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是我朋友。”林麗瞪着那人說道。
“那也不行。”那人說道,沒再看她,直接把門帶上,把林麗擋在了門外。
林麗氣鼓鼓的瞪着房門好一會兒,這卻又有些無可奈何。坐在走道的塑料椅子上,林麗有些擔心的看着那緊閉着的房門,心裡有些緊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男人從裡面出來,看着林麗,深沉着臉,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就是林麗?”
林麗愣愣的點點頭,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安然。
那人冷眼看了她一眼,側了側身,說道:“進來吧,我們也正好有話要問你。”
因爲有剛纔周翰的電話,林麗也算是有所準備,側身進了病房,只見既然分別站在安然病牀的兩邊,見她進來,一個年紀稍相較於其他幾人年長的男人說道:“你就是林麗嗎?”
林麗點點頭,看着她,又轉頭看看安然,抓着手機的手不禁緊了緊力道,她沒見過這樣的陣勢,看着還是有些害怕。
男人朝她過去,說道:“我姓嚴,是這次省委下來徹查蘇奕丞**受賄案件的調查組長,我希望我下面問你的幾個問題你能如實的回答我。”
林麗看着他,點頭說道:“你想問什麼。”
“你跟顧安然是什麼關係?”嚴力問道,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能將人看透看穿似的,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
“朋友,最好的朋友。”林麗回視着他,堅定無比的說道。
甚至不給林麗反應過來的時間,嚴力追問道,“那顧安然是不是在今年六月2號的時候給你送過一條價值上百萬的珍珠項鍊?”眼睛依舊如剛纔那般看着她,一瞬不瞬的。
“是。”林麗肯定的點頭,看着他,說道:“我確實在6越2號收到了一條珍珠項鍊,但是是我們男朋友轉交安然送給我的。”
嚴力追問道:“你男朋友是誰?”
“周翰。”幾乎是沒有想,林麗說的很平靜,就如只是在陳述事實一般,沒有一點的不自然。
嚴力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問道:“那條項鍊在哪裡?”
“在我的家裡。”林麗一臉的平靜,看着他說道,“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現在就跟我去我家,我把那條項鍊拿給你們看,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嚴力看着她,點頭說道:“好。”然後直接轉頭對自己的同事說,讓他跟着林麗回去確認她說的話是否屬實。
林麗看了眼安然,朝她點點頭,然後轉身同一工作人員一起離開。
待林麗離開,嚴力又轉過頭看着安然,直直的盯着她看着,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真的只是替周翰把項鍊轉交給林麗,爲什麼要從你的賬戶上轉五千塊出去給他的丈夫?”
“之前我從他那裡借了5000塊錢,想還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把這筆錢給他打過去,而那天他找我,所以我也正好問她要了賬號,直接給他打了過去。”安然定定的看着他說着,只是在他沒看見的被子下面,手緊張的緊緊的攥握着。
嚴力定定的看着她問道:“你知道這次科技城項目投標的事嗎?是不是蘇奕丞早就已經內定好要把城北的拆建的項目給周翰?”
“我不清楚。”安然如實說道:“對於工作上的事,奕丞他從來不會在家裡說什麼,所以關於科技城投標的事,他不曾告訴過我一點,另外我相信奕丞的爲人,關於違背原則的事他必定是不會做的,我相信投標最後的結果之所以會選擇周翰的公司,那一定是他們選擇的原因的。”其實她看得出來蘇奕丞跟周翰的關係並不好,私下更是沒有接觸,若蘇奕丞真的有私心,他還會選周翰嗎?那個曾經背叛過他友情的男人!
嚴力看了她許久,也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異樣來。
幾人有些僵持的站着,臉上依舊是嚴肅的厲害,只是並沒有再多問安然什麼,似乎是在等林麗那邊的消息,確認是否如林麗說的那般屬實。
被子底下,安然的手輕輕的覆在小腹上,似乎要感受肚子裡孩子的存在。
就在房裡氣氛嚴肅的有些詭異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嚴力皺了皺眉,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已經同這裡的醫護人員說過,他們要問些話,讓她們禁止讓人來打擾。
眼神示意讓身邊的同事去開門,這門纔打開,就聽見秦芸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嚴力,你把我媳婦和孫子怎麼樣了!”
