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閃動,一道紅光射進屋中,正中王子其的手背。“哐嘡”一聲短刀落地,後面的的楚江楓掉過劍柄以肘一個猛擊王子其的後頸,迫使王子其鬆手。一旁的侍衛拉過孝宗趙眘,順勢在那王子其的膝蓋一腳踹去。王子其就像一隻大面口袋一樣癱倒在地。內廳中大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還是王寶兒反應最快馬上跪倒在地:“陛下饒命啊,我是蒙了心竅啊。”一時間那些什麼右僕射,什麼中書令侍郎統統跪地磕頭如搗蒜一般,哀號求饒之聲不絕於耳。兩個御前侍衛是破窗而出,可是窗外是空空如也。
“哈哈,趙眘你殺不了我的,你奈何不了我。我是有神冥護佑的人,你能把我怎麼樣?”倒在地上的王子其還在囂張的狂笑,要是他知道老道劉民祈自己都已經去了閻王殿報到了,現在正在幽冥四司中受苦的話一定就笑不出來了。
趙眘聽出就自己的人就是那天在夢裡給自己警示的那個冥判,既然神人不願顯身,趙眘除了一聲嘆息也無他法。低頭只看見王子其在叫囂,冷冷的道:“給我剮了這亂臣賊子,禁軍協助大理寺徹查此案。哼。“孝宗看了跪了一地的官員和御史府中的家丁,喚醒了喜妃由宰相張浚帶着起駕回宮了。
等孝宗離開後,王子其還是在不停的叫罵。大理寺胡乾思一聲斷喝:“御前侍衛何在?聖上已經下令活剮這廝,還容這廝猖狂,天威何在?有勞李顯忠將軍帶禁軍徹底搜查御史府。”
“是”,“遵命”。楚江楓一劍直刺入王子其的大腿,身後的侍衛紛紛抽劍刺向那王子其.
“啊,痛啊,不對啊,劉老道騙我啊啊啊”內廳裡充斥着王子其慘叫聲,他就是不明白爲什麼會和劉民祈所說的不同。並沒有想劉老道說的那樣啊,大難苦痛皆有換命之人受之啊。王子其在心裡已經是千萬次的詛咒劉民祈的騙他,一聲聲的慘叫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心驚肉跳的。這剮刑就是凌遲,在《宋史·刑法志》:“凌遲者,先斷其肢體,乃抉其吭,當時之極法也。”大奸大惡者要刀割數千,一般的都要受刑百刀。當然在御史府裡沒有凌遲那個條件,侍衛也不是專門的行刑手。八個侍衛刺了王子其數十劍,那王子其早已經是一命歸西了。內廳中的人都被大理寺胡乾思帶走,御史府中來的所有都被扣在御史府,胡乾思在逐一查證。在御史府的內廳頂上陳夢生看見大局已定,念起咒一個道家的雲縱梯,飄飄然的離去了。
當晚宋孝宗趙眘就收到了禁軍和大理寺的回報。在御史府裡搜出了王子其同金賣國的親筆文書還在密室的鐵櫃裡找到了龍袍,與王子其一案有牽連的大小官員近半百,孝宗皇帝一陣神傷對胡乾思下詔皆按律法辦。不然孝宗也要謝謝王子其,這次痛打金人之役功績甚大,只不過是百姓不知罷了。金世宗完顏雍這次是真的鬱悶了,派出了幾萬的大軍什麼事都不知道就全軍覆沒了。金國實力大大減弱,後來近二十年沒有和南宋開過戰。
臨安城現在最忙的是大理寺,抓涉案官員法辦。三日之後清波門外又出了皇榜,這牆倒衆人推一下子列出了王子其的十大罪狀,通敵賣國,謀反作亂,結黨營私,條條都是吵架滅門的死罪。明日王子其御史府內午時滿門抄斬,受此案連帶的從同知院事劉文化二品大員到各四品以下的全部官員,該殺的殺,該充軍的充軍,臨安城中一片肅殺之氣。第二天這臨安城裡可就是萬人空巷了,打上午起就有人往菜市口趕來。午時未到整個刑場裡裡外外全是人了。眼看着兩列禁軍從大理寺護送這些囚車而來,浩浩蕩蕩的有幾十輛,後面還跟着身帶鐵鐐的御史府下人們,哭喊之聲驚天動地。
隨着胡乾思大人宣讀完聖旨後,人犯被禁軍們推到劊子手面前。胡乾思提筆蘸硃砂每寫一個名字將木牌扔在地上都會有一個劊子手應聲將綁着的人犯摁跪於地,拔出人犯身後的斷頭牌。有執事會覈對着這兩塊牌子,這叫驗明正身。不過今天的人犯有些多,有一百三十來人要被問斬呢。胡乾思寫完一個執事就得來回的跑,第一批人犯驗明後就要等監斬官和胡大人的發令了。
“午時三刻已到。”內務府的監斬官喊道。胡大人拔出斬頭旗一揮,這個時候哭喊的人可不多了,大多是緊閉雙眼。劊子手鬼頭大刀手起刀落,一顆人頭就滴溜溜的被砍落在地,腔子裡的血四射噴濺……,打刑場裡會出來幾個忤作,用席子包起屍身,頭顱被揀到一個大筐中,完事之後家裡還有人的,會給這忤作一比銀子,賣回死屍找個皮匠把腦袋和腔子縫起來安葬。
忤作收拾完前面的死屍,禁軍就把後面的人犯推上前。一共就十來人行刑劊子手,只能是砍完一批再砍一批。在衆多的看客中陳夢生手裡託着一隻瓷瓶,在陳夢生之前有着兩個男人正輕聲嘀咕着。
“二哥,這次咱們可是大難不死……”
“別說了,都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被罵的男子是一聲不吭了。這兩個正是御史府中被王子其派回家的牛二和李目……,等到一百三多個行刑完畢時,菜市口的地上都積起了一層血水,後來聽說濃郁的血腥之味是半月未消除。
夜色中的五柳坡是特別的詭異,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在嘶聲鳴叫。亂葬岡上野狗正紅着眼睛刨挖着死人的腐屍爛骨,咬噬的骨頭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墳頭上慘綠的靈火隨風飄拽,圍着扛着鐵鍬提着燈籠的陳夢生一路前行。陳夢生揭去瓷瓶上的安魂符,招出了應小憐的魂魄。
“應姑娘,可是這裡?”
