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臉色微紅,羞答答點頭,“自然爲姐姐帶了,待會便爲姐姐送往寶具閣。”
擡頭掃過幾人,女婢目光凝落在即墨身上,展開玉手道,“墨公子請隨我行至這邊。”
即墨對魔一飛等人點頭,隨那女婢前往天字房,蜻蜓單獨宴請即墨,恐怕是爲了龍喋血,其次便是與他交好。
雪中送炭自是妙,錦上添花亦是不錯。
即墨隨那女婢前行到天字房,女婢隱退,他揮手推開精緻華貴的大門,門口站着一個俏生生的美人,三分妖嬈,三分嬌羞,三分端莊,還有一分,便是完美。
這女子完美到極致,即墨只感到心頭一振,心跳似停止,腳步生生扼住,這般完美女子,怎能存在世間?
即墨所見的絕色女子中,若說妖嬈,非修羅聖女夢若溪莫屬;若說清傲,自是嫣然師姐;若說身材火辣,莫過古蕭蕭,但這些女子竟也不如這女子來的耀眼。
只能說她太完美,從頭上的髮絲,再到腳上繡鞋,沒有半點瑕疵,嬌軀不柔不媚,雖不似古蕭蕭那爆炸火辣,但配上驚世容顏,竟難找到任何瑕疵。
這種女子怎麼可生在世間,看着她根本生不出其他心理,那每一個動作,均恰到好處。誰將她塑造的如此完美?
即墨終於理解衆人的震撼,魔一飛的感慨,這樣的女子,看上一眼,或許再看其他女子便找不出感覺。
她不但能讓女人也愛上她,還可讓得道高僧還俗。她的美已到驚世駭俗,難以言表。
黑珠大震,即墨驚醒,他這一愣竟有足足三息,擡起的腳步方纔緩慢落下,瞬間便感到後怕襲來,蜻蜓若在這三息內出手,他恐怕已死過數萬次。
除了嫣然師姐,便是看見夢若溪、古蕭蕭,即墨也毫無感覺,但看着眼前這女子,他居然生出心臟被扼住的感覺,急急運轉《藏帝經》,竟也不能扼住這種悸動。
只那一眼,即墨竟不敢再看蜻蜓,他擔心再看一眼,恐怕會真的淪陷在其中。
逆轉心眼法訣,即墨收回心眼,頓了片刻,他心有餘悸道,“不知仙子尋我何事?”
即墨此刻感到害怕,對一個美到無缺的女子感到害怕,是因她太美,完美過妖,所以纔會害怕。
“蜻蜓便如此可怕,竟讓聖子殿下遲遲不敢進門。”這聲音不嬌不媚,似清泉叮咚,但仔細尋來,又似是百鳥齊鳴。
即墨再次失神,好在已有警覺,不似之前失態,此刻他竟生出願這女子在半年後死去,千萬莫得到龍喋血,因爲這女子太妖異,太完美,完美到不應該存在。
“喜聞聖子參悟心眼,蜻蜓置薄酒爲聖子慶祝,別無他意。”蜻蜓輕笑,緩起蓮步,走到身前的桌邊。
一直默唸《藏帝經》,終於心定,即墨才聞到滿屋茶香,正是蜻蜓沏的那種香茶,蜻蜓四絕,他一一見到,但絕不敢再見第二次。直到此刻,他才能明白,在這種女子面前,所有失態皆是情有可原。
“承蒙仙子美意,即墨愧不敢當,仙子若是不棄,喚我即墨即可。”不敢端茶,只敢端坐。
整個天字房,竟只有他與蜻蜓二人。
“墨兄天資卓然,一月入大師,十二日悟心眼,將來定當登天師大道。”
“若真有那一日,還借仙子吉言。”
蜻蜓擡眼掃過即墨,嫣然一笑,道,“墨兄再不啓筷,只恐佳餚將冷。”
“仙子好意,即墨心領,但腹中猶飽,只能違仙子美意。”即墨說完匆匆起身,不敢再頓片刻,連道別之語也未說出。
行至門口,竟是腳下一滑,險些跌倒,作爲修士,實屬罕見。
頓了許久,方纔心定,即墨放開心眼,緩步去尋魔一飛等人,蜻蜓此女,完美過妖,他此生不敢再見。
與魔一飛幾人會面,共同離開食客府。
“墨哥兒,你之前失明,便也不多說,此次見了蜻蜓,感覺如何?”古蕭蕭盯着即墨側臉,笑問道。
即墨忖思少頃,如實說道,“只此一次,以後恐再不敢見,此女完美到不應該存在。”
聽聞即墨言語,衆人沉默,即墨不知其他人見過蜻蜓,可否有同他一般的震撼,故也不願再多說,畢竟這可能只是他一人的感覺。
幾人走下食客府,不再談論蜻蜓,行到七十二里木橋上,突然頓步。
他們在此處竟碰見張百忍與若兮雲,驚在若兮雲竟向張百忍挑戰。
若兮雲一路來到太玄洲,數百場戰鬥,從無勝蹟,卻越戰越強,執一柄竹劍,從不停步,之前在食客府幾人便聽聞若兮雲再戰九霄,大戰五百回合,九霄以一招險勝。
