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識水”,是針對聖者之水,能焚淨聖者神識,實爲煉魂之水。
金英要開“三水”,大有放莫邪入“焚心水”、“焚識水”二水,借二水之力滅殺莫邪之意。
涓涓鱗鱗的細小的清流間,小小的避水環卡在亂石叢中,擋起一波波的碧水,曲曲彎彎,流淌在雜草、荊棘叢生的坎坷的山岩之間。
莫邪拄着腮幫子,愁眉苦臉。如今已經打草驚蛇,再想過“洗心池”太不可能,只能別求他法,或是等着欲心醒來,讓她自己回“丹花聖地”。
莫邪也沒轍,兩次試探,以爲是“歸根草”搗的鬼。帶不帶“歸根草”,都必入“洗心池”。
日升日落,星移月缺,莫邪瞪着眼睛數着白雲,數着星星,修煉都不敢。欲心醒來睡去,只在十幾吸間。莫邪怕一眨眼睛,錯過機會。只能等下次猴年馬月。
黑青色的遠山升起圓月,冷冷的光輝,照着灰亮的田野分外白,萬點繁星淡去的影子,幽藍的天幕上只留下零星幾顆星星,閃爍着燦燦銀輝。
莫邪凝望着無雲的天際,夜高星稀的夜裡,一絲孤寂悄然爬上心頭,剛一走神。丹海空域裡,花形霧影間,輕輕抖動花瓣,一道青淡的身影浮於花影上。“莫聖友,到了何處”?
莫邪憂傷的眼神頓了一吸,忙內斂心神。“欲植友,被困在洗心池外”。
花形霧影裡,青淡身影隱去,許久慢慢的淡出。“用寒水......”。
寒晶?莫邪凝神等了許久,花形霧影未傳出聲音,霧影花瓣隱入霧花裡,爆出朵朵粉白的花影。
“欲植友,別睡,怎麼用呀”?莫邪喊着,叫着。花形霧影內再沒有半點回應。
“操。奶奶的睡死了,把老子當奴隸用”。莫邪心裡罵咧的,不罵不行呀!心裡總是順不過勁。欲心說醒就醒,說睡就睡。自己卻在提心吊膽的玩命。
莫邪嘟囔數句。手心內粉光一閃,一粒粉瑩晶珠鬼異的出現。莫邪忙神識丹海內的花形霧影,脈脈地幻出一線白雲眷戀的峰巒,柔柔地映出翠微濃郁的青帳。“孃的,修煉就修煉,還弄出幻像”。
“什麼鬼東西”?莫邪看着手心裡欲心送出的粉珠,慢慢的按向眉心。
“洗心錄”?這是什麼?莫邪眼前漸漸展開一條長形葉軸。飄飄地秀字,漫立霧嵐之間,縋卷如夢一般行行幻現。字字閃着霞光的露滴,唰唰的掠過。
莫邪不用凝神。秀字閃閃的亮在識域內。“洗心錄”,竟然記錄了“洗心池”的由來,設陣方式、強勢弱點、破解之法。
“我暈”?莫邪差點罵了娘。原來,“洗心池”是丹花聖地三大神池之一。爲防禦聖族入侵,移池於鬆城。此池化身級聖者都無法輕易通過。卻有一處隱道。是當年“洗心池”移出丹花聖地時,丹花聖地大植者有意留下的後門。專備丹花聖士大植者出入。
莫邪沒想到,欲心會有這一手,還會如此信任的把“洗心池”隱秘相告。這跟引狼入室差不多。
莫邪樂了,窺識“洗心池”隱秘後,趁夜向“洗心錄”中提到的隱道遁去。莫邪邊遁邊暗罵。“丹花聖地太不是東西,對本族還留一手”。
急遁數萬裡。晨光中漸緩山勢起伏連綿,滿眼蔥綠的森林,沿着黑線谷影,一道裂谷陷於萬仞絕壁之間,無路可行。
隱隱約約谷間傳來叮咚聲,像似滴水落入深泉般清脆。聲聲水響過後,一絲絲涼意,從谷間涌出,裂谷上奇草異葉掛上像蒲霜,像貝珠般的千奇百怪寒水花。
“這就是寒水隱道”?莫邪神識着黑線似的寒水谷。身形一晃。幻影莫邪遁入谷縫。
谷壁崖石無樹無草,看似溼淋淋的,卻連苔蘚都沒有。
唰!一道銀白色的飛影從崖石間,一閃落入谷地,數吸後,谷下傳來一聲悅耳落潭聲。莫邪一愣,原以爲落下的一股小小的泉水,竟然是一根長長的冰錐。
一股涼氣迎面撲來,雖寒,莫邪卻感到清涼暢快。沿着銀白鏈影而下,谷底山澗彙集着一彎清泉,清澈的泉水,晶瑩透澈。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的泉石,天然環於黑沉沉的泉水邊,泉眼不大,方圓不過十餘丈。
泉面平流,靜而無波,黝黑的水難見其底。暗道會在此?莫邪有些不信,如此鬼異之地,植族植者怎麼會不好奇。
唰!一道銀白鏈影從天而降,咚的泉心涌起串串水泡,水面蕩着層層漣漪。幽幽鳴聲過後,泉面如初,無波無紋,白色冰錐落入泉眼中,泉水竟然沒有半點異樣。
“洗心錄”中說:“洗心池”中寒晶之水,是從此泉得來,沿泉遁入可達“洗心池”三水之地。
莫邪神識着寒水泉眼,心裡總有一絲不妥。可達“三水”?是過了“三水”,還是進入“三水”。不小心入了“焚識水”,焚識灼神,把神識燒成了灰,可就廢廢了。
從天而降的白色冰錐爲何物,爲何“洗心錄”中沒有提起,無原無故落入泉中,不能沒有個說法。“難道‘洗心錄’爲半本”?
