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昇一臉的陰沉,一邊的徐睿臉色也是極其難看,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可是倆人都沒法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而更難做的是靳東昇。
因爲一個月前第二天宿醉醒來,他竟然發現徐楠光裸的躺在他的身邊,而他身無寸縷,他簡直不敢相信。
而這裡最叫他震驚的是徐楠的反應,他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徐楠被自己的動作吵醒,她懶懶的轉過身,一隻手支撐着頭,就那麼看着他,彷彿在欣賞他的這幅驚慌失措,那詭異的眼神至今想起來都讓靳東昇覺得後背發涼,現在他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拉開彼此的距離,以爲往日的舊情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洗刷掉,可是,如今看來真是他太天真了。
他幾乎可以預料,徐楠接下去的瘋狂,一個人當沒有什麼可以在乎,沒有可以介意的東西,那個時候纔是她最讓人懼怕的。
“別看了,事實就是事實,你不認也不行。”徐楠低笑着。
靳東昇沒有說話,只覺得渾身上下好像是爬滿了細密的蟲子,他想立刻衝進洗手間裡好好的刷洗自己一番,可是徐楠的話止住了他的腳步。
“我瘋了……你,不知道嗎?”
靳東昇扭過頭狠狠瞪她。
“呵呵呵……你還是在意她是不是?可是她不會回頭的你知道嗎?你們自始至終都是兩路人,前生今生……不是你的,你永遠都無法強求。”就好比她自己,明明是奢望,可是卻依舊奮不顧身的撲過去。
“你要幹什麼!”靳東昇冷聲道。
徐楠拿過牀頭的一張報紙,輕輕展開,一張夜筱希和劉文的跳舞的照片映入眼簾,卻看着徐楠指節微微用力,報紙一分兩半,然後又被她快速的揉成團,扭曲在一起,使勁擲向靳東昇。
“別惹我,我不怕死,更不怕殺人!”徐楠放下狠話。
靳東昇攥緊了拳頭,使勁攥着,骨節都能聽到咯嘣咯嘣的響聲,他怕了,這一刻,他真是不敢再惹怒這個危險的女人。
夜筱希和他,無論曾經怎樣,他都不許她受一點點的傷害,自己做的事情他已經後悔的無以言表,不敢去碰觸,不敢去想,每想一次就是一次煎熬。
“說吧,你要如何?”靳東昇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坐在牀上,大手扶着額頭,一遍一遍的抓着自己的頭髮。
徐楠拿過靳東昇的襯衫隨意穿在身上,跪在牀上,雙手放在靳東昇的大腿上,俯着身體,動情的看着靳東昇。
幽幽間,她也嘆了口氣,笑得幾分酸澀,可是很快又變成了冷酷瘋狂的女人,她拍打着靳東昇的臉,“我,徐楠,這輩子就喜歡你靳東昇一人,我願意爲你去死,爲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不愛我,但我有時間陪着你耗下去,記住了……”
後來徐楠怎麼走的,靳東昇已經不願意再想,他覺得世界都要被她給顛覆了,平靜的局面下藏滿了暗礁漩渦,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炸得人粉身碎骨。
靳東昇在猶豫,解決掉徐楠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可是往日的那份救命之恩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她遭受凌辱也是因爲他的食言,一步步,好像是老天安排的鬧劇,給了他那麼一個好的未來,有他喜歡的人,有他爲之奮鬥的事業,可是偏偏在他覺得人生如此是最幸福完美的時候,一個個變故,出現,分手,事業的低谷,重新開始刀上舔血的日子,這是老天爺給他的玩笑嗎?曾經得到,可是卻沒有擁有的權利……
“東哥,怎麼辦啊?”徐睿也是一臉的胡茬,眼神中帶着陰霾。
如果昨天晚上他出來找一下靳東昇,也許就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一大早他起來回自己房間,看到這樣震驚的一幕,天知道他的心臟差點不能承受。
都是自己多事,要不是提起夜筱希,就不會讓靳東昇想起過去,借酒消愁……唉……他真是蠢驢,蠢驢!
