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神獸喊聲剛落,吼獸從陳夢生的衣襟裡伸出了腦袋問道:“湯呢?那些大雪雕的湯呢?熱湯裡煮些湟魚再配上烈酒那就絕了啊!”
檮杌獸罵道:“你就知道吃!我們剛纔差點就被那些雪雕吃了啊,真該把你留在日月山上喂雪雕!”吼獸看見滿臉暴戾的檮杌,嚇的一吐舌頭轉身鑽回了陳夢生的衣襟裡。
陳夢生沉思了一會拍掌道:“吼獸說的對啊!”
“什麼?那個只知道吃睡的貨還說的對?”檮杌跳了起來,身上的傷口全都裂了開來,痛的檮杌額頭青筋是一陣抽搐。
陳夢生手起甘露咒將檮杌獸身上的傷口治癒了,笑着勸慰道:“吼獸方纔所言讓我茅塞頓開,以活魚加上烈酒我還就不信醉不倒那些扁毛畜牲!”
檮杌神獸聽陳夢生這麼一說,兩隻銅鈴大的眼睛裡是爍爍放光了。哈哈大笑道:“對,天上飛的扁毛畜牲沒喝過酒的滋味,我這就讓族人將酒全送過來啊!”檮杌神獸開心的屁顛屁顛跑出了溶洞……
天剛大亮時,檮杌獸喝喊着兩三個族人擡着一缸大酒罈子晃晃悠悠走進了溶洞裡。檮杌獸掲開了大酒缸上的酒封,濃郁的酒香直透溶洞。檮杌大笑道:“這是我們從鄰近村落裡搶來的青稞酒,爲了出口惡氣我把全族裡的存酒都搬來了。只要捉來活魚浸泡在酒缸中三天,那些扁毛畜牲我還就不信醉不死它們!”
陳夢生驚駭了,自己昨天晚上喝的酒原來是檮杌獸羣襲擊了西海鄰近的村子搶來的青稞酒,難怪是方圓百里內人跡稀罕了。溶洞裡琥珀色的青稞酒散發着誘人的酒香,檮杌獸都出去忙着抓活魚了。溶洞裡可就剩下了陳夢生一個人了,回過頭想想總覺得此事太過馬虎了。一事未平又惹起了檮杌神獸和日月山上的大雪雕之間的仇隙,要是自己現在一走了之去了南海,必會引的日月山上的雪雕前來尋仇報恨。可是要等上三天鮮魚酒浸入味又不知道臨安城裡會出什麼大事,心裡是窩着一團火但在西海遇上的事又不得不做個了斷……
檮杌獸忙活了半天,抓來了不少鮮蹦亂跳的湟魚浸在了酒缸之中,鮮魚一入烈酒那是撲騰着往外逃。沒等半刻工夫之後,鮮魚都醉倒在了酒缸裡了。檮杌扣上了酒缸蓋子,就等酒浸透鮮魚之後,取了醉魚上日月山對付大雪雕!
一晃陳夢生就在西海底過了三天,到了第三日晚間陳夢生帶上了吼獸輕輕的從酒缸裡撈起了幾十條已經被烈酒浸透的湟魚。看到檮杌神獸正在溶洞裡呼呼大睡,陳夢生也沒去驚擾於他。在溶洞裡找了一張大獸皮,背上了醉魚急步出了溶洞。飛身躍上了日月山,這次是不敢託大眼角是不住的擡望山頂上的大雪雕。
雪雕是夜出日伏的兇禽,目光銳利能見數裡之外的獵物。陳夢生飛到了日月山半腰中把獸皮中的湟魚倒在了雪地中,鮮魚的腥味融合在烈酒的酒香迎着山澗獵獵寒風就飄散了開來。陳夢生縱身飛到了山石後面,屏住了氣息就等山頂的大雪雕飛來……
吼獸縮在陳夢生的衣襟裡,小聲的喝道:“那些雪雕好像是聞着腥味了,有兩隻雪雕正飛過來呢!”
陳夢生噓聲道:“好了,我能看見,你就別多嘴多舌了。被雪雕聽到了動靜就全白廢心思了,把腦袋快縮回去。”吼獸白了一眼陳夢生,氣鼓鼓的鑽回了衣襟裡。
陳夢生盯着兩隻從日月山頂疾飛過來的大雪雕,手心裡都攥出了冷汗。兩隻雪雕圍着冰雪上的湟魚盤旋了幾圏後,俯身衝了下來確定了沒有危險後朝着那幾十條湟魚東嗅西嗅了起來。陳夢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就怕被兩隻雪雕看出了破綻……
雪雕聞着魚腥和青稞酒的混合的氣味始終是不敢下口去吞噬,兩隻雪雕僵持了一盞茶的工夫厲色長鳴幾聲振翅遠走高飛了。陳夢生待到雪雕飛出了視線後才嘆了一口氣,看來是雪雕已經識破了湟魚浸酒的秘密了啊……
就在陳夢生失意之際,從日月山頂撲愣愣的飛下了成羣結隊的雪雕往湟魚飛來。雪雕羣中的那隻身形巨大的雪雕應該是它們的首領,在巨型雪雕身邊的雪雕都噤若寒蟬的守在它左右。巨型雪雕利爪如鐵勾抓起了一條肥大的湟魚凌空甩起,張開鐵嘴一下子就吞食了湟魚。巨大的翅膀扇出的強風吹起了滿地的雪花,在陳夢生望去只能看見白濛濛的一片了……
巨雕吃完了湟魚仰頸長嘯,嘯聲震的林中的樹木上的積雪簌簌落下。隨着嘯聲漸漸的轉弱,從日月山上又飛出了百十隻雪雕。陳夢生放眼觀瞧是一陣寒意,若是前幾天不顧後果的衝上了日月山頂,估計就算是有翠竹寶甲護身也難逃這麼多雪雕的攻擊啊!
