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河因爲事情很多,另外像永昌軍內部這種迎來送往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親自出面,而是由他府邸的官員負責。
此時,趙江河已經不叫總舵主了,他在半年前已經稱王了,對外號稱永昌王。
王府裡的兩個官員,以及永昌軍相關的一些高級官員的夫人,早早地站在山上的路口迎接着他們。其中,趙江河的夫人,也就是泰安王后,也早早地就站在那裡,正翹首以盼,焦急地等待着她寶貝女兒的到來。
趙靈玉遠遠地已經瞧見到了自己的娘,她趕緊跑過去,上前跪下磕頭,泰安王后一把就把她扶起,然後相互端詳了一陣,隨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了……
田松濤也沒有來,因爲他也很忙,他手下的一個護衛來替他迎接‘田玉乾’來了。
這個護衛見田玉坤正在四處觀望着,他還以爲這孩子在人羣中找他爹呢,就上去一把拉住他說道:
“田公子,護法大人他有事務在身,不能接你,你不要等了,先跟我回家休息一下吧……”說着,就領着他往前面走了……
劉其飛也是一樣,他孃親自來了,兩人訴說了一陣,就把他領回家了……
而剩下的李媛和宋茂,兩人茫然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正在這時,王府裡面的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熱情地問明瞭他們兩個人的情況,就把他們先請到了永昌軍的一個專門接待客人的屋子裡面,並派人先把他們安頓下來,讓他們先不要着急,好好休息一下,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田玉坤吃完晚飯,見他爹還是沒有回來,心裡惦記着李媛和宋茂,就走出房門,問明瞭他們兩人的住處,便一個人走到了他們那裡。
李媛正在屋裡一個人獨自吃飯,見田玉坤進來了,她面露喜色,好奇地問道:
“……你見到了我伯父了嗎?”
“……沒有,聽說他正在下面不知道什麼地方督辦什麼事情呢……怎麼,表叔還沒來接你?”
“……哎呀,表哥你忘啦?我爹怎麼能來接我呢?她哪裡知道我來找他呢?我猜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女兒會來這裡找他……”
正說着,外面有人進來稟報,說是李香主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長相清秀的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他一眼瞧見了田玉坤,馬上走過去拍了他一巴掌:
“……乾兒,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樣,這一趟沒少吃苦吧?”
田玉坤心裡猜測這位李香主一定就是李靜平了,他心裡一陣緊張,馬上就要行禮,這個人一把攔住:
“……免了免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禮了……”
這個李香主一扭頭,看見了身邊的李媛,此刻,李媛正站在當地,她滿臉通紅,兩眼直直地盯着他,張着嘴,胸脯劇烈地起伏着,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這位李香主心裡感到有些不對勁,就站了起來……
“……請問,您就是李香主嗎?”李媛怯怯地問道……
這個李香主一怔,點點頭說道:
“……姑娘,你是……”
“……爹……我是媛兒……”李媛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媛兒?哪個媛兒?……”哪知道這個李香主仍然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叫了一聲:
“……爹,快點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這個李香主馬上應道:
“……好,爹馬上就出來了……”隨即,他對眼前的李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還有事,失陪了……哪天咱們再聊……”說完,一推門走了……
李媛還以爲剛纔的那個李香主就是她爹呢,哪知道不是,讓她在外人面前出了個醜,她臉漲的通紅,一下子就走到了田玉坤的面前,氣惱地用雙手和他打鬧起來:
“……你這個壞傢伙,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就想着看人家丟醜……”
田玉坤差點被剛纔那個李香主的問話驚出一身冷汗,他還以爲這個李香主就是李媛的爹呢,哪知道根本不是,真是好險哪……
在這一路上,他聽趙靈玉也經常說起李媛他爹,說李香主在永昌軍裡面有個外號叫 “鬼難測”,點子很多,李媛的腦子就像他爹。所以田玉坤就把這個李香主當成了李媛的爹了,……而且,幸好李媛剛纔只顧着她出現的尷尬,沒有注意到自己出現的紕漏,他腦子轉得很快,見李媛說他故意要看笑話,就順坡下驢,裝作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哈哈,我看你想爹想得快要瘋了……”
……忽然,就聽“哎呦……”一聲,李媛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田玉坤的傷處,她趕緊停了下來:
“……呀,我不是故意的,……還疼嗎?……”說着,她小心地看着他的手,把手舉到了她的嘴前,給他小心地吹着,眼睛看着看着就有些紅了……
“……沒事,不要緊……”田玉坤柔聲安慰着李媛……
……說話間,就聽外面趙靈玉好像是和一個什麼人說話的聲音,兩人一緊張,趕緊分開……,正好,趙靈玉也領着那個人進來了,一進門,趙靈玉就對那人說道:
“……師父,您看您的兒子變了沒有?”