“找個兄弟盯着她,注意點希希那邊的動靜,別讓她做出傷害希希的舉動,如果她敢……”靳東昇的呼吸一窒,“如果她敢,那就不必留情!”
徐睿抿了抿嘴,用力點頭,他真是恨不能整死徐楠那個瘋女人。
這個件事過了又有一週,靳東昇接到一通電話,是宋飛的,這個人以前也是在他手下的做的,當年可以說是和徐睿,耗子一樣,是他的左膀右臂,幫他打下了不少的江山,但是後來他愛上一個女人,最後選擇退隱江湖,開始做其他的生意,幾年過去,現在倒是有聲有色,現在也來京都的發展。
“東哥,晚上咱們兄弟聚聚吧。”
“行啊,有什麼高興的事兒?”靳東昇笑着問道,陰霾了好多天的情緒,好了一些。
“哈哈哈……果然是知我者東哥,我老婆又懷孕了,是個小子,這回我可是兒女雙全了。”宋飛大笑着說道。
“恭喜啊,我定地方?”
“就去好夜總會吧,自己的地盤,玩着也舒坦,咱們兄弟不少都在那裡,還能喝一杯,好久沒見,現在怪想得慌。”
靳東昇遲疑了一會兒,看了看有些烏雲密佈的天空,心頭莫名的壓抑,甩了甩頭,他實在不想掃了兄弟的興致,想想一口答應了下來,還約定了時間。
宋飛自從自己下海經商後,就過上了生意人的生活,可是到底是跟在道上混過的,跟那些人吃飯喝酒總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不如兄弟們在一起的舒服,這不生意做的好,能來京都跟兄弟們聚聚成了他高興的事兒。
徐楠讓耗子安排好今天的包廂,前前後後的一通忙活,耗子看着徐楠的目光有些複雜,可是終是忍着忍着,壓了下去。
他以爲自己和徐楠的關係不一樣了,可是那天他卻看着徐楠接到一個電話便穿衣服走了,他等了一夜,可是徐楠回來連個解釋都沒有。
都說先不愛上對方的人吃虧,現在看,已經不只是吃虧,而且已經是退無可退,捨不得也更放不了手。
靳東昇,徐睿,還有一幫關係不錯的兄弟都聚齊了,今天宋飛情緒特別高漲,一直摟着老婆,兩人濃情蜜意卿卿我我的,看在衆兄弟眼裡是說不出的肉麻,連靳東昇都看不下去了。
“你倆行了啊,這特麼的不少單身呢,剋制點行不?回家啃去!”
靳東昇開玩笑。
“嫂子,你可真厲害,看你把老宋管的,真是服服帖帖,厲害!”
耗子笑嘻嘻的調侃,宋飛老婆臉紅紅的,更添嬌羞可人。
宋飛摟着老婆,故意顯擺道,“怎麼了吧?你們這幫單身漢要是羨慕那趕緊的啊?在這裡紅我的眼,不地道啊!”
“得得,今天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就讓你顯擺,我們就當沒看見!你們繼續啃……”
大家都開始起鬨。
宋飛等大家笑完,才喜氣洋洋宣佈,“下個月,我兒子就要出生了,你們到時候誰都不能走,都要過來喝喜酒!”說的眉梢眼角都是幸福……
最後一幫人笑鬧起來,因爲在自己的地盤山上,酒水更是自在,喝着也放心,宋飛被連着灌酒,滿面紅光,徐睿在這種場合最能起鬨,帶頭哄得一堆人又叫又笑……靳東昇坐着喝酒,笑着看他們瞎鬧,看着宋飛摟着他媳婦兒那幸福的表情,靳東昇想起了宋飛剛跟着他的時候,想起那時候宋飛整天亂惹事的樣兒……他是打從心裡爲他高興……
正在鬧着,有幾個人走過來。
“宋飛!”