聞言,房裡的安然和嚴力忙轉頭朝病房外面看去,只見秦芸一臉怒氣的站着門口,身邊還站着略有些嚴肅的蘇文清。
秦芸說着就要進來,卻被站在門口這次調查組的人給攔住,“抱歉,我們在問話。”
“問話,你們是怎麼問的,都把人給問到醫院裡來了!”秦芸有些激動,當她接到電話說安然在醫院裡,她差點沒被嚇得腿軟,誰在醫院都行,可是安然現在懷着身孕,好好的沒事哪裡能去醫院!
見狀,嚴力轉身出去,站在門口,看着蘇文清和秦芸,扯了扯笑,說道:“哥,嫂子。”
“讓開,讓我進去。”秦芸看着他,語氣很衝,她纔沒空搭理他,她現在擔心的是安然。
嚴力有些爲難的說道:“嫂子,你看我這還忙公事呢,你這樣不是讓我爲難嘛。”
“讓你爲難怎麼了,有你們這樣的嗎,問話就問話,還把人問到醫院裡來了!嚴力,我可告訴你,安然現在可是懷着孕的,要是她出了事,我看你怎麼對得起我們家老爺子。”秦芸恨恨的說道。“給我讓開,我要進去。”
嚴力知道秦芸蠻橫起來他是吃不消的,而秦芸這火爆的脾氣也就蘇文清能治的了,再如何,只要蘇文清開口,她定不會再有意見。如此向來,嚴力有些爲難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文清,希望他能開口說點什麼。
蘇文清看了他眼,點點頭,開口對秦芸說道:“好了,嚴力也是公務在身,我們不能耽誤了他的工作,先讓他把話問清楚吧。”
“可是安然她——”秦芸還想說什麼,卻被病房裡的安然打斷。
只聽見病房裡傳來安然的聲音,“媽媽,我沒事。”
聞言,秦芸這才放下心來,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嘴裡唸叨着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又揚聲朝病房裡說道:“安然,你別怕,沒事的,爸媽都在外面。”
“嗯。”安然應聲道,手緩緩撫着自己的肚子,心裡也放輕鬆下來,不再剛剛的那樣緊張害怕。
嚴力關了門再回到安然面前,看着她那略有些蒼白的小臉,忍不住關心的問道:“你身子真的沒事吧?”其實真的如秦芸說得,不管調查結果如何,這安然的肚子裡要真的有個好歹,他可真是要沒臉見蘇家老爺子了。
安然點點頭,“嗯,沒什麼大礙了。”
嚴力這才放下心來,看着她點點頭,被秦芸這樣一鬧,想問卻也不知道再問什麼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是剛剛同林麗一起去公寓拿項鍊的同事的電話,按了接聽,直接開口問道:“怎麼樣?”
“那條項鍊確實在林麗的家裡,她說得是真的。”電話那邊,那人這樣說道。
聞言,嚴力也像是鬆了口氣,點點頭,只說道:“我知道了。”然後直接便掛了電話。
再看着安然,臉上也,沒了剛剛的嚴肅,略帶着笑意,說道:“項鍊在林麗的公寓了找到了。”
“本來就是周翰託我送林麗的。”安然只淡淡的說。
“嗯。”嚴力點頭,看着她坦白的說道:“阿丞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幾乎跟我自己的孩子似的,這次接到檢舉說他**受賄,說實話,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在我的印象裡,阿丞絕無可能做這樣的事,後來那道資料,看到說是你被着他收了這樣一件上百萬的禮,我信得過阿丞的爲人,卻信不過陌生的你。”
安然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她能理解,畢竟一個不曾見過面的人,換做她,她也不會相信的。
嚴力看着繼續說道:“以他的年紀,阿丞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而且一點不靠家裡的關係,真的是很不容易,當然有時候你走的越高,那麼眼紅嫉妒的人自然就會越多,尤其是在這樣權利當道的社會,有句話叫你不犯人,人有人犯你,不是說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相安無事,真的要找麻煩的人並不會因爲你本分而不想辦法扳倒你的。你是她的妻子,所以你的行爲就會有可能成了別人來扳倒他的把柄,和利用的工具,我希望你以後處事更多的從阿丞的角度出發,多爲他的立場考慮,這次雖然是個誤會,卻也足以證明有人是真有心想找你們的麻煩的。”
聞言,安然定定的電梯,保證的說道:“我會的。”她一直以爲自己做得很好,因爲知道他的工作的特殊xing,所以從來都不會去過問他有關工作上一切的事,也從來不會替他在外面口頭或者書面任何的方式來許諾答應別人什麼。只是沒想到即使做到這樣,依然還是防不勝防,如果別人有心,真的是再小的事也會被拿來做文章,看着再簡單平凡的事也會成了致命的證據,這次如果不是周翰,她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嚴力言到即止,沒有再多說,朝她點點頭,轉身直接去開了門剛想出去,卻被身後的安然喚道。
“等一下。”見他要走,安然忙出聲喚住他,他問完了,她卻還有沒有問清楚的。
嚴力疑惑的轉過頭,看着她,問道:“你還有事?”