那個人一看田玉坤,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哈哈,乾兒,可把爹想死啦……來,讓爹好好看看你……”說着,就上前緊緊地抱着了他……
田玉坤一聽趙靈玉這樣說,便知道這個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田松濤,他還沒等仔細端詳就被那個人緊緊地抱住了,過了好久,那人才把他鬆開:
“……嗯,像個大小夥子了,人也結實了……哈哈,……我聽靈兒說,你們這一路還沒少遭罪?年輕人嘛,就是要多到外面磕碰磕碰,總沒有壞處,……怎麼樣?這一路有點兒收穫沒有?”
這個人就是田松濤,他從外面一回來,就有人告訴他,說他家公子回來了,所以,他顧不得吃飯,就往這邊趕來,路上正好遇到了自己的弟子趙靈玉,趙靈玉就陪着他一起來到了這裡。
父子兩個一見面有說不完的話,李媛站在那裡,兩眼呆呆地看着他們爺倆親熱地交談着,那眼神裡面滿是羨慕……
……等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田玉坤趕緊把李媛叫了過來,對他爹說道:
“……爹,您猜猜看,這位姑娘是誰啊?”
“……不用說,我早就知道了,這不就是靜平的丫頭嘛,對吧?其實靈兒早就告訴我了,……哎呀,看看,長得多俊俏哪……”
李媛臉上紅紅的,她趕忙給田松濤行禮:
“……侄女給伯父磕頭……”
田松濤趕忙把李媛扶了起來,說道:
“……快起快起,哎呀,我也沒有帶什麼禮物,……這樣吧,趕明兒伯父一定送你一件好禮物,……家裡怎麼樣,你娘還好嗎?”
“……回伯父,娘還好…..”李媛一開始,對田松濤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臉紅紅地,囁嚅了半天,才終於問了一句:
“……伯父,我爹……我爹他現在在哪裡啊?我想去見見他……”
田松濤一聽這話,他臉上的笑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他撓了撓下巴,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
“……哦,你是問你爹嗎?他現在很忙,好像聽說是到了外面去了?……不過你先不用着急,過兩天他就回來了,這兩天你先好好玩一玩……這樣吧,回頭你讓乾兒領着你到周圍的山上好好轉一轉……哦,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們接着玩吧……”說着,他拍了一下田玉坤,就大步走了出去……
李媛心很細,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勁,爲什麼一提起自己的父親,伯父就急匆匆地走了?而且說話也好像是掩飾着什麼,她疑惑地看了看田玉坤,又看了看趙靈玉,他們兩個好像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其實,李媛猜的很對,李靜平現在早就不是香主了,而是被貶爲一個偏遠的地方,當一個閒職。要說這其中的原因,還要從頭講起:
永昌軍從那年紅苕賓小鎮起義以來,由於官府提前知道了起義軍的消息,結果從全國調來了重兵圍剿,所以,他們這隻隊伍經過奮力突圍,後來就來到了蒼藍山上。
蒼藍山這裡的地形複雜,地勢險要,周邊方圓幾百裡山連着山,嶺連着嶺,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再加上這裡物產十分豐富,籌集糧食和物資也比較容易,所以,官兵這些年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的進攻圍剿,都沒有取得有效的進展。爲此,皇帝沒少爲此事發愁。
在永昌軍內部的高級將領中,對於永昌軍今後的戰略發展方向,一直存在着兩種分歧:一種是保守派,他們經過幾次失敗的向外進攻,後來就喪失了信心,認爲只要固守在蒼藍山,等自己的力量逐步發展壯大了以後,在慢慢地向外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這樣比較穩妥和可靠一些。
另一派是激進派,他們的思想與此相反。他們認爲這樣只守不攻,單純固守在這裡,滿足於眼前的現狀,最終的結果還是難以避免走向失敗。這一派的代表以李靜平等一些歲數比較年輕一些的將領爲主。
最近這幾年,由於趙江河的年歲也比較大了,他對永昌軍今後的發展前途也相對越來越趨於保守,不願意冒險,只是滿足於現狀,而且,對於別人的不同意見多少有些逆耳,漸漸地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