夜筱希那笑弄的有點迷糊了!
這兩人有車子來接提前走了,和劉文約好的時間還沒到,夜筱希便一個人在寢室裡坐着等待劉文來。
一直沒露面的張嬌忽然推開門進來,看到夜筱希的時候她腳步頓了一下,眼神在夜筱希臉上流連一圈,她表情有些奇怪,像是躊躇又有些隱忍。
夜筱希回頭掃了一眼地上,行李都被拿光了,張嬌是最先走的,這個時候她怎麼又回來了?
正想着,張嬌竟然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夜筱希不明所以的時候從身後拿出了一個不大的盒子,紅色的絨布盒子,上面打着漂亮的緞帶花。
她維持着眼睛不看人,四處遊移的態度,咬着嘴脣,不說話,只是把東西遞給了夜筱希。
夜筱希愣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接過。
張嬌好像鬆了口氣,緊抿着的脣角微微一動,沒等夜筱希開口說話人就已經跑了。
因爲這段時間張嬌真的好想是一個隱形人似的存在,所以夜筱希在被她弄得愣神兩秒後擦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手一抖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胳膊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半晌,夜筱希看着那個盒子,最後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拿在手裡,猶豫了片刻後,輕輕打開,只見一條銀白色的項鍊安靜的躺在盒子裡,很小巧,是個鑲滿了水晶的小熊,很可愛,而且還是施華洛世奇的,無論是哪個時候這個東西在學生黨手裡已經是不便宜的存在,很多人都喜歡,並引以爲榮。
意外的是,最下面壓着一張小小的紙條。
三個字——對不起。
劉文來接人的時候,看到夜筱希臉上帶笑,不由好奇,“今兒是怎麼了?遇上什麼高興的事兒了?”夜筱希鮮少有如此開心的時候。
夜筱希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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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大宅
劉老爺子一臉的嚴肅的坐在桌子後面,灰白的頭髮透着絲絲銀光,平時那種溫和的眼神被一把如利劍的光芒替代,整個人散發着強大的氣場。
而坐在他身前的是三個中年男人,劉文站在老爺子身後,雖然看似平靜如水,可是那目光卻透着一股陌生的精明。
“曹叔,這個消息確定?”劉文問道,壓下心中的驚訝。
那名被喚作曹叔的男人用力點頭,“沒錯,部裡的會,昨天晚上下班後,召集了班子成員開的,原本咱們報上去的劉銘都是說好的,可是誰承想一個會議下來竟然發生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看裡面有鬼。”
“人都是我親自去說道的,當時也說的很清楚,可是表決上出了問題,就差一票,就落了選。”另一個姓白的男人懊惱的說道。
“唉,我真沒下想到那天老周竟然用這個手段把我派出去,要是我在的話至少也能平手,咱們還有機會。”霍敏剛也是一臉的陰鬱,他在組織部裡當雖然不是頭號交椅也是個二號人物,但是他是李老爺子這一派的,也是藉由着他老人家走到現在的位置,老爺子難得開口,可是最後事情竟然辦砸了,他真是沒臉見人,可是文件已經下去了,指派的官員要是沒有自己有問題說不去上任,那句是雷打不動的事實。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劉文也是緊緊皺着眉頭,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越來越濃重,身上的危機感四起。
“讓劉銘換個地方吧,去西部!”老爺子下了狠茬子。
“爺爺!”
“劉老,咱們還有機會,何必去哪裡呢?”
“是啊,再等等吧!”幾個人都急忙說道。
可惜老爺子搖了搖頭,看了眼窗外,輕輕的哼了一聲,“這,不過纔是個開始,咱們的戰場不是這裡!”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最後也只好作罷,急匆匆的離開劉家開始繼續運作。
等他們走了以後,劉文坐在老爺子對面,有些着急,“爺爺,劉銘的事兒就不能考慮別的地方?”
“阿文啊,你現在還看不清楚?這是有人故意跟咱們劉家作對,其實以劉銘的能力,他是名正言順的,論實力也是不在話下,可是爲何有咱們的人脈還是沒去想去的地方?”劉老爺子提點到,話裡的深意不言而喻。
劉文不願意相信,可是他也必須要承認,他當初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
“爺爺,您是說……趙家?他們做的手腳?”劉文有些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和趙亞飛是從小到大的鐵哥們兒,相交了幾十年,如今要走到那個地步,他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
“京都從古至今都不是個安穩太平的地方,咱們劉家安逸了太久,也平靜的太久。”劉老爺子也是一聲嘆息,他真是既無奈,又有一絲快意。
“爺爺,不想鬥了,不想走你們的老路。”劉文沉聲說道,可是在深呼吸後還是堅決的說了出來。
老爺子一笑,有些莞爾,虛指着劉文,最後放下手握住杯子的沿兒輕輕的摩挲着,“可是沒有劉家給你保駕護航,你真的能做起來?你就能真的能護住你想護住的人?”
“呵呵呵……爺爺,你的激將法不管用了,從小到大,你都用多少次了!”劉文笑着搖頭。
“可是管用就行唄?那丫頭現在可不小了,雖然性子醇良,可是也不見得是個下不去狠茬兒的手兒,你也別太小看了那丫頭。至於咱們劉家,你既然說了不走政,那爺爺也是答應你的,可是劉賀是免不了的了,爺爺不是說非要他如何,可是你要知道朝中有人好辦事,你有現在的作爲,有能力是一方面,還有一點就是咱們的劉家,當初它扶植了你,如今你也要放過來扶植它,以後劉家如何都要靠你們兄弟二人了。”劉老爺子的話說的意味深長。
“爺爺,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把我的生意做起來,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劉文誠懇的保證道。
爺倆兒說完了這些,劉文的電話響了,在他出門前,老爺子輕笑着問了一句,“你小子什麼時候能帶着小丫頭回家看看爺爺啊?”
“爺爺……這不是着急的事兒,再說了,這纔多長時間啊?您老也別太心急了!”說完劉文就快步走了出去,就怕被老爺子抓住後繼續問他。
劉老爺子在他走後,緩緩收起笑臉,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人的檔案——溫宇凡!
是的,就是這個人,如果不是後來對夜筱希加深調查他真是不能相信夜筱希竟然有這樣的手腕!
那個時候她纔多大?
她竟然把偷竊他們夜家機密的人反將一軍,最後又借他人之手送進了監獄……
這樣的膽量,這樣的心智……
劉文啊,劉文,爺爺希望這次沒有幫你選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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