安然點點頭,看着他,問道:“奕丞,奕丞他是不是……”
沒等安然說完,嚴力直接接口說道:“雖然知道這次的事是誤會,但是我們還有些事要蘇奕丞配合調查,其他我就不便多說了,我只能說,他若是沒有問題的,我們自然不會爲難於他。”
安然看着他,也只能點點頭,不再多問什麼,“我知道了。”
嚴力看了她眼,轉身開門出去,那同他一起來得調查組的同事,也尾隨着他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門外,嚴力笑着同秦芸說道:“嫂子,我問好了,你進去吧。”
秦芸沒好氣的看了他眼,卻因爲擔心安然的情況,也沒空搭理他,直接撞開他的肩膀進了病房。
“安然。”秦芸進來,見到安然那小臉蒼白的樣子,別提有多心疼,忙上前去在她牀邊的凳子上坐下,拉過她的手,說道:“臉怎麼白成這樣了。”
“媽。”安然淡淡的朝她笑笑,搖搖頭,說道:“我沒事。”
“這個嚴力,真是的,虧的老爺子每次他來都吩咐我要給他燉湯,就怕他在外面沒個湯喝。”秦芸有些憤憤的說道。
“媽。”安然回握住她的手,解釋道:“不是嚴組長的關係,我是自己不小心纔會進了醫院,嚴組長只是來問我一些事情,瞭解情況而已。”
“是嗎?”秦芸皺了皺眉,說道:“那也是他不好,問話就問話唄,他難道不會挑時間嗎,沒看到你人不舒服啊,還帶那麼多人過來,根本就是影響你休息。”:秦芸真的是有些被氣得不輕,說話有些蠻不講理起來。
安然輕笑,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裡替自己覺得幸運,別人都說婆媳是世上最難相處的一種關係,而自從她跟蘇奕丞結婚以來,秦芸待她真的是沒話說,她不相信什麼神鬼命理之說的,只是此刻,她突然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有什麼上輩子或者前世什麼的,那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所以這輩子纔會遇到蘇奕丞這樣好的丈夫,遇上秦芸這樣好的婆婆。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沒有問題吧?”拉着她的手,秦芸拉開被子有些擔心看着她肚子關心的問着。
“有些見紅,不過已經打了打黃體酮了,醫生檢查過,孩子一切正常,不過要留院觀察幾天。”安然據實說道。
聞言,秦芸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好一會兒輕輕的說道,“剛剛自己一個人一定很害怕對不對,阿丞又不在你身邊。”
安然點頭,發現肚子墜痛的時候她真的怕死了,打電話給蘇奕丞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心裡更是慌亂的厲害,不過還好還好,他們的寶寶很堅強。想着,伸手輕輕的撫着自己的肚子。
“媽,奕丞他不會有事的,對吧。”安然輕輕的說道,心裡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想問,想別人告訴她蘇奕丞會沒事,等下就回過來。
秦芸疼惜的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嗯,阿丞不會做那些事,嚴力他會查清楚的,阿丞也不會有事的。”
聞言,安然點點頭,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秦芸擡手看了看時間,這才知道原來已經快晚上6點了,想她這樣在醫院裡晚上肯定還沒有吃的,問道:“肚子餓不餓?媽媽去給你買點粥好不好?”