有人喊了一聲。
宋飛一擡頭。
“胡鬆!”
胡鬆是宋飛在自己老家做生意的時候認識的,也是以前在道兒上混,交情不深,可是在京都碰上,不能不說是一個難得的緣分。
“你啥時候來京都的?來來!幾個人?讓你的人都過來坐吧,我給你介紹我的老大!”宋飛熱情地招呼。
“剛來,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還真是你!”胡鬆客客氣氣的,透着親熱。
“介紹一下,這我在老家的朋友,胡鬆!這兒都是我兄弟!”然後把他拉到靳東昇面前,特鄭重的說道,“胡鬆,這是我大哥,你也叫東哥!”宋飛站起來就走過去搭着胡鬆的肩膀,介紹完笑着把他往座位這兒拉。
“來來!一起喝一杯!今天我有……”喜事二字還未出口,他就覺得什麼東西順着褲腿兒往下淌,一低頭,他驚訝的看着手指上沾滿鮮血。
一把銀亮的刀子從眼前劃過,隨後又是一刀捅了進去……
一切只發生在一秒之間。沒有人反應過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操你大爺的!”靳東昇怒吼一聲,跳過了茶几,猛地翻倒了胡鬆,將他死摁在地……他掙扎着還想站起來,靳東昇奪過那把鮮血淋漓的刀就扎進了他的骨縫,血濺出來,靳東昇起手又是一刀……
“嗷!”胡鬆大聲的慘叫了一聲,隨後他後面的人一擁而上,耗子和徐睿都衝了上去……
“殺人啦!出人命啦!”人羣亂成一團,驚叫着向外面跑,夜總會頓時鬧成了一團。
“……宋飛!宋飛……!”宋飛老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搖晃着倒在血泊裡的宋飛……
這個時候三十多號人從外面衝進來,個個拿着寬背大砍刀,全是生臉,向着徐睿他們就撲了過去,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伏擊,還是一場人數懸殊的戰鬥,徐睿和耗子只帶着七八個弟兄殺開一條血路,有兄弟來不及跑出來,被堵在最裡頭的角落裡連顧着腦袋都費勁,被人抄傢伙就是猛砍……
“東哥!快走!”
徐睿和耗子拉殺紅了眼的靳東昇,靳東昇任憑旁邊怎麼打都置若罔聞,只死摁着胡鬆操起酒瓶子掄他一個人,他背上已經是兩個血窟窿,慘不忍睹,臉上血肉模糊五官都分辨不出,在靳東昇手底下像一團死肉。
“東哥,別打了!快走!人太多了!”徐睿使勁的往外拉他,斯文的臉上迸濺着血跡,看得有些瘮人。
“宋飛快不行了!”
徐睿只能大吼!
靳東昇終於有了反應,丟開了已經沒聲息的胡鬆,把全身是血的宋飛往自己的背上一扛,回頭看了眼他的臉,吸了吸鼻子……
耗子在面前砍紅了眼在前面開路突圍,徐睿抄起一根鋼管,被鋼管抽到的人都頭破血流,靳東昇揹着宋飛,背上溼熱一片,那是宋飛身上流的血,浸透了草草包紮的布條,染溼了靳東昇的背……
有人來擋靳東昇,被一腳踹在膝蓋骨,慘叫着滾倒在地……
一個小時後,京都夜總會這場仇殺,震驚了整個圈子。
宋飛被推進急救室的時候已經深度昏迷,雖然有夜總會裡的兄弟們拼死護着他老婆出來,但畢竟受的刺激太大出現了流產反應,也被推進了搶救室。
胡鬆被送進醫院時,據目擊者稱血流得非常恐怖,人看上去就要不行了,靳海峰一聽說消息,也開車疾馳而來,幸好這次他也有事情回來要辦,要不不知道得出多大的事兒。
趕到宋飛手術室門外時,喝住了滿身是血帶着人往醫院樓下衝的靳東昇,他知道自己兒子,如果宋飛活不過今晚,靳東昇就不會讓那個胡鬆活過第二天,他肯定會去胡鬆那裡整死那個小子,但今晚這事已經鬧大,公安如果介入,要真出了人命,靳東昇鐵定被通緝。
“爸!”靳東昇的聲音都變了調。
“還知道我是你爸,我從小教你,難道就沒有教你,出門記得帶上腦子嗎?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他媽今晚再出去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爹!”