這若兮雲成長太快,一路走下來,實力可用飛漲形容,即使吞仙石,也莫過這般速度。再見若兮雲,即墨竟感到或許此刻要再勝若兮雲,便要盡全力,將攻伐道蘊運轉到極致,全憑生機道蘊的恢復力,生生拖垮若兮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種成長速度令人心驚。
“你不是我的對手。”張百忍表情木訥,皮膚黝黑,嘴脣厚實,他實在太平凡,長相很普通,扔在衆人中恐怕很難找出。
但便是這樣普通的一人,三招殺悍匪,一眼瞪的李夢瑤吐血。九陽山以前,從未聽過他的名姓。
他於化龍皇都中異軍突起,戰敗衆望所歸的四人,以凡人軀走到此處,實在不知底線,因爲無人知他的底線在哪裡。
即墨懷疑要讓張百忍真正出手,恐只有絕妙心以大型龍脈爲支撐與他一戰,或是太上忘情出手。張百忍可能走到同東荒葉封神一樣的地步,年輕一輩,無人可戰。
以凡體走到這種程度,實在可怕,況且看張百忍的年齡,絕對不會超過雙十之數,他依仗區區凡體,傲視羣雄。
“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懇求你出手,全我這一戰。”若兮雲頗爲懇切,緊握竹劍之手微在顫抖,很激動。
張百忍轉頭,木訥看過若兮雲一眼,搖頭道,“我不會出手,因爲你接不了我半招,而我與你無怨無仇,又怎能傷你。”
說罷,這木訥男緩步離開,他身後跟着一個白髮老者,腰已經佝僂,眼神也有些混濁,但無人敢懷疑這老者的實力,因爲他是化龍皇都太上長老之一。
太上長老親自護道,可見對張百忍之重視。
“張百忍!”若兮雲緊望張百忍背影,突然咬牙出劍,竹劍無華,簡單而直接的刺向張百忍後背。
“唉!”
這聲嘆息很隨然,張百忍緩慢轉身。若兮雲被定在當地,那竹劍突然脫離他的手心,被定格在空中,若兮雲驚喜,沉身落地,抓向竹劍。
張百忍徹底轉身,而若兮雲卻被徹底定住,表情極爲誇張,頗有些猙獰,但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
鐺!
竹劍倒飛,撞入木橋邊沿一根合抱巨柱中,那柱子上掀過一圈光暈,四散衝開,竟開始寸寸龜裂,似是蛛絲般,直至擴張到直徑有一尺,纔不再變化。
“何必呢?”張百忍轉身,不再看若兮雲,緩步離開。自始至終,那駝背老者皆未回頭。
撲通!
直到張百忍走出三百丈,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若兮雲才突然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虛脫到極點。
葉修文默默盯視張百忍遠離的背影,許久後說出一句,“好可怕的大道。”
“此人若再行一步,可能便走到舉世無敵的地步。”幻靈夕凝眉。
即墨收回目光不語,他修出心眼,自然看到別人看不見的世界。在張百忍轉身時,他與若兮雲所在的空間便似被剝離,那裡只存在一種大道,就是張百忍的道。
無形的道域,收發自如,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若當時他真有殺心,只怕若兮雲現在已是一灘血霧。
若兮雲緩緩起身,嘴角斜揚,露出一摸自嘲,顫身走到柱邊,拔出竹劍,順着張百忍離去的路,一瘸一拐進入夜幕。
即墨盯着若兮雲的背影,片刻後道,“兄臺留步。”
若兮雲腳步微頓,轉身看着即墨,道,“原來是你,喚我何事?”
即墨盯着若兮雲雙眼,道,“兄臺欲往何處?”
“去戰雁南天,或是太上忘情。”說完轉身啓步。
即墨默視若兮雲的背影,又道,“兄臺還是收手爲妙,以兄臺如今的狀態,若再一戰,便可能全身經脈潰竭而死。”
他開啓心眼,真確看出若兮雲此刻的狀態。
“多謝兄臺好意,我的狀態我自然知曉,但此戰必不可少。”若兮雲腳步頓了頓,轉頭向即墨淡笑,後毅然走入黑暗中。
“真是一個怪人,好心當做驢肝肺。”古蕭蕭碎了一句。
“罷了,既然他要選擇此路,便有他的道理。他走的是自身之路,我等豈能干預。”即墨回頭微微一笑,依舊失神,無論是何種執着,若兮雲均在走自身之路。
“可惜淬化戰體自此一戰,於當世再難出現。”幻靈夕感嘆。
這種越戰越強的體質確實少見,史籍中也少有記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