安然搖搖頭,雖然中午也沒吃,但是這肚子倒是沒有覺得餓,只是人有些累,有些倦,知道蘇奕丞沒事自己也能真的放心下來。看着秦芸說道:“媽媽,我有些累,想睡一下。”
秦芸連連點頭,直說道:“好好好,你睡下,媽在這裡,你放心睡。”說着,邊扶着她讓她平躺下來。
今天一天經歷的幾乎感覺比她一年過得還要多,時間還要漫長,真的是累了,身心俱疲,躺着,閉上眼,沒有一會兒,安然便緩緩的睡了過去。
秦芸在她身邊坐了會兒,確認她已經安睡,這才起身出了病房。
迷迷糊糊間有熟悉的味道傳來,有熟悉的溫度從她的臉上劃過,還有那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喚着她的名字,大掌輕輕的覆上她的小腹。
“嗯?”安然呢喃了聲,幽幽轉醒過來,病房裡的燈光被調得有些昏暗,並不刺眼。
“醒了?”那溫潤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低低的,有些寵溺纏綿。
轉過有來,對上那閃耀的眸子,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臉,明明早上他去上班的時候他們還親密的吻別,最長也不過十幾個小時沒見而已,可是此刻看着蘇奕丞那熟悉的臉,安然只感覺他們像是隔了好久未見,鼻尖的酸意刺痛了她的眼,完全沒有受控制的,眼眶的溫度一下飆升,那水汽很快就迷濛了她的雙眼。伸手朝他的臉摸去,似乎是想要感受他的存在是真實的,是可以觸摸的。
蘇奕丞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讓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熱度,淡淡的朝她微笑,輕喚着她的名字,“安然。”拖着尾音,聽着很纏綿。
眼眶中的霧氣越積越多,最後多到那眼眶再也承載不了,然後那如珍珠般的淚珠從眼眶裡滾落下來。明明是哭着的,嘴角卻有忍不住的笑意,呢喃着喚着他的名字,“奕丞……奕丞……”
蘇奕丞拉下她的手好笑的放在嘴邊請問,伸手抹去她那落下的淚,輕聲的寵溺的說道:“傻瓜,哭什麼。”
安然嘟扁着嘴搖頭,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擦不完,側身空出牀上一半的位置,拍着說道:“上來。”
蘇奕丞搖頭,撫摸她的額頭,說道:“我身上全是煙味。”那些人各個都跟煙筒似得,抽起煙來一根接着一根的。
“上來。”安然堅持的看着他,又拍了拍牀鋪。
蘇奕丞莞爾,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站起身來脫了自己的外套放到一旁,這纔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貢獻出自己的手臂讓她枕着。
安然將自己往他身上貼了貼,緊緊的靠着他擁着,比以往任何時候抱的都要緊。
蘇奕丞笑,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道:“安然,我在這,不會走。”
安然不說話,擁着他的力道更緊了些。
蘇奕丞輕嘆,低頭親吻她的發心,他知道今天是嚇到她了,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有害怕那也是正常,他有所準備那些人會在近期對他出手,會趁着科技城的項目來找他的漏洞,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把主意直接打到了安然的頭上,這點到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所以才疏了防範,而讓安然沒有一點準備。
親吻着她的發心,蘇奕丞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安然擁着他,只是搖頭,卻並不說話。
蘇奕丞回抱着她,輕輕拍撫着她的杯,兩人就這樣相擁的躺在牀上。
好一會兒,蘇奕丞想起剛剛回來的時候母親在門口跟他說安然晚飯還沒吃,讓他等下安然醒來把那她之前打過來的粥用開水燙燙熱一下給安然吃。
低聲在安然耳邊輕輕的說道:“安然,肚子餓不餓,我們起來吃點粥好不好?”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蘇奕丞這纔有些疑惑的低頭,只見她閉着眼,早已經在他懷裡安睡。
失笑的搖搖頭,輕輕拍扶着她的背。想起今天的一切,他不想這樣的事再發生,有些事他之前或許還念着舊情,但是有人並不這樣想,與其這樣坐等別人欺負到頭上來,他似乎也該出手反擊了。相較與他們卑劣的嫁禍栽贓,至少他是有真憑實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