靳海峰怒吼。
徐睿陪着靳東昇就守在宋飛的手術室外,守了一整個晚上,地上一堆的菸頭,護士雖然想說,可是看了看他們還是忍着沒敢多說話。
宋飛最終被搶救了過來,但他老婆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
那個被送醫院的胡鬆也好運的撿回了一命,可是經過這個事情,他就是不死也算是廢了,脾臟破裂雖然補上了,可是影響免疫系統,肝臟也有挫裂傷,右腿筋斷了,就是連接上,神經也連不上,就是花錢也是個殘廢。
沒等這場靳東昇他們開始調查,第二天在京都城內,所有靳東昇經營的酒吧,賭場,夜總會,kt都被一夥人給砸了,砸場的人非常迅猛,人數至少有七八十號人,這些人全是外地過來的,進門一句話不說,見人就打,見場子就砸,手上拿着斧頭和鋼棍,見人就掄,不傷性命可是皮肉傷是少不了,看到店裡的東西就是一通狂砸,那速度,那效果都是專業級別!
靳海峰在江湖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動他,不管哪裡的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前幾年爭地盤時和其他黑社會老大火併,對方帶人來砸場是有的,但是也只侷限於砸一兩個場,而且手底下也有分寸,畢竟不能把事做絕,誰都不敢把靳海峰惹火了,以他現在在江海的江湖地位,本地人根本就難以想象,竟然還有人敢這樣向他挑釁!
只有一個答案,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本地人!可是如果不是,那這些人是哪裡出來的?
當晚靳海峰的人大部分還在醫院裡守着,長期以來沒人敢惹他的地盤,所以這些地方看場子的弟兄都不多,大部分人手都在外面鞏固新地盤兒,等靳東昇讓徐睿把人找來後,場子已經所剩無幾。
這夥人砸到徐楠管理的那家夜總會時,被耗子碰了個正着,當時徐楠差點被人給捅了,這一下就激怒了耗子,他照面二話不說,從消防栓的隔層裡抽出一把大片兒刀,衝上去就捅,跟在他身後人加上店裡看場的兄弟,都操起了傢伙就打了起來,這是這夥人當夜在靳東昇這邊遭遇的最強大的抵抗。
耗子不要命的氣場震懾了這夥人,這一家成爲當夜被砸的最後一家。
看着被砸得遍地狼藉的場子,靳海峰和靳東昇誰都沒說話。
“東哥!東哥!”
徐楠一看到靳東昇就哭了,一身狼狽的抱着靳東昇。
“……咱們招誰惹誰了!”徐楠嗚嗚的哭着,低垂的眸子透着詭異的光。
耗子在一邊攥緊拳頭,神色冷然,他應該都知道啊,呵呵呵……
靳海峰只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翻!”
第二天起,整個道兒上就飛快地傳遍了,已經準備退休狀態的靳海峰,又將怎麼重新血洗江湖。
靳海峰是什麼人,他能忍得下去?這兩年他已經把生意做起來了,不再是隻是靠着打打殺殺混日子的大流氓,他消停了,不代表他就成了孬種。現在街站的大場面少了,他們真的要真想辦人,直接找幾個人把人乾死幹殘,不再放在明面上,明面上大家都爲錢忙了,都賺錢去了,可是這兩天晚上經歷的事情就讓依然半退休狀態的他又被重新拽下了水。
能看出這麼大的事兒,自然很好打聽,原來是近兩年在京都崛起的一個叫黑三的人,至於真名沒有人知道,可是這人據說是蹲過大獄,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他是如何出來,如何成功的東山再起的無人能說的清,可是後面有個靠山那是準了。
宋飛在以前在靳東昇手裡做事,自然兩面結了恩怨,再加上黑三現在也看上了京都的地盤兒,要想二分天下,那就的拿出點‘誠意’來,否則誰特麼的知道他黑三也是個爺兒啊!
