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瀉而下的清波,割開靜靜的羣山,波浪在輕風的吹拂下,柔和地、溫順地一起一伏,涌起的浪花頂端,閃着耀人眼目的亮光,似滿天的繁星在樹梢頭輝映着黑暗。
四周黑黯黯的樹影,吹浮着奔騰澎湃綠浪,與激流宛轉的清江,一瀉萬丈。
揹着手的大兔子坐在河邊的岩石上,看着掠空而來的禽者、哺者一時犯了愁。
禽者掠過茫茫的清江,虛翅一展像飄帶一般,輕柔的掠空而過,河對岸數十位化識境啄禽者凝神空域盯着一隻只掠空禽者。
哺者遁空而來,臨近清江坐下化出一隻四腳獸,一聲長嘯,衝過恍惚縹緲的河域,遁向雲氣霧靄的天際。
莫邪是看明白了,想去啄城這道關隘必須得過,過是過必須有虛翅和四腳獸。似乎只有兩道虛影閃現,守隘禽者一律放行。
灰兔子竟然是莫邪所化。說起這“寵獸術”,莫邪氣個半死,用了十多年時間修煉成術,竟然化形成一隻兔子,化兔也行,化了兔子就化不回來了。
莫邪氣急敗壞的抓出“迷你火狐”一問,此術化形十載難化原型。是數百萬年前,一位狐族大獸士偶得半殘術法。
半殘術法?莫邪氣得鼻子都冒煙了,真想抓住“迷你火狐”把那兩雙毛耳朵揪下來,明擺着就是害自己。
迷你火狐哭成了淚人。吧嗒!吧嗒!落着淚。“我說過沒有術法了,你不信”。
莫邪眼皮也長了,只好背個大爪子。耷拉兩雙大耳朵,趿拉兩雙大腳行了數十萬裡。還好此術能附在幻影身上,不然莫邪這麼跑幾十萬裡,哭得心都有了。
氣是氣得要死,也有件喜事,十幾年前,爲了嚇唬“迷你火弧”。用了“啓物術”,凝結了“啓物神光”。無意打在“霧化石”上,竟然把“霧化石”啓識了。
莫邪能切斷與鳳鷥的欲影,躲過錦鶇的神識,逃出狸猶的追殺都是“霧化石”功勞。雖然石頭看似沒什麼用處。貪心道不小,總是住在“乾坤晶”內,吸納天地靈氣。
雖說沒有用,啓識慧能很高,會說話,還中聽。比禁識奴懂事,關鍵的時候鬼點也多,閒來無事,鬥鬥嘴皮子也行。
看着擡腳可過。又如過刀山的“清江”,莫邪有些傻眼,獸域也真行。好好的日子不過,破河溝還看着這麼嚴。莫邪在嬌嫩的白色“浪濤”邊坐了兩日,無耐的揹着大爪子,蹦進蟠蟠羣峰、蒼蒼林木。
“老大,不過了”。莫邪脖子上掛着“霧化石”,旋着小小的靈氣渦。
“什麼不過。找個有禽女洗澡的地方,抓兩隻逼其放出遁術”。莫邪沒好氣的說道。還真得找哺者問問此事。迷你火狐又犯的懶,怎麼問掉着淚就是說不知道。上回嚇唬過了頭,這次唬不住了。
莫邪背個大爪子,蹦了數千裡,到了欄集。
欄集是一座小鎮,只是獸域不叫鎮,叫集。爲何稱集,莫邪無心去考證。找了個水多禽少的地方等數日。
這一等,莫邪沒氣暈過去,這雨呀!從早下到晚,從黑下到白。風鞭策着暴雨,搖曳着紛飛的樹葉,雨的力量十分大,林間的樹葉都打得跳起來。莫邪守望的小溪一下子漲了上來,變成一條混濁灰龍,咆哮在林間。
莫邪氣得罵咧了十日,這雨還是沒有停。莫邪頂着大樹葉子像一隻凍僵的猴子,躲在淺淺樹坑裡。獸域不讓傷植,若大的個林子,找個鳥洞都沒有。
想遁入樹裡。“孃的,怎麼這些樹都下了禁制”。
莫邪感覺到問題的嚴重,自從與狸猶大戰後,獸域的樹木都變了質。腰粗以上大樹沒有一個能遁行的,似乎都被禁制了。彷彿有股神秘的力量在追蹤,只要用過的遁術必被下禁,莫邪一路行來,樹不能遁,石不能行,河不能過。莫邪想不出來,誰再與自己作對。
就因如此,莫邪行事更加的小心,難道偷了老公雞的石頭讓他發現了?
