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藍光，將孟子菲整個人扔出去，她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飛出去，直直地落下來。
然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一步步朝她走過去，感到整個世界靜謐無聲，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走到孟子菲身邊，將手靠近她的大動脈。
不再跳動。
孟子菲的鼻子眼睛和耳朵都有血溢出，或者，溢出的只是少量的血，膽量的黃色液體。
已經完全沒有了呼吸，我愣愣地看着她的面孔。
腳下一步也邁不開。
“竟然是你！”
聶輝暴怒的聲音傳來，拉回我遊走的思緒。
我向着聲音的來源，愣愣地走過去。
聶輝和皮影人不知道怎麼打到這裡來了，我靠近一些，聶輝身上已經多出負傷，而皮影人看起來，還很好。
“是我，沒想到吧。”
是皮影人的聲音。
不，這個聲音和我以前聽到的皮影人的聲音不同。
“你竟然把自己變成了皮影人，柴非，你還是人嗎？”聶輝用着他的劍，對付着皮影人。
柴非？柴非？
我