利益決定了這場血雨腥風,必將以人命結束。
黑三兒將心一橫,將所有人馬都投入了這場買賣,胡鬆不過是他們出錢收買的小角色,熟人能接近宋飛,趁他沒有防備時快速下手。
可是胡鬆絕對沒有想到他的下場竟然那麼慘,被靳東昇整的生不如死,以後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第二天晚上帶人砸了靳東昇的那些場子,砸完之後,他一刻也沒停留,連夜回了自己的地盤兒,那不是他的主場,回去後靜候靳東昇那邊的消息。
但靳東昇這邊沒有任何動靜。
沉寂之後就是狂風暴雨……
宋飛醒過來時,沒看到自己的老婆,第一句話就問,“……我老婆她……”說話的時候手都在哆嗦。
“老宋,放心,沒事兒,這裡不安全,我讓兄弟帶着她回去了。”靳東昇安慰道,心裡堵得難受。
宋飛這才笑了笑,“操他大爺的胡鬆,等老子好了,收拾死他!”“誒,東哥,那我兒子沒事兒吧?”宋飛突然想到了孩子。
“……”
病房裡的人都沉默了。
“……想兒子啊,那你快好起來吧,整天躺着像個什麼樣兒?”徐睿故作輕鬆的語氣。
宋飛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虛弱的對着大夥兒笑笑,笑容放心、滿足。
靳東昇在人羣背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耗子跟着他出來,在外面的椅子上,靳東昇一個人坐着,他就守在一邊神色中透着一絲的糾結。
這天,耗子接到了徐楠的電話。
“什麼?”耗子差點蹦起來,“你……”
“耗子,聽我一句,這事兒避着點兒……”徐楠看着窗外,被砸亂的辦公室,滿地的碎片,就好像是她的心。
繞開地上的雜物,推開倒下的桌子,從一個架子下費勁的掏出那個凱蒂貓的大玩偶,可是不知道是誰卻在它的臉上劃了一刀,裡面的棉絮隨着她的動作散落一地,小貓的表情還在笑,可是一樣透着那種叫人心寒的詭異。
把它抱在懷裡,捂住眼睛,徐楠笑了幾聲,忍不住紅了眼睛。
話筒裡的聲音還在,她摩挲着手機上的按鍵,思索着,半晌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過來我這裡。”徐楠最後說。
“晚了!我已經在這兒了,我不能看着有人欺負我大哥,楠楠……如果我回不來……”耗子低沉的說道。
“……你一定能回來!”徐楠的平靜的語氣中終於有了些波動。
“呵呵呵……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我的命是大哥給的,爲他死也是我甘願,倒是你,如果真的……照顧好自己。”說完耗子的電話就掛上了。
徐楠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捂嘴大笑,哈哈哈……
天煞孤星!
