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遠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只有利用穿越者的優勢讓沈有容和陳第對自己產生敬服之心,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爲自己所用,便故作高深地擺擺手呵呵笑道:“不過是奇技淫巧,其原理說破了其實很簡單,談不上神物……”
沈有容一聽便激動地打斷郭致遠的話道:“郭大人此言沈某不敢苟同,此物對我水師而言絕對是神物,海戰之時有此神物在手,便能搶先掌握敵船動向,令我軍掌握主動優勢,此不算神物何物纔算得上神物?若能在我大明水師中大規模推廣,則我大明水師戰力定能大大提升!……”
郭致遠可沒打算爲他人做嫁衣,連忙道:“此物切不可外傳!需是沈將軍信得過的親信將領纔可授予此物,否則此物若是落到倭寇或是敵國手中,極易仿製,則我軍優勢全無了!”
沈有容剛纔太興奮倒是沒有想這個問題,給郭致遠這麼一提醒臉色也黯了下來,如今的大明軍隊早已腐敗不堪,拿軍中武器出去賣錢的貪腐將領比比皆是,若是真將望遠鏡在大明水師中推廣,用不了多久這望遠鏡的秘密就會流傳出去,起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了,便苦笑着點了點頭道:“郭大人提醒得是,此物的確不宜外傳,沈某會注意的……”
一旁的劉若思看得心癢癢,不知沈有容手中這叫“望遠鏡”到底有多神奇能讓沈有容如此重視,他心裡其實也極想要一支,只是他畢竟和沈有容相比,他之前參與了叛亂就是他一輩子抹不掉的污點,郭致遠不給他他也不好主動要。
其實郭致遠是故意這樣做的,劉若思和沈有容不同,劉若思的性格決定他不可能是什麼忠義之輩,這樣的人對於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會珍惜,所以郭致遠故意要吊着他的胃口,直到他們的船隊和沈有容的船隊分離,郭致遠才從袖子裡又掏出一支望遠鏡遞給劉若思,微微一笑道:“劉將軍,這是送給你的……”
“我…我也有嗎?”劉若思激動得語無倫次地道,人都有這種心理,當你渴望得到一樣東西卻得不到時心情會很失落,但是突然又得到,這種心情的跌宕會讓心中的喜悅加倍放大。當一個人的情緒波動被人在無意識中掌控的時候,會讓人對造成他這種情緒波動的人產生一種服從感,郭致遠就是要這樣潛移默化地逐漸在劉若思心裡樹立起自己的威嚴。
劉若思迫不及待地接過望遠鏡看了起來,這一看也頓時被震驚到了,望遠鏡對於水軍來說簡直是超級神器啊,有了這玩意,打起海戰來就處處佔據先機了,不過更讓他震驚的郭致遠這個人,從第一次和郭致遠見面到現在其實也沒多久,但是這個年輕人總是一次又一次刷新着自己對他的觀感,一次又一次讓他震驚到無以復加,或許追隨這樣的人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郭致遠他們的船隊很快就逼近了大員海域,透過望遠鏡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叛軍餘部在島上建立的據點,大員的島上這些年不斷有海盜在這裡盤踞,雖然主人經常換,但是島上的建築卻在不斷增加,所以叛軍的據點雖稱不上雄偉,但是規模卻着實不小,外圍還有用石頭砌築的城牆,上面還有射擊孔和瞭望塔,這也讓郭致遠多了一層擔憂,萬一誘敵之計不成要硬攻的話難度肯定會很大,而且肯定會傷亡慘重!
所以郭致遠更加堅定了一定要誘敵成功,立刻讓水手們升起了他和劉若思的認旗,他和劉若思就是專門過來拉仇恨的,所以幾面認旗都是特製的,郭致遠又讓士兵們擂響戰鼓,他還專門做了幾個紙喇叭,找了幾個大嗓門的士兵站在船頭舉着喇叭帶着全體士兵齊聲大罵,諸如“趙秉鑑,縮頭烏龜,快出來受死!”之類的話。
郭致遠他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據點裡的趙秉鑑等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張天寶第一個就炸了,暴跳如雷道:“劉若思那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居然敢追到大員來,就這麼幾條破船居然也敢來送死!讓我帶人去殺了那狗賊!給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趙秉鑑還算冷靜,連忙道:“張將軍切不可衝動,此事有些蹊蹺,本帥對那劉若思還算是瞭解的,那劉若思並非莽撞之人,若無取勝把握絕不會輕易冒險,再說劉若思部下有五千人,水寨大山一役並未折損多少,又怎會只率如此少的兵力和戰船來攻打我們呢?其中必定有詐!……”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田中太郎突然插話道:“趙君,這倒未必,劉若思之前與我們一起叛亂,在水寨大山又突然倒戈,可惜我們有日照天神保佑,順利脫身,這樣劉若思就不好向你們的朝廷交差了,只有抓住我們,劉若思才能真正洗脫他之前反叛的罪名,所以他不得不來,而我們離開水寨大山之時把他們的海船都燒了,他們一時間找不到足夠的戰船,所以只能拿這些漁船來湊數……”
趙秉鑑皺了皺眉頭,田中太郎這個解釋實在有些牽強,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田中太郎一向少言寡語,今天似乎表現得有些反常,田中太郎瞟了他一眼,又繼續道:“即便是有詐也不要緊,海上視野開闊,我們站在城牆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敵軍的動向,張君勇猛過人,不若讓張君率軍出去試探一下,若是果真有詐,張君可以隨時退回據點,我們也可以及時接應,當然若是張君害怕的話,我可以帶領我麾下的日本勇士出戰……”
張天寶是最不受激的,一聽立刻拍着胸脯道:“不用,對付劉若思那卑鄙小人還不簡單?給我二十條戰船,我帶我手下的兄弟們出戰,保證手到擒來!你們就等着我凱旋而歸,親手砍下劉若思那狗賊的狗頭,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