莫邪又等了數日,沒辦法,頂着大樹葉子,又蹦回清江。“孃的,不知道那個不中用的傢伙,突破用這麼久的時間”。
清江,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浮雲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游着。
“暈”!莫邪瞪着紅眼,盯着清色的連一絲浮絮都沒有的藍江,粼粼江面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
“看傢伙”。莫邪竄了個高,拉開個架勢,兩雙耳朵一垂一立,跳起數丈高,大爪子抓着一個黑乎乎的石頭,對着清江江面砸去。
石光如電,劃成黑色的龍弧,擊出數百丈遠。噗!清面上空爆起一道清光,道道光波在空域四濺。
唰!江對岸數十雙刺目盯向清江。“抓住那隻兔子”。
莫邪向清江砸完了石頭,跳着腳的向遠處的密林逃去。數只啄禽者掠翅飛來,喙影如電,連啄莫邪留下的道道殘影。
正欲過江的禽者、哺者都驚愣了,那來一隻流氓免子在這裡挑事,一隻只瞪着怒目盯着追殺進密林裡的啄禽者。
數只吸禽者在參天密林追出數百里,沒找到兔子的影子,氣鼓鼓的回了清江對岸。
古木參天的樹林裡,茂密的葉子沾着悄然降臨的水之靈氣,葉子輕輕地搖動了幾下,幾顆小露珠調皮地躲在葉脈下。
“老大果然如此,清江上有禁制,還是藏在我體內,從江底過吧”!晶瑩透明露珠裡,擠着一隻碩大的兔子,差點把珠體撐破了。
“好,你真能過江”?莫邪這事不得不問清楚。
“老大,順江跑唄,總有禁制弱的地方,不行,你用雷兄一劃,我就逃過去了”。粗重聲音嘿嘿的笑着。
莫邪腦袋一陣大,鬧了半天也是試一試。神識千里空域追來的啄禽者罵咧咧的掠回清江。莫邪想過用“遁水術”過江,這可是唯一不受禽族禁制的術法,如果被發現,唯一的逃命秘技也會被禁制,不到萬不得已,莫邪不想露出此技。
嘭!水珠爆開,崩出一束束閃爍的晶亮光芒。莫邪蹦着大蹄子,頂着大樹葉跳向清江。
離江邊百丈時,凌空一躍,掄着大毛爪子,投出黑色的光石,這回不是投一個,投了三個,一個投入了近江,兩個重重的打在江心禁制上。
噗!噗!禁制光罩爆起兩個層層的光環。
“又是那隻兔子”。清江對岸禽者驚呼一聲,數道喙影穿透光罩,飛向莫邪逃遁的影子。
這次莫邪似乎有意的慢了數吸,道道喙影,啄在莫邪身後的殘影,像似在給莫牙扒皮,層層影子被尖喙啄下,只要再快那麼一點,就啄在灰土土的兔毛上。
莫邪大呼小叫的逃着,遁出光屏的四位化識境啄禽者哈哈大笑,“死兔子不過清江,沒事找事”。
四道掠影笑得前仰後合,追着猖狂逃竄的流氓兔子。
嗖!莫邪跳進密匝匝的草叢裡,草葉擋住尖喙攻勢。四隻啄禽者一時也傻了眼,凝出數道尖喙跟着晃動的蒿草,卻不敢攻擊。
“啄籌再叫來幾位巡法者圍住他”。話音未落,一道清光飛回清江。
不多時,十餘位啄禽者飛來。一位清麗面容啄禽女,掠停在空域。“啄篷,這點小事還用叫來這麼多巡法者,是要找笑料子嗎”?
“啄笑大禽姐,我等囊中都窮得叮噹響,打不起這一仗,這不圍上了,又不敢攻,這一喙可不是一百、二百羽晶事,請大禽姐定奪”。灰花羽甲啄篷嘿嘿的笑着。
“你們是想把本姐這點身家也耗沒了嗎”?啄笑靚面如花,笑得那個豔。自從族主安排五十三位化識境禽者守清江。近三十年來,大大小小的戰事不斷,時有兇族偷入啄族邊域。把這些大禽者打窮了,也打精了。
逃出三百里的兇者從來不追,那可是在打羽晶,不小心傷到一片樹葉,沾不上木質之氣還好好,沾上,就得花千個、萬個羽晶去“洗心池”。打得起,也賠不起呀!
啄笑冷哼一聲。啄影閃過,穿過密匝的草葉,擊向逃竄的兔影。水葉微微晃動,細細的針尖,在花草叢裡頻頻閃爍。
莫邪咧了咧三瓣嘴,我暈,好鬼異的術法,急如閃電,絢麗的光環幾乎令莫邪睜不開眼睛。隨着莫邪逃竄時晃動的草影,一閃穿透草空,射到莫邪面前。
黑色盾影一閃,怪面鬼頭盾虛影擋向尖喙。噗!尖喙破瓜似的穿透黑盾,啄在莫邪未能及時收起的大爪子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毛絨絨的大兔子被尖喙啄到空域,死了似的耷拉着大腦袋,垂着大耳朵,伸展着大蹄子。衆禽者忙豎起大拇指。“大禽姐英勇”。
山呼海嘯的奉承聲中。啄笑刺芒似的亮瞳凝在毛絨絨的兔子身上,驚瞳裡閃起惑色。“幻影”!
啄笑翅影飛展,俏麗身影變得虛幻。
毛絨絨的大兔子,紅紅的眯瞳裡閃出鬼異的紅芒,背在身後的大爪子輕輕的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