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靈露飲拿在手中,張焉喜滋滋道:“皇上,如此靈丹妙藥,你怎麼不服了它好長生不老呢?”
“寶貝兒,朕一人長生豈不太過孤單?咱們一人喝一半,一起不老吧!”這確實是老田的心裡話,一個人即使活了千萬年又如何,倒不如與心愛的女人一起來得實在。
張焉好奇道:“皇上,如此靈丹妙藥,真的是那霍維華進獻與您的?”
老田點點頭,得意道:“不是霍維華還有誰?還別說,這魏忠賢雖然壞事做絕,這次倒真給朕辦了點好事!”
“廠衛大人?”張焉臉色一變,搖了搖螓首:“臣妾以爲此藥太過玄乎,要不咱們請孫太醫來鑑定了再來服用這仙藥也無大礙?”
“怎麼,你不相信朕這仙藥?”老田不高興了,興高采烈地把靈露飲拿來準備與張焉平分了,沒想到張焉還這麼說,好像這仙藥是毒藥似的。當即把靈露飲拿來過來,轉身就要走:“朕拿回去自己吃,有事也是朕自己的事!”
“皇上!”張焉一急,連忙把老田拉住,小臉給憋得紅彤彤的。忽然撲哧一笑,朱丹輕啓:“皇上您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還鬧小孩子脾氣呀?臣妾也是出於好心嘛,只是臣妾信不過廠衛大人那一杆子人,又不是信不過您!”放開老田的衣袖,眼睛紅紅地,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皇上你走吧。”
老田聽到聲音不對,轉過頭來,心中暗罵自己胡鬧,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皇帝身份,動不動還跟小孩子一樣,還這麼小心眼。連忙把張焉摟在懷裡,好好哄了哄,又是自我檢討,又是搜腸刮肚地講前世好不容易積累了點的笑話,總之是費盡了心思。但老田不哄還好,被老田一鬨,張焉眼眶裡的淚珠直接給掉了下來,直有水淹紫禁城的趨勢。老田沒有辦法,雖說女人是水做的,但也哪兒有那麼容易哭的,眼珠一轉:“你這小姑娘,還說朕孩子氣呢?”
“誰是小姑娘,誰是了?”
恩,這招管用,老田乾脆再進一步:“不是你還有誰?這麼大個人了還哭鼻子。身爲皇后,母儀天下,說出去了不知道人家怎麼笑呢!”
“你纔是小姑娘,你才哭鼻子呢!”張焉破涕爲笑,伸了手輕推了下老田。小嘴鼓了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跟他在一起就不能寵辱不驚泰然自若了,不自覺地就跟他一般,有時候就如那小孩子一般了。
老田終於拗不過張焉,只得把讓人把孫太醫給叫進宮來鑑定霍維華進獻給自己的仙藥。
田七眼中的老太醫接過靈露飲,很是專業地把揭開了用鼻子在白瓷瓶口嗅了嗅。點點頭,想了想,眉頭緊鎖,又搖搖頭,再然後大嘆口氣。
老田心裡那個急啊,您這又點頭又搖頭最後嘆氣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啊。這可是俺老田能夠延年益壽的好東西,越快吃越好。但也不方便開口催促,對於醫藥方面,老田很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就甭瞎問,打攪了這個老專家那可是不好的。
孫太醫把那種讓老田火急火燎的神情在臉上足足掛了一盞茶時間,就在老田忍不住要抓狂的時候,這老太醫可能也知道自己這樣失色是對皇上心理的折磨,終於開口說了句話。
不過這句話可不是老田期盼已久的“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這確實是萬金難求的仙藥”!而是一句讓老田想哭,又想把霍維華那混蛋給抓起來活煮了吃的話。
只聽孫太醫道:“皇上,這‘靈露飲’老臣敢拍胸脯保證,若有人服用了絕對不會健康長壽。以老臣幾十年的行醫經驗來看,這藥必爲毒藥無疑。”
老田心中很惱火,真的很惱火。
這就如一個光棍,本來好不容易坦然承認了自己是光棍的事實,可是有一天來了個美女,說我跟你過日子吧。光棍也是男人,當然興奮了。可就在新婚花燭光棍欲待把美人摟在懷中好好快活一番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剛娶的美女老婆有艾滋病,而且是戴了人皮面具的,真實長相很影響市容市貌!
這種感覺是怎麼樣的,老田此刻的心情就怎麼樣。
“孫太醫,這靈露飲真不是仙藥?”老田直欲暈闕,心中還有那麼一些些期待,沒準是這孫太醫老眼昏花,把要說的是仙藥給說錯了成毒藥了呢。
“老臣以人頭擔保,此藥卻非仙藥,而是一種慢性毒藥。”
“你確定你沒說錯?”老田還是不敢相信。
“皇上。”孫太醫臉現難色,難爲情地想了想了,很是欲言又止了一番,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這世間其實從來就沒有一種藥能夠讓人長生不死的!”既然已經開了口,孫太醫心道反正都已經說了,大不了一死以報皇恩而已,又何懼哉,乾脆挺直了腰桿朗聲道:“皇上何不看看前人?始皇,漢武,這些功績卓著的千古帝王,都想千秋長在,壽比南山。爲求仙丹,耗費錙銖無窮無盡,遺憾的是最後還是都故去了!”
