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您看今天這摺子”顧秉謙尷尬道。
“哼,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偏袒張焉那小賤人!”魏忠賢很是惱火,本來以爲今天這個摺子會讓張焉不死也得脫層皮的。沒想到不但沒有讓皇上對張焉心生結綈,反而令顧秉謙在朝堂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失顏面,誰都知道顧秉謙是自己的人,這不是間接扇自己耳光麼?這真是偷雞不成反而蝕了把米了。
魏忠賢越想越是惱火,但今天的事也怪不得顧秉謙,再說現在還得用上他,不好對他使臉子,要怪就得怪張焉那小賤人太過狐媚,把皇上都給迷得神魂顛倒了!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顧大人不用自責,這完全不是顧大人的過失。”魏忠賢一時間彷彿老了十歲,揮手道:“顧大人暫且回去休息,此事容後再議。”
看着顧秉謙走出密室的身影,魏忠賢一臉的落寞,難道皇上真的不再信任我魏忠賢了?不,不會的,皇上最信任我了,一定是張焉這小賤人老是在皇上耳邊說我的壞話,一定是!但居然這樣都扳不倒她,那我該怎麼辦呢?怎麼辦
客氏看魏忠賢不說話,焦急道:“忠賢,這次都沒有讓張焉在皇上心中失了地位,是不是顧秉謙那老東西言辭不當所致?哼,咱們一定不能善罷甘休,不能讓他好過!另外”
“你給老子閉嘴!”魏忠賢忽然擡起頭來,怒視着客氏大吼道:“你這個掃把星,沒看見老子在想事情嗎?***,只知道在旁邊嘰嘰歪歪,盡給老子添亂!”
客氏不敢相信地看着魏忠賢,從跟魏忠賢“對食”以來,還從沒見魏忠賢向自己發過火呢。客氏高聲尖叫道:“魏忠賢,你說什麼?你說老孃是掃把星?”
“你***個yin婦,你不是掃把星是什麼?”魏忠賢更是暴跳如雷,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戴了珍稀玉扳指的右手指着客氏的臉大罵道:“要不是你非要老子弄死張裕妃,皇上會如此疏遠老子嗎?張焉那小賤人會趁機興風作Lang嗎?你個掃把星,你還瞪着老子?媽的,現在給老子滾蛋!離本座越遠越好!免得沾染你的晦氣!”
“魏忠賢,你這老烏龜,老甲魚,你說什麼?”
“老子讓你滾蛋!滾蛋!”魏忠賢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客氏受了這從未有過的天大委屈,大哭着用手掩了面跑了出去。
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看叔叔氣得厲害,怕他傷了身子出聲安慰道:“叔叔,您不要太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侄子”
魏忠賢打斷道:“你要本座不要太生氣了?本座能不生氣嗎?你有本事給本座排憂解難嗎?沒用的東西,成天只知道胡作非爲、調戲女人,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本事?”又用右手點着魏良卿額頭:“你看看你,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飯桶一個!”
魏良卿本來是好心寬慰自己的叔叔,雖然這裡面有點小心思,但也是可以理解的。沒想到又被叔叔給罵了,而且是罵得最厲害的一次,本就長得很是猥褻的魏良卿的麻子臉憋得如豬肝一般,更是難看。但儘管很是委屈,魏良卿終究不敢再說話。
密室中魏忠賢衆義子更是害怕,魏忠賢平時在他們心中的yin威本來就很大,現在魏忠賢連自己最疼愛的侄子好聲相勸都給罵了個狗血淋頭,明顯是怒氣正炙,逮誰就罵誰。
眼睛一掃,魏忠賢把目光鎖在崔呈秀臉上,終於想到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冷冷道:“呈秀我兒,你的這個‘妙計’真是好哇,讓顧秉謙與本座在滿朝文武面前好好地露了一把臉了!”眼角餘光掃到許顯純臉上的興奮之色,魏忠賢怒喝道:“許顯純,你高興什麼高興?看爲父丟面子,你很得意是吧?”
許顯純心中好生委屈,這崔呈秀平時總是在義父面前表現得睿智非常的樣子,顯得旁人都是笨蛋。這次終於出了醜了,一向對他青眼有加的義父當衆興師問罪,密室中衆人誰不心中暗樂、很是高興啊。爲什麼大家高興都沒事,就我又被義父“點名表揚”?許顯純忍不住心中大聲質問蒼天:爲什麼倒黴的又是我!