莫邪眼神一凝,鬼異的跳起朵朵寒花,神識打了個寒戰,嘴角抽動着。欲心還是留了一手。
莫邪神識着錚黑的泉水,一入百里,竟然沒有看到寒水泉的底,越入泉眼深處,水墨綠變成翡綠,凝碧般晶瑩。莫邪不敢大意入泉,那個鬼異的冰錐還沒有落下。此次,似乎有些延時,遲遲不落。
莫邪收回神識,唰!一道寒氣劃過,清鳴之音響起。莫邪急忙神識寒水泉眼,百里泉水間那裡有冰錐的影子,黑綠的水裡,留下一道圓柱形的水道。直通無底泉。
數吸後,圓柱水道急隱向寒水泉眼深處。莫邪眼皮跳跳,神識尾隨着水道而去,一吸百里。莫邪鬼笑的搖頭,好快的隱速,莫邪竟然沒有跟上。
神識剛剛收回,延時冰錐再次從天而降,幽幽鳴音後,再次在寒水泉眼裡穿出一條水道。莫邪神識着泉中水道,寒眉鎖起,冰錐依舊從原來水道隱去處穿入,重合的天衣無縫。
莫邪差點吐了血,冰錐穿入寒水泉眼中,明顯遁速快了百倍,莫邪在水中遁速一吸何止百里,堪比化身二階大聖士,竟然無法捕捉冰錐之影。滴滴細汗凝在莫邪的額頭,額角青筋隱隱跳着。
“陷阱?是有意?還是欲心無意”?冰錐射穿的圓柱水道,應該就是“洗心錄”中說的隱道。沿着水道遁行或許能過“洗心池”。
鬼異的冰錐卻穿速極快,可達化身二、三階聖者的遁速。沿水道遁行,速度慢了,必被冰錐串了糖葫蘆。莫邪越想越哆嗦,不寒而慄。心裡罵着欲心。“他奶奶的,這是設了套子讓自己鑽”,
以培行者的遁速,進去沒遁千丈,就得被鬼異的冰錐竄了屁股。莫邪徘徊在寒水泉眼邊,黝黑的寒水應該並非普通水。定有鬼秘,冰錐何以只穿一個水道?
莫邪盯着平靜無波的寒水泉眼,神識潭邊嶙峋的山石拱衛,盡顯古樸、雄渾的豎石。寒水鬼魅,無流水,無小溪。冰錐墜落數吸一次,高約千丈,卻落水如滴,沒有半點水花濺出,只有數圈水波。
嘿,嘿,嘿。莫邪陣陣鬼笑,震得寒水山澗塗塗有音,有如鬼怪狼啼,隱在堆堆碎石間,引脛長嘯。
莫邪輕拍聖袋,一粒冰晶夾在指尖,瞬間天地靈氣爲之一凝,凍結了似的飄起細小的寒花。莫邪嘟囔一句。“狗日的,凍死你”。
銀白晶鏈飛下瞬間,莫邪將寒晶投入圓柱水道。寒水泉面水波未消,黑沉沉的潭水,剎那間凍結成黑色冰晶,黑亮亮的閃出一道鬼火似的光。
幻影莫邪飛遁出寒水澗,伸着脖子神識着寒水泉眼。“呵呵呵”。莫邪樂了,“寒水隱道”凍結了,寒水潭也凍結了,就連數吸一落的冰錐,也沒了影子。
莫邪飛遁到冰錐凝結的石壁處。石壁突出一處尖尖的帶着勾的石筍,亮白的雨滴從石筍碧枝花蔭間冷冷滑落,閃了閃的聚成水流,沿着石筍尖流到黑溼的石縫裡。
疏影橫斜,暗香浮動。莫邪站在石香瀰漫的石筍前,不停的搖着頭。生如水,落如冰,絕非天然之物,必是“丹花聖地”留下騙人的奇陣。
“洗心錄”所述也是真真假假,不可信。欲心能把“洗心錄”隨意給莫邪。也許是無心,也可能有意。莫邪卻沒想明白,只當欲心不知寒水泉眼的鬼秘。
莫邪再次遁入寒水澗底,澗下已是四壁寒冰,厚不見岩石,只有寒水潭水是黑綠之色。
莫邪遁到寒水潭上,神識圓柱水道,驚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寒水隱道”裡陣陣灼氣流出,在圓形隱道口處凝結出點點乳白晶花,晶花越長越高,漸漸分出無數的枝枝叉叉,轉眼間長成一片雪葉銀枝晶草。開着朵朵晶晶瑩瑩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