這就是她的命!遇到她的人註定不會有好下場,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是徐楠?”靳東昇出現在耗子的身後。
耗子仰起頭,笑了,“是,東哥,我喜歡她,真的喜歡。”
靳東昇拍了拍他的肩膀,扯出一抹淺笑,“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東哥,對嫂子,我……很抱歉,如果當初不是我爲難她……”耗子忍不住想要說出來,他是拿靳東昇當做最親最親的人,但是隻有夜筱希的事情上,他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那是他一輩子的愧疚,尤其是……
靳東昇的眼神,耗子確實覺得不一樣,自從跟他開始,靳東昇即使在打架,也多半是懶洋洋的,他沒見過靳東昇認真。
現在他的眼神,沉,特別沉。
嘆口氣,靳東昇搖頭輕笑,“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她過的好就足夠了,其實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號子吹響了,今夜的大幕才緩緩拉起,集結了四五百號的兄弟從各地趕到了京都,靳東昇站在前面,身後是衆多兄弟,背景喧囂吵嚷,他屹立在那嘈雜中,目光深沉的不見底。
靳東昇空着手進的黑三兒在京都芙蓉路上的一家ktv。
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東西,是一根可以伸縮的鋼棍。
經過吧檯時,靳東昇隨手把放在上面的銅製貔貅拎在手上,老貓坐的這桌人還在吃喝,他背對着門口,正在口沫橫飛地講話。
桌上有人一擡頭看見了平靜地走過來的靳東昇,他不認識靳東昇,但人的本能對危險有最下意識的反應。
“貓哥!”
那人急喊。
老貓一回頭,一鋼棍就栽在了他的肩膀上,鋼棍一拐,靳東昇拽住另一頭,他的脖子就被死死的卡在了裡面,血管迸起,臉上瞬間充血,老貓龐大的身軀被整個拖了起來,拽到了一邊沒多遠,沒等老貓起身掏傢伙,要給銅盆大的貔貅就夯在他的臉上。
老貓應聲而倒,連人帶着桌子翻倒在地,發出連聲巨響。
倒地的老貓血糊滿臉,樣子極其恐怖,這一下,不但把他的整個鼻樑骨砸得粉碎,還右邊的顴骨都塌了,只一下就讓他再無反擊餘地。
這下跟着老貓的幾個兄弟都目瞪口呆,沒有人見過老貓在幾秒之間被放倒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徐睿和身後七八十把明晃晃的大西瓜刀衝殺了過去,這些人剛往外掏傢伙就被雪片般的刀片砍在臉上、身上,還有人連武器都來不及拔就被砍倒在地……
老貓掙扎着還想爬起來,靳東昇起腳就踹裂了他的腳筋,棍子悶在他的胸口,老貓噴了一口血,嘶啞的慘叫不斷……
有人舉刀從背後衝向靳東昇,卻被一條鐵鏈子抽中胳膊,飛起,砸落,連悶哼一聲都沒有就倒在地,耗子踢開他礙事的身體,兩把鋼管同時向他砸過來,耗子鏈子一掃,趁着沒有沒有收勢的力道,一腳一個踢在膝蓋骨上把人踢軟,夾着鏈子掃向那倆人的腦袋,頓時血花四濺……
靳東昇用胳膊抹了把臉,看了眼在身側的徐睿和耗子,從門口到靳東昇身邊短短的十幾米,倆人的身上都是血。
“東哥,快走!”
“不是我的血。”徐睿喊了一聲,劈手奪過一把向靳東昇刺來的刀,反扎進了對方的肩胛骨,深至沒柄……
靳東昇揪住了一個向他們撲來的人,隨手向後面一扔,扔進了身後自己帶來的那幫兄弟手裡,人羣一擁而上,砍刀上下翻飛……
當天在芙蓉街看到這場械鬥的人,都嚇呆在路上,很多年後有人說起來都是心驚膽戰,不斷揚起的大片兒刀,一溜一溜的血濺在玻璃落地窗上,隔着玻璃都能聽見那一聲聲慘嚎,這觸目驚心的血腥場面,這瞬間刷新了京都幾十年的風雲記載……也成了很多經歷此戰兄弟的回憶……
老貓是這些人的主心骨,他一倒軍心渙散,加上這是一場復仇戰,靳東昇的人個個拼命戰力強大,局勢幾乎是一邊倒。就在再砍下去肯定要出人命的時候,老貓那邊忽然有個瘦小的男人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靳東昇的頭。
“都別動!再動我崩了他!”滿臉是血的漢子吼。
人羣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把突然冒出來的槍,讓現場都停下了手。
“你不是狠嗎?你再狠一個給老子看看啊?!”那個男人紅着眼,用力把槍指向靳東昇。
“我草你媽!”耗子就在幾步外,衝到了面前。
“小子,你特麼的開槍啊!別偏了,就往這裡打!”那人沒想到,靳東昇竟然毫無懼色,還把太陽穴對上了槍管上!