“嗚……嗷……”天上的雪雕還沒聚集過來,忽然間林子裡傳出了一聲狼嗥。林子的四周圍頓時亮起了成百上千綠瑩瑩的兇光,一隻比普通惡狼大了許多額頭呈現出個王字的頭狼,流着口水號集着日月山中的狼羣。陳夢生跟着項嘯天也有些耳聞,額頭帶王字胸前有長鬃的狼是幾裡之域的狼王。狼王對月狂嗥使得狼羣中的母狼埋首在雪地裡跟着嗥叫。雪地上一時間羣狼圍住了在天飛的雪雕,巨雕吃了浸透烈酒的湟魚後顯得十分的浮躁。嘶鳴之下雪雕羣沖天而起,對着林中四處的狼羣唳叫不止。
日月山中食物潰乏,湟魚的腥味除了引來了雪雕更吸引了林中的狼羣,爲了這幾十條湟魚一場廝殺是在所難免了。陳夢生望着雪雕和羣狼各不相讓,陳夢生也沒有料想到自己灑在雪地上的湟魚會招來這麼多的獵食者。悄悄的帶着懷中的吼獸爬上樹,隔岸觀火看着日月山上的兇禽猛獸生死相博……
巨型雪雕率先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低鳴,霎時間雪雕羣立即從空中俯衝着向狼羣展開了攻勢。雪雕的鐵嘴利爪能輕易的啄開劃破了狼羣厚厚的皮毛直接揭起了惡狼的天靈頭骨,狼羣也不甘示弱蹬踏着同伴的屍身張口咬斷了雪雕的脖頸。潔白的雪地上濺起了斑斑點點的血跡,狼羣數量衆多可是比不上雪雕在空中的靈巧翻騰,雪雕每每出招必有惡狼斃於鐵嘴利爪之下。狼王是再也坐立不住了,一聲長嗥瞅準了機會形如疾風躍上了正在廝鬥中的雪雕後背,咔嚓一口就咬下了雪雕的腦袋,藉助着雪雕飛昇餘勢又縱身跳到了其他的雪雕背上。被狼王咬死的雪雕無疑是成了狼羣口中的果腹美餐,幾百只惡狼中馬上有了大逆轉……
陳夢生已經被狼王捨生忘死的勇狠折服了,明白了草原上狼羣的兇悍和無所畏懼。面對着天上隨時會降臨的厄運,狼羣在逐步縮小着對雪雕的包圍。巨雕的利爪已經是鎖定了狼王,撲扇一雙大翅膀把狼王打落在雪地上,狼王翻身一滾朝着巨雕怒吼着。巨雕似乎是很看不起這個只會在地上爬的狼王,罩着狼王的背脊就是一抓。狼王忍着後背被巨雕抓的皮開肉綻回頭就是向着巨雕的腿骨咬去,狼王的利齒咬在巨雕的腿骨上發出了金擊裂石般的聲響。巨雕悲鳴了一聲沖天飛起,可那頭狼王就是不鬆口。巨雕的腿骨看來是讓狼王咬碎了,巨雕帶着狼王飛上了半空驟然間往雪地上衝去。
陳夢生不由得喝彩巨雕的聰明,想要靠着山石把狼王甩開。凸起的山岩無情的撞擊着狼王的周身,狼王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辨。血肉模糊的狼王依然是四足亂蹬,想要攀住雪地的石頭將巨雕拉下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還真的叫狼王的後退給勾到了一塊山岩縫隙。狼王的後退立即是卡在了石縫裡,巨雕快速的飛翔被狼王后退這麼一絆立馬是倒栽蔥落了下來。山岩被巨雕的大翅膀拍的崩裂了開來,狼王的後退也是生生的撕扯成了兩截。雪地上的狼羣看見巨雕落在了地上,蜂擁而至的撲來撕咬着巨雕。
巨雕想要擺脫狼羣的攻擊振翅高飛卻是苦於腿骨上還被狼王咬的死死,巨雕一低頭把狼王的天靈蓋都啄穿了但是那狼王依然死命的咬住巨雕的腿骨。狼羣裡已經有了三五頭惡狼縱上了巨雕的雙翅,瘋狂的撕咬着巨雕的皮肉。巨雕絕望的一口啄斷了自己的腿骨,扇動着大翅膀把它身上的惡狼全都掃落了。那頭狼王就像一個戰士似的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上,狼王早就被巨雕啄死了可是自始至終狼王都沒有鬆口哼一聲……
羣狼失去了狼王,雪雕也聽到了巨雕的悲鳴。兇禽猛獸的搏鬥都成了不要命的混戰了,地上的湟魚已經是不重要了。雙方復仇的怒火把整片雪地都染紅了,嗚咽的悲鳴和臨死的嗥叫打破了日月山的寧靜。陳夢生幾次想飛身躍上日月山的山頂,可是那些雪雕已經是殺紅了眼不論雪地上什麼東西在移動都會變成雪雕飛啄的靶子……
雪雕和狼羣的惡鬥一直持續了有幾個時辰,到了天色微明之時才慢慢的以兩敗俱傷而落下的帷幕。三三兩兩精疲力盡的雪雕開始往山頂撤退,狼羣也無力再去追趕了。雪地上只留下數不清的惡狼和雪雕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