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牛有恃無恐、甚至殺意凜然的依仗,不是他身前護主的兩頭癟蒜。更不是引開婆雅和艾魚容的兩隻兇鬼。
他真正憑藉的,是此時此刻他身後的鬼村。這纔是他或者他們引我到此的目的。
似乎是見我擰眉,那李子牛越發覺得暢快似的,竟然哈哈大笑出聲,他指着我的鼻子罵道:“姓燕的,最後一次機會,乖乖自己了斷,或許死得還能舒服點兒。”
我朝李子牛呸了一口。罵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李子牛原本漲紅的臉皮開始轉青,衝那兩隻厲鬼發號施令。兩隻厲鬼嗚嗚鬼叫兩聲,紛紛舉起武器朝我殺我。
哭喪棒和破風刀舞動得密不透風,二鬼猙獰着兩張鬼臉頗有些啖人的架勢。
一時間,陰風臭氣撲面而來。
我皺了下鼻子,揮起鬼煞苗刀,一記右抹刀斬出。
哐噹噹,兩三聲。
那個使用哭喪棒的厲鬼經不住這一刀,頓時退後幾米遠。倒是那耍刀的厲鬼夠結實,接住我的苗刀。
“有點兒本事。”我嘴角朝外一撇,猛然曲臂收刀,然後再狠狠劈出。
哐當!
這一下,砸得那用刀的厲鬼險些招架不住,這一次算是退了幾步。
趁機要命,這是千古良訓。所以我一步跨出,掄刀再砍。
也就在這時,那哭喪棒飛至。
我連忙撤刀回敲,再次逼走哭喪棒。而這時在想拿下用刀的厲鬼已經錯失了時機,並且,這厲鬼反倒撲殺過來。
擦,癟貨。
我腹誹一句,鬼煞苗刀立即換成鬼火銃。反正那一片村子已經沒人,不用擔心鬼火誤傷。
鬼火銃對準舉刀而來的厲鬼,砰地就是一槍。
頓時那厲鬼半邊身子被轟燒,鬼火跗骨而起,肆意妄爲。
眼看這厲鬼飛灰湮滅,我便直衝另一隻舉着哭喪棒的厲鬼奔去。疾行中,又是一炮轟出。
那鬼火炮彈閃電一樣,眨眼便至身前。驚得哭喪棒連連鬼叫着飛退,但終究快不過炮彈。
只聽轟隆一聲,那哭喪棒也被鬼火打中,滾在火焰裡,鬼嚎不止。
解決掉這兩隻厲鬼,我擡頭冷眼去瞪那李子牛。這癟犢子已經退到了我所感應到的金土之氣肆虐之地。
“姓燕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李子牛似乎退到了他自認爲安全的地方,開始充當裁決生命的劊子手。
“李子牛,你別叫我抓到你!”我只來得及說這一句狠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爲,整個加虎溝的上空變了天。
原本還有的月亮地,突然被陰氣昭昭的黑煙遮掩住。而那前頭的李子牛也徹底消失。
這陰風之後,便是無盡的鬼哭狼嚎!
彷彿置身於汪洋之中。
這陰森刺骨的鬼氣如同巨浪,直接拍打而來。
在這浪頭之下,隱藏着數以百計的遊魂小鬼、甚至還有厲鬼。
這蜂擁而上的鬼羣,發出瘮人的嗚叫。叼在嘴裡的手電筒照出去的光線之下,只匆匆瞥見一些五官扭曲,血光淋淋的鬼頭,至於那身子,都彷彿成了一條飄揚的絲帶,倒是那尖銳的爪子,無時無刻不再張揚。
饒是我見多了這類小鬼和厲鬼。但這麼龐大的鬼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當成高大成對付我的時候,就把正棟樓塞滿了鬼。
可這次,卻是滿滿的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就算再小,佔地面積也絕不是區區一棟樓房可比,這烏泱泱全是鬼怪,多得叫人頭皮直髮麻。
一村子的野鬼,光憑李子牛一人就是沒日沒夜地忙活一輩子也抓不住這麼多。所以我斷定,這個村子一定是陰陽協會的隱秘所在。
就算甘心暴露也要把我幹掉嗎?或者只要把這村子裡外前前後後的消滅一空,到時候栽贓給肆虐的鬼物。那陰陽協會不但不會被調查,反而可能會大撈特撈一把。再不濟,也可以把這個李子牛推出來當替死鬼,陰陽協會依舊能夠獨善其身。
就算有人揪着這事不放,那陰陽協會也不會犯傻承認。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只憑紅口白牙是扳不倒陰陽協會這種盤根老樹的,他們更會否定這沒頭沒腚、憑空的臆斷純屬是無稽之談,是往他們的頭上扣屎盆子。甚至會反過來咬你一口,說你居心叵測……
想想都覺得這步棋走得高一些。就連我都覺得,非活捉了李子牛才行,若是他死了,這事都講不清楚。
再往深了想,究竟是誰允許李子牛這麼做的,或者說究竟是誰在背後下這盤棋?
整個陰陽協會能叫李子牛聽話的就那麼三個人——會長、副會長裴大慶以及總幹事劉一鳴。
裴大慶跟我有隔閡,但他是姚叔的把兄弟,會是他嗎?
劉一鳴三番兩次跟我示好,並且提供一些線索,會是他嗎?
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會長,我們似乎沒有交集,會是他嗎?
剛剛思忖到這,那鬼羣已至。
我連忙轟出鬼火炮彈,一時之間,轟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似乎剛轟出一個缺口,那後面的鬼潮就再次補上。
很快,我就被這密密麻麻的鬼羣掩埋掉。無數的鬼怪撕咬起我的手腳,更有一些兇殘地,準備啃食我的頭顱。
我擦,就算是螞蟻多了還能要死大象。更何況,鬼非螞蟻可比,我也沒有大象那麼壯實。
此消彼長之下,我已經陷入了絕境。
這鬼海之中鬼怪肆虐,便是那活人禁地。若是普通人掉進來,恐怕幾個眨眼的工夫,就直接成了鬼海的一部分。
我召回鬼煞苗刀,用力劈砍這層出不窮的鬼怪。救下左手之後,連忙快速結出勘鬼印,將四周的鬼物拘爲己用。
當然,只憑身邊這些反水的小鬼根本架不住後面那兇猛的龐大鬼潮。更有一些直接越過了反水的小鬼,朝我的頭頂撲下來。
這時,鬼煞苗刀便手起刀落,砍翻一個算一個。可久而久之,人也有力盡時。漸漸地,我的右臂也砍得發麻,就連結印的左手都開始哆嗦。
可那洶涌的鬼海,只一個翻騰,又是一波鬼潮砸下。
我匆匆瞥了一眼,深呼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