應小憐黯然點頭道:“判官大人,這裡就是當年小憐被埋屍之處,今日全賴判官大人爲小女子申冤才終能親眼目睹仇人的下場,冥判大人在上請受應小憐一拜。”說完伏身向拜倒。
“應姑娘,快快起來。待我將姑娘的屍身超度化解了怨氣後,就送姑娘進六道輪迴吧。”
“嗯,全憑判官大人做主。”
陳夢生從肩上卸下了鐵鍬開始挖起地來,當年的李目和牛二也是草草的掩埋了應小憐的屍身,陳夢生挖了沒幾鍬就在燈籠的光亮下,露出了一個白色象似蠶繭之物,悉心慢慢的挖掘。一炷香後終於看清了全貌,應小憐死後的怨氣纏結成了怨絲將屍身包裹的嚴嚴實實。有了這層薄薄怨絲野狗都不敢來刨食,透過怨絲陳夢生可以看見應小憐的骨骸。
“小憐姑娘,我要使咒了。還要再看一眼你的今生嗎?”
“今生的應小憐只是一個可憐的弱女子,不看也罷。只願來世的小憐不要再那麼可憐了。”
陳夢生默不作聲,心裡暗念陰雷火咒指尖輕彈數下,幾道紅光落在應小憐的屍骸上頓時整具屍身被紅光所布,不一會兒被這紅光化爲了灰燼,當日陳夢生也就是用這陰雷火救得孝宗。收拾完應小憐的骨灰後,陳夢生又念起了往生咒,黑無常一出來就向陳夢生行禮。
“勾魂使者,今日又要勞煩你將這應小憐姑娘的魂魄帶會冥界,進那六道輪迴投胎做人吧。我會帶應小憐姑娘的骨灰去揚州,讓她和今生的父母團聚。”
“是,黑無常恭祝判官大人一路順風。小憐姑娘我們走吧。”鐵鏈套上了應小憐的脖子,與陳夢生告別。應小憐是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恩人陳夢生,幾次跪倒相拜.
臨安城中最大的渡口是在錢塘橋一帶,陳夢生在渡口詢問着去揚州的船。南宋那會兒交通還不是很發達,你要是想去哪裡得先去問,要是有順道的商船那會捎帶你。臨安城是南宋的國都算是好的了,渡口停有舟、艨艟、樓船、平船。舟那是遊西湖的,樓船是官家用的老百姓可不行,艨艟是水軍打仗的。只有平船是能運物載客的,不過因爲葫蘆灣被鄒謂鐵索打敗金軍的商船,現在水軍還都忙着疏通水道。每天通船下運河的船隻被大大縮減了都要等水軍的批覈,陳夢生在渡口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條送完貨準備回揚州的平船,交了錢約定明日上船一起去揚州。
翌日一大早,陳夢生就趕到了渡口上了船。陳夢生四下打量一番,此船約長六丈寬兩丈,爲上等的柳木而製成。船身有成排的釘帽顯露在外,鐵頭船外型似北斗七星的勺狀,船首突出如柄,平時船伕站在前甲板上撐篙划槳。船後部的鐵皮貨艙。後艙一般分兩層,上層載人,下層存放貨物。同船的有四五十人坐於船艙,有一人竟然是自己認識的福來酒肆肖老實的活寶兒子肖柱子
船緩緩而動,船外是一條條的水軍戰船在遊弋,拖着一些焦木爛船回渡口。船行至葫蘆灣陳夢生看見在不足三十丈的水道上皆是殘碎的破船浮屍,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