“你以爲我不敢?你以爲我怕了?”那人吼着,手卻在抖,他看着地上倒下的那麼多人,他怕了,他想活,只想活命。
“你敢!你要是碰東哥一根汗毛,老子剁了你喂狗!”徐睿急的大吼,也有些失去平時的冷靜。
僵持之中,忽然門口好像有什麼炸開的聲音,所有人都愣住了,拿槍的人也是,靳東昇抓起槍管向上一擡,一腳踹在他的心口上!
那人仰面朝天飛跌了出去,摔倒在地的那人被徐睿一腳踩住,抓起胳膊啪啪兩下就卸了下來,耗子抓起地上的一個破酒瓶子砸在他的臉上。
可是這只是事情的一個開始,幕後的黑手遠比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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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東昇他們的人馬出發後,靳海峰在一個堂口裡坐鎮,腳步不停的走動,時不時的看向外面,這次的事情,不用道上的方式不行,可是如今的形式……
“徐楠,他們還沒回來,過去的小弟沒有打電話過來?”靳海峰蹙眉問道,打心裡,他就不喜歡這個叫徐楠的女人,他是沒聽說東昇說喜歡這個女人,可是看着架勢倆人的關係匪淺,明明一張清純的長相上卻有一雙不討喜的眼睛,看似無辜純真的眼神裡透着一股子的邪氣,
“我去門口再看看。”徐楠說完轉身離開了靳海峰呆着的房間,走出去,關好門,她的臉色一變,斜着眼睛又看了看那扇關閉的房門,鼻子裡冷哼一聲。
“楠姐,有人找你。”阿水左右偷偷看了看,這才小聲的說道。
“帶我過去。”徐楠輕聲回道,警惕這周圍,悄悄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一輛黑色的車子裡,趙亞飛帶着墨鏡,手上把玩着一個手機,看着坐進來的徐楠,輕輕的笑了笑。“看氣色你不錯啊?絲毫不擔心你的心上人?”
徐楠眉頭一皺,“你別忘了,你答應的事情。”
趙亞飛伸出白細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腦袋,勾起笑痕,“我當然記得,倒是你不想再來點好玩的?”
“你別想!”徐楠厲聲拒絕,趙亞飛這個人就是個鬼!她始終沒有搞明白他到底爲什麼非要跟劉文作對,看不得夜筱希的好,夜筱希過的好不好的,跟她沒有關係,可是他要是想借着靳東昇的手做別的,那不可能!
“女人啊,要說你成不了大事兒,你還是太嫩,你就不想那個女人倒黴?不想讓你男人死心?”趙亞飛繼續誘惑。
徐楠冷笑一聲,扣了扣自己的指甲,“當我三歲的小孩子呢?咱們的合作這次後就沒有下一回。”
“你還真是天真,你說沒有就沒有?哈哈哈……太遲了,你轉過頭看看外面的人是誰啊?那眼神好像要吃人呢!”趙亞飛伸出手指了指,窗外被四個大漢控制住的靳海峰,那張猙獰的臉就在眼前。
徐楠要推開車門出去,可是車門卻被緊緊鎖住,扭過頭,她拼命的大吼,“你到底要做什麼?放了他!”
“做什麼?他可是知道你內外勾結的秘密了,就這麼放過他,他能放過你嗎?”他的聲音低沉,撩過徐楠的脖子,激起一層的戰慄。
徐楠猶豫了,靳海峰的嘴被塞着,赤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趙亞飛拿着一隻手機輕輕的碰了下徐楠的胳膊,“打個電話吧!”
