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斕的珊瑚,鑄就一座高六十四丈的宮殿,炫彩奪目。波光粼粼之中,藍海輝映之下,真的是一座水晶宮。
即墨向前,穿過珊瑚林,走到宮殿外。一襲白衣飄飄,絨羽飛舞跳躍,嫣然靜靜站在珊瑚上,望着緩步而來的即墨。
殘半缺幾人從珊瑚後面走出,各有所悟,鳳公子居然突破到天乞三重天。隨着即墨到來,那籠罩珊瑚宮殿的光膜慢慢消融,藍光綻放,宮殿打開。
即墨幾人對視一眼,皆未問相關敏感問題,一起擡步走進宮殿。
宮殿內精緻別雅,被藍光籠罩,碩大的宮殿,只聳立着一面厚重的石碑,那石碑高有二十七丈,寬有十八丈。
石碑威壓強大,大道痕跡割碎空間,撕出漆黑的虛空,石碑上刻着古樸的文字,神音喃喃。那一塊石碑似是立於這方空間,又似超脫這方空間,要掙脫空間的束縛,飛出這片天地。
那石碑上方,龍飛鳳舞的刻着三個大字,《虛空易》,三個大字隱在虛空之中,又銘刻在現實之內,飄然欲去。道的痕跡深深烙印刻在石碑上,讓這一面本很普通的石碑徹底脫胎換骨。
“這是易之玄留下的經典。”殺無痕震驚難言,連聲音也在顫抖。
所謂的經典,是強者創造的功法的總稱,是強者意志的體現,即墨體內的《藏帝經》,便是人王所創的經,這《虛空易》,是易之玄創造的典籍。
“入虛強者的傳承,這是天大的機緣,如果可以將這《虛空易》參透,可能重走易之玄的道路,踏入入虛境。”鳳公子也在呢喃。
入虛強者的傳承,出現在外界,就是忘塵宗、半山宗,這樣的強大宗門,也要出手搶奪。入虛境強者創造的經典,完全可以作爲整個宗門的傳承。
鳳公子高傲無比,也被這樣一部經典折服。否則他也不會偷樑換柱,代替方寸寺的和尚,進入小秘境。
“佛祖當年在菩提樹下領悟大道,終成無上佛法,那顆菩提樹記錄了佛祖當年的道,成爲舉世唯一。這面石碑,也應該是沾了易之玄悟道的造化,自身刻上了道的印記。”嫣然也動搖了,她直接盤膝坐在地上,參悟寶典。
這樣一面石碑,在場沒有誰可以搬走,便是靠近這面石碑,他們也做不到,石碑上的道痕,可以將念神境的強者撕成碎片,更不要說是他們了。
殺無痕祭出一方十七丈的美玉,那玉上銘刻特殊的道蘊,顯然出自名宿之手。他將美玉打向那方石碑,一枚枚文字出現在美玉上,連石碑上道的痕跡也被銘刻在美玉之內。
“半山宗有一塊‘銘刻玉’,是一位已故太上長老的畢生精血,號稱可以拓印一切,連道法也能複製,這便是那銘刻玉嗎?”殘半缺望着那方玉,震驚問道。
宗門的太上長老,無一不是名宿,沒有道合境界,是沒有資格被稱爲太上長老。這些名宿,他們在年輕時都是赫赫有名的天驕,站在了同輩的巔峰。
而半山宗的銘刻玉,更是聞名遐邇,當年那位太上長老爲鍛製出這樣一枚無上道兵,傾盡畢生精血,積齊無數珍貴材料,也纔在故歸之時,煅成銘刻玉。
玉成之際,天地異象,驚動數百個強大宗門。
“這是銘刻玉的仿器,只能算是極品法器,若真是道兵,我哪有能力祭出。”殺無痕沉喝。
“印!”