孫太醫彷彿沒看見老田鐵青的臉色,沒聽到老田牙齒咬得咯咯響的聲音。做了下總結:“前人有言:以史可以爲鏡也!”
老田氣得半死,長生不老?誰不想永遠不死的,特別是老田同學,這個文盲傢伙,還真就信了有仙藥的說法。經孫太醫一說,心理那個不爽啊,美夢破滅了,就是這個孫太醫給俺把美夢破滅的!靠,還敢教育俺?
“孫太醫,朕敬你行醫治病,那是出於對所有醫者這個羣體的敬重,可不單單是你一個人!”老田冷冷道:“不要給了你點色彩,你還真就把自己給當個人物,給開染坊了!記住,你是太醫,不是朕的老師!朕”
人家孫太醫也是出於好心,發現老田有長生的幻想傾向,害怕老田執迷不悟,到時候勞民傷財,最後於國於老田自身都是大害。人家作爲治病的,不怕得罪了皇上而大膽直言,人家容易嘛人家?見老田還有更過分的言語,張焉對孫太醫使個眼色,讓他先告退了,等皇上冷靜了再說。又趕忙拉了下老田的衣袖,溫柔提醒道:“皇上,您失態了!”也只有張焉敢這麼跟老田說話的。
“是嗎?朕失態了嗎?”老田絲毫沒有被張焉打斷話的惱怒,自己心中也知道孫太醫的好心,其實被這老太醫一提醒,老田就知道了自己這個幻想是多麼的可笑了,有那麼多失敗的先例,自己居然還去犯,真是好笑!摸摸腦袋,耍起無賴來,點點頭道:“恩,看來那酒確實好,勁道足。都過去一個時辰了,朕這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張焉被老田的表演給弄得哭笑不得,心中只在問自己:這是皇上嗎?這是我深愛的丈夫嗎?如此“淘氣”的大男孩子!不過心頭卻是喜滋滋的,因爲這就是自己的丈夫,不按常理出牌,身上擁有着無窮無盡的幽默細胞,隨時能逗人捧腹的“文盲”丈夫!
只是孫太醫沒有與老田有很多的接觸,還以爲老田真的喝醉了呢,君無戲言嘛。大驚失色道:“皇上,以您的身體狀況,不適宜過量飲酒的!這什麼酒啊,居然這麼霸道,老臣居然沒有聞到一絲酒氣!”
張焉噗哧一聲,連忙用小手掩了櫻脣,對孫太醫頑皮地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您的皇帝陛下再演戲呢,別緊張!模樣有說不出的可愛。
老田最喜歡的就是作主角的感覺,自己是中心麼,爽!見有欣賞的張焉,有被忽悠了的孫太醫,老田更是得意。這還不算完,只見老田指着孫太醫,作苦思冥想狀:“孫太醫,朕宣你進宮是幹什麼來着?哦,是來鑑定毒藥的是吧?”又用手摸了摸下巴,惡狠狠道:“給朕獻毒藥的人,是什麼居心?應該先抄家再問斬呢,還是抄家與問斬同時進行,這是個問題;再一個是株連三族呢,還是株連九族的,這又是一個問題。恩這兩個問題朕得好好地琢磨琢磨!孫太醫,你怎麼看?”
醫者父母心,可那也得因人而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去救惡鬼,然後讓他繼續去爲害社會,那就是罪大惡極了。孫太醫大出老田意料會爲霍維華求情之外地淡淡道:“一般這種欺君罔上的,都是誅其九族以正朝綱的。”
張焉似乎有些於心不忍,老田瞪了她一眼。張焉便不再開口,再受寵又如何,聰明的女人是不會去管男人與男人的事的,況且這霍維華也是死有餘辜。
可憐的霍維華及其三大姑八大姨的,本來還以爲會討好了皇上而再升官發財、雞犬升天的。可就在老田的惡搞與孫太醫的淡淡一句話下,註定了他們的命運。
至於他們是如何死的,這個不提也罷。反正魏忠賢同學心裡更是忐忑不安,以至於在霍維華大呼:“廠公救我!”中,魏忠賢故意裝作沒聽見,甚至臉上一副“我不認識此人”的神色。
當然,霍維華霍尚書家財頗豐,在霍維華進獻靈露飲的時候說傾盡所有家財之後的家財,還是非常可觀的。當然,這些錢財統統入了國庫。受命抄家的是老田的便宜弟弟朱由檢。
順帶說一句醉言木工式警世名言:莫存僥倖心,莫求意外喜;是功跑不掉,是過你也躲不脫。主子雖然傻,好在辨是非;若有小心思,早晚會有惡下場。文盲本無能,總有智人住;莫言俺不才,早晚文盲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