“給誰?”徐楠的聲音變得尖銳。
“劉文!說夜筱希出事了……然後你說他在這裡發現靳海峰的屍體……警察來了……你說是不是很精彩啊?”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徐楠不斷的尖叫。
“打不打?不打就是你當這個替罪羊,自己選嘍!”電話隨後丟在她的腿上,驚得她猛跳一下。
徐楠的腦子亂極了,她也慌了,怎麼辦?怎麼辦?她勾結趙亞飛藉助外面的勢力收拾靳東昇就是不想讓他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她要遠離京都,離開這裡,到沒有夜筱希的地方,她纔有機會,可是如今,事情鬧大了,完全脫軌,突然……她看了看周圍,一個主意從心裡爬了上來。
“電話我可以打,但是我打完你必須給我輛車讓我離開。”
“可以。”隨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按着趙亞飛說的,電話很快就通了,聽到那邊說話,徐楠壓低聲音,慌張的說了一句,夜筱希出事了,然後就是這裡的地址,便匆匆掛了電話。
“完了,讓我走!”
“呵呵呵,行,開門吧。”說着車門開了,見他那麼痛快的答應下來,徐楠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的踏出車子,避開更加瘋狂的靳海峰。
一隻大手抓住了徐楠,隨後手裡一涼,一柄剪刀塞進了她的手裡,她左右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趙亞飛!”
“我在,不用喊得那麼大聲。”趙亞飛帶着手套,笑眯眯的走了出來。
“你,你……”徐楠臉都白了,因爲她和靳海峰四目以對,中間只隔了兩米不到的距離,答案呼之欲出。
“我就喜歡聰明的女人,你碰巧也是一個,可是你這個女人啊,實在是太壞了,滿肚子的壞水,你跟着誰,誰都沒有好下場,就連我都怕呢!”趙亞飛罵人不帶髒字兒,卻是深深的羞辱到了敏感的徐楠。
“啊!你不是人,畜生!”徐楠大罵起來。
趙亞飛對一邊的人試了個眼色,看了時間,“動手!”
說完,另一頭的幾個人按着靳海峰,三個人控制着徐楠,一個人攥着她的手,彼此點了點頭,徐楠這邊拖拽着,刀子插進了靳海峰過的心口,只見他瞪大了眼睛,被捂着嘴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躺在了地上,血順着胸前往外淌,溫熱的血沾溼了徐楠的鞋,蒼白着一張臉,手上握着刀子,渾身不住的打顫,驚恐的看着靳海峰,無聲的張大嘴。
趙亞飛站在一邊輕笑着,彷彿在欣賞着這裡的一切,就在衆人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什麼的時候,徐楠竟然舉着刀子,刺向了趙亞飛的襠部,刀子極其鋒利,雖然趙亞飛躲閃了,但是終究沒有躲過刀刃,下面一涼,血已經從褲管裡流了出來。
“賤人!”趙亞飛嘶吼着,捂住身體,咬牙的大叫。
“哈哈哈……活該,活該!你這個閹人!老孃就是要你斷子絕孫!”
“給我砍死她!”趙亞飛上車前丟下這句話,隨後暈厥了過去。
徐楠逼着眼睛,看着靠近自己的幾個人,拿着刀子捅進了自己的身體,得意的躺在了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發出一聲嘆息……目光艱難的看向靳海峰……雖然討厭這個人,可是他終究是靳海峰的父親……再後來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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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辦公室裡的劉文自從接到那個電話,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喬謙和於學明見到,扯住他的胳膊,“你幹嘛去?出什麼事兒了?”
“希希出事了!”
“出事了?!”
於學明和喬謙也瞪大了眼睛,隨後喬謙喊了一句。“還特麼的等什麼,走啊!”
三個人朝着樓下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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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看到各位寶貝的留言了,肉肉蝶兒這兩天找時間寫吧,但是隻能寫個小篇幅的YY版本,因爲實際上希希和文文還沒有真的有實質的那啥,現在審覈挺嚴格的,我都擔心後面的文怎麼過……唉……昨天早上不好意思了,今天一定看過審覈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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