銘刻玉再進半步,更多的文字落在銘刻玉上,大道撕破空間,在印刻玉上斬出一道道裂痕。
“咔咔咔。”
殺無痕色變,迅速將銘刻玉收回來,然而這件極品法器已經被道痕割的粉碎,銘刻玉上道蘊全毀。一件極品法器,便就這樣沒了。
極品法器,就是宗門天驕,也不得不在意。這銘刻玉是殺無痕的底蘊,自信的源泉,是他敢於屹立衆多天驕之中的自信源頭。此刻便被這樣一面石碑毀去。
“這石碑銘刻經典,早就有了自己的勢,妄想用一件法器拓印上面的經典,簡直是可笑至極,就是真的用道兵銘刻,也可能抵擋不住這種威壓。”鳳公子冷笑,盤膝坐在地上參悟《虛空易》。
殺無痕冷哼一聲,臉色幾經變換,最後收起銘刻玉的殘片,也坐地參悟。
用這銘刻玉的殘片,那些強大的名宿可以推演殘缺的《虛空易》,這些殘片,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殘半缺看了眼思瑤,與其一同坐下,參悟經典。只可惜他們雖都是當世天驕,但實力低微,真想從《虛空易》中參悟出道理,豈是一個難字。
白髮鶴妖忠心站在鳳公子身後,竟然對這等機緣視而不見,一心落在鳳公子身上。
目光緩緩從衆修身上收回,即墨仔細看着那《虛空易》,有道的氣息凝成實質,直接斬碎空間,只可惜即墨境界不夠,難以領會這種道,否則他真的有可能重走易之玄的道,最後成爲入虛強者。
忘塵宗最強的一個太上長老,便是入虛一重天,憑着這樣的底蘊,忘塵宗可以鼎盛千年。
啓玄、天乞、念神,越修煉到後面,想要晉升便越難。而道合大關,又阻住了多少天驕?十萬個念神巔峰的修士,也未必就可踏出一個道合境。道合境需要悟道,不是每個修士,都能參悟屬於自己的大道。
多少強大的宗門,甚至是傳說中的聖地,他們的天驕,許多從修煉開始,就參悟的是先祖留下的道。他們站的比其他修士更遠,走的路,也更遠。
如果真的參悟了易之玄的道,此後可能跨入入虛,這樣一個消息,真的放在外界,有多少即將入土的老怪物,都要衝出來,將這份造化得到。
即墨心中慢慢平定,波瀾不驚,石碑上的文字逐漸變得模糊,石碑上出現一個旋轉的甬道,即墨感到他被吸入那個甬道。
片刻之後,他被甬道甩出,掉進虛空,虛空中有着明亮的星光,盤膝坐着一個身穿藍衣的修士,他的身後,是一面巨大的石壁。
道的氣息在那藍衣修士體表環繞,割碎了空間,那修士盤膝坐在虛空,若真若幻,便像一道虛影,仔細看去,卻發現那是一道確實的人影。
那修士似乎並未注意到即墨,他依舊盤膝在虛空之中,莫名的道在那修士身體表面遊走,闡述着即墨並不明晰的蘊意。
某一刻,那藍衣修士起身,緩緩擡手,無數星光從宇宙深處涌來,落到那藍衣修士手中。
星光薈萃,那修士氣勢不斷攀升,空間被他撕裂,席捲虛空的狂風從裂縫中衝出,向那修士撲去,只見那修士怡然不動,毫不在意向他斬過去的虛空裂縫。
一方烏黑大印慢慢在那修士手中凝聚出來,星光來的更加兇猛,那方印也更加凝實。
“虛空印!”
整個空間都在震盪,空間裂縫戛然而止,空間居然被這一聲大喝震碎,大道氣息洶涌,虛空之中風馳電掣。
那修士翻手將方印打出,只見空間中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縫,從那修士腳下,一直延伸到無盡遠處,縱橫到漆黑死寂的虛空深處。
泯滅一切的氣息激盪不停,在那修士方圓上萬裡內環繞,空間崩碎,一塊塊空間碎片刷刷凝聚,跟在那方印後面。
即墨心中大駭,他感到他的身軀已經被空間撕成碎片,連粉末也沒有留下,他直接被打回原形,成了無數細小的分子,那些分子再被泯滅,不斷分解,變得更小。
他融進了虛空,成了虛空的一部分,隨着虛空泯滅,隨着虛空重生。那拍出去的黑色大印依舊在泯滅虛空,將虛空打成星星點點的碎片,然後空間碎片也被攪碎。
這一切纔在開始,泯滅不過是起點,徹底毀滅纔是終點,即墨感到他被不斷碾壓,分的更小,跟在那方印後面,忍受着空間衝擊,承受着虛空碾壓,飄向虛空深處。
“轟隆!”
那印終於來到終點,撞在一顆巨大的星辰上,星辰在剎那間爆炸,亮光照耀半片虛空,爆炸產生的無數隕石,被亮光掃中,再次泯滅。當一切反覆到最後,僅剩的亮光也被巨大的黑洞吞噬。
毀滅氣息一直宣泄不停,即墨感到他被爆炸的餘波衝飛,裂碎的細小分子緩緩遊向虛空深處,隨着虛空潮汐起伏不定,最後徹徹底底的成了虛空的一份子。
虛空中蒼茫荒蕪的氣息把他薰陶,最原始的氣息將他包裹。如此不知過了多久,連他自己也忘了時間的流逝。
“虛空印,印定虛空。”
喃喃神音將即墨炸醒,他猛的睜眼,發現那個藍衣修士已經走向虛空深處,在他之前駐立的地方。
那面巨大的石壁被削成一個高二十七丈,寬十八丈的石碑,石碑上刻着無數古字,三個字當頭引篇——《虛空易》。
虛空之中熱浪卷卷,明亮的光華依舊沒有消失,還在閃爍不定。
即墨緩緩擡手,“虛空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