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有了煩惱,最通常的消遣方式就是去喝酒,雨辰此時腦袋昏昏沉沉,神不知鬼不覺的便轉進了一家酒吧。
心中煩悶無比,走入其中,聽着陣陣喧囂,往日裡覺得討厭無比的聲音,此時卻是覺得那麼親切,皆是有心事之人,自然不問,只以酒抒情無他。
這名爲潘德拉肯的酒吧是整個莫雷格規格比較高的酒吧之一,內設優雅,環境也很乾淨,作爲雨辰自己,也時不時與埃辛一同到此飲酒,暢談時事。
不過今日不巧,包間客滿,雨辰也只能坐在吧檯前的高臺之上,隨意點了一杯蒂芬格,這種酒一向以其烈性而聞名於圈內,今日既來買醉,自然是越快越好。
一杯下肚,喉間苦澀,有一股股如刀割般的熱辣辣氣息涌上,待到氣息沉降之後又覺冰涼異常,這種矛盾無比的感覺讓雨辰大呼痛快,他覺得自己似乎忘了究竟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只是覺得要這麼一杯杯喝下去,才能盡興了。
獨酌邀明月,喝道後來,雨辰居然舉杯對着開放式天花板外那輪透亮的明月頻頻舉杯,甚至還拉得一票同醉之人的效仿,整個酒吧一時間熱鬧無比。
漸晚。
雨辰已經忘記了究竟喝了多少酒,忘了回家的路,忘了,自己究竟是誰。
“人生難得幾回醉?男兒把酒……需盡歡!”再到後來,雨辰見人便要敬上一杯,若癲若狂。
終於,一個支持不住,便一頭栽在吧檯之上,動彈不得了。
夜深,客人慢慢散去,雨辰依然在吧檯邊上,醉的不省人事,酒吧對於這樣的客人也是司空見慣,便要找一間包廂將其安置,這樣高規格的酒吧,自然不會讓自己尊貴的客人睡到大街上丟人現眼,畢竟到這裡來消費的,也多爲權貴,牽扯下來,自然是不好辦了。
就在這時,酒吧門被推開,一襲火紅色的身影蹭蹭走入,眼見來人,酒吧上上下下紛紛站直了身子,一起鞠躬,大聲喊道:“老闆好!”
那滿頭炎色的髮絲,精緻無比的面龐,搭配着的火辣誘人的身材,卻是繆焉無疑,原來這也是科佈雷亞的產業之一。
此時,繆焉皺着眉頭看着吧檯上醉倒的男人,眼神閃爍不定,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闆,您看,這位客人喝醉了,我們正準備將其安置一下。”酒吧管事上前一步,例行公事的報告道。
“好了。”繆焉擺了擺手,說道,“交給我吧,我要帶他離開這裡。”
“老闆……這?”不明白老闆的意思,那管事疑惑道。
繆焉微微一笑,說道:“別問了,做自己的事就好。”說完,上前,輕輕撈起雨辰的身子,將他扛到肩上,繆焉原本就彪悍無比,扛了一個比自己還要高出些許的男子,依然毫不費力,到外人看起來,也未免太猛了一些。
而酒吧的工作人員也不好自己的老闆表示什麼不滿,只是自顧自猜測起那年輕人的身份起來。
此事不提,繆焉就這麼直接扛着雨辰往街上走去,正想要講這該死的男人送到哪裡,雨辰身子卻一陣抖動,一陣亂扭,似乎很難受。
“給我安靜一些,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繆焉皺着眉頭,身後人渾身那股子濃烈的酒味薰得她都似乎有些醉了。
正待再說幾句,只聽雨辰哇的一聲,緊接着便是一股酸臭無比的氣味,繆焉今日穿着不厚,如白玉般的臂膀裸在外面,恰巧碰上,只覺得黏黏糊糊,一陣陣噁心。
正欲發作,卻又回憶起往事,心神一亂,只得嘆了口氣,也不顧渾身被污濁沾染,挽着雨辰的手更緊了緊,便帶着雨辰飛跑起來。
“現在這副模樣,哎,先回科佈雷亞總部吧,這男人,着實讓人費心。”一面嘀咕着,一面加快了腳步。
繆焉腳力很強,當初她便是靠着一雙肉足,橫穿在帝都,狙殺對雨辰不利的殺手們,這次一來是自己身上味道臭不可聞,另外一方面是雨辰自從嘔了之後,整個人委實軟糜了不少,讓她有些擔心。
莫不是傷到了身體?一陣陣揪心,繆焉覺得心頭有些酸楚,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對於這個男人,繆焉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他是自己第二個信任的人,第一個自然是琳達無疑,自從他來到科佈雷亞,掌控了局勢,自己的工作卻增添了許多。
一面跑,繆焉輕輕掐了雨辰一把,說道:“你這傢伙,倒是將我當做苦力使喚了,每天那麼多工作,睡不好,吃不香。”
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氣氛之色,躍然於上的,卻是一股子溫暖的笑容。
“但是我的心,真的好輕鬆,好輕鬆,再也不用勾心鬥角,只需要按着你的意思去做便好,這段時間,卻真的是我二十年來,最輕鬆的日子。”
…………
…………
一路疾馳,不多時便回到了科佈雷亞總部,沒有峰會的時候,這裡便是空蕩蕩的,作爲莫雷格執掌着,在拉爾夫死亡之後,繆焉自然將這裡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再將外人全部遣出,雖然杜絕了情報外泄,卻也讓這裡顯得過分冷清了一些。
穿梭在黑暗的走廊之中,一路無話,沒有管家,沒有僕人,一切從簡而爲,是雨辰的方針,繆焉也在堅持貫徹着這一切。
不過現在,照顧雨辰的擔子便完全落在自己身上了,想起那位被雨辰遣返回家的小女僕格萊斯,心中嘆了一口氣。
“非要裝好人,送她回家還給了她一筆錢安家,她可不會記得你這位大好人,現在倒好,沒人幫忙了。”
扛着雨辰邁步走入浴室,隨手一招,燈火便被點了起來,繆焉自身的火焰鬥氣在這些事上到顯得出奇方便,便將雨辰放在椅子上,雙手一覆在那寬大浴缸的底下,那底座刻滿了一些大符文,顯然是這浴缸的關鍵所在,隨着一陣陣紅色的鬥氣灌入,一拉閘門,清澈的水從浴缸四壁涌入,匯了起來,不多一會兒,熱騰騰的蒸汽冒出,繆焉抹了抹頭上的汗水,笑道:“好了,你先洗個澡,我先出去了,你能……”回頭一看,雨辰居然不知什麼時候趴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伸手亂摸,看來醉得不輕。
“你……”繆焉看着雨辰,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只是上去將他扶起,再看看自己身上也是污穢不堪,隨即咬了咬牙。
“現在的話……應該沒人能看見吧。”繆焉做了一個決定,做了一個她二十年以來最大膽而瘋狂的決定,一閉眼,三下五除二將雨辰渾身衣物扒了個乾淨,一把將他扔到了浴缸之中。
卻見雨辰一搖一晃,似乎隨時都要滑倒沉入水中,繆焉一跺腳,啊啊啊大叫了數聲,伸出一隻手扶住了雨辰的肩,總算穩住了他的身形。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