不知道爲什麼,魏忠賢這段時間右眼皮跳得厲害。古人本來就迷信,特別是太監,又特別是那種壞事作盡、就連睡覺也不能安定的太監。魏忠賢無疑就是其中的典範,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魏忠賢心中疑慮叢叢,患得患失的就害怕哪天自己在睡夢中被皇上派人給抓來殺了。
環顧四周,魏忠賢冷冷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都還要爲父老教你們嗎?什麼時候了?還只知道攀比爭寵!”注意到下面衆義子忐忑不安的表情,魏忠賢心中更是失望。一改往常的習慣享受衆人崇拜、敬佩,最好是畏懼的目光,這次魏忠賢卻沒有一丁點成就感,有的只是孤獨。義子再多又如何,出了事情了,沒有一個能爲自己分點憂解點難的。魏忠賢心中懷疑道:我平時是不是對他們太霸道了,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如此怕我?
“哎,今天的事情,爲父不想多說。”終於把心中的怒氣發泄完畢,魏忠賢嘆了口氣道:“看來咱們只能實施備用計劃了,要不然真的扳不倒張焉這小狐狸精!”
許顯純激動地站了起來,興奮道:“義父英明,早該實行這步計劃了,咱們反了他孃的!到時候義父做皇帝,豈不是更妙?到時候”許顯純越想越是興奮,這可是自己當初提出來的呀,如果真的動用了這步計劃,到時候成了,自己就是大功臣了,沒搞好義父一高興,讓自己做繼承人,那老子許顯純也可以過把皇帝癮!至於魏良卿是被許顯純直接忽略的,雖然平時魏兄魏兄地叫得親切,可那完全是礙於他說義父魏忠賢的侄子,這草包,義父剛纔不是說了他所爛泥扶不上牆麼?這點許顯純同學倒是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事實,他自己在魏忠賢眼中也至多是條牙齒鋒利的狗而已!
忽然眼前人影一閃,接着“啪啪”兩聲,許顯純下面的話被魏忠賢左右兩耳光給扇了回去。只聽魏忠賢大罵道:“‘反了’,‘反了’!你***能不能動點腦子?不懂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草包,成天就他媽知道着一件事!”
崔呈秀等人心中暗笑,這許顯純也真是勇敢的,耳光捱得最多,不過不知道是記性不好還是武夫出身,每次都敢不經過大腦就在義父面前大放厥詞。清咳了下,清了清嗓子,崔呈秀小心翼翼地出聲道:“義父大人,孩兒以爲,這事須得從長計議,關鍵是要做得適度,但又逼真,就最好。”
魏忠賢點了點頭,冷哼道:“這還用你說?”
崔呈秀連忙點頭哈腰道:“是,是,義父大人智計向來過人,孩兒平時多蒙義父大人指點提拔,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
“哼,算你識相。”魏忠賢終於露出微笑:“呈秀我兒,本座所有孩兒當中,還是隻有你最明白爲父的心意。”
崔呈秀臉上馬上換上一副精彩的表情,又是榮幸之至,又是誠惶誠恐。
魏忠賢更是滿意:“所以說,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也只有交給你去辦,爲父才能放心。”
現在崔呈秀臉上的表情不精彩了,驚恐道:“義父”這件事情,危險係數太大了,要是成了,義父大人肯定會嘉獎,但也沒什麼;但萬一失敗了,那可是要輕則丟官問斬,重則株連九族的大罪!
魏忠賢把眼一橫,冷冷地盯着崔呈秀:“怎麼,我兒不願意爲爲父分憂嗎?”
崔呈秀不敢再猶豫,連忙接受道:“孩兒謝過義父大人的信任,孩兒一定不忘我父所託!”只是那個心中的千個不情萬個不願,卻是密室中沒幾個人能知道的了,大家還以爲是美差呢,但是崔呈秀深知其中的危險。比起獎勵來,那根本不值得一提。
“好,果然不愧是本座的好的孩兒。這件事情,你要給爲父辦得妥妥貼貼的。”魏忠賢冷笑道:“哼哼哼,太康伯張國紀張國丈,見事情敗露,因此鋌而走險!”
“孩兒們,你們說,這個罪名成立嗎?”
“義父大人英明!孩兒們不能望義父大人之項背!”
“哈哈哈!”“哈哈哈!”
密室中一時間充斥着陰險而得意的狂笑聲。
只是這個許顯純做混蛋做到老是被扇耳光的境界,崔呈秀做壞人做到明知危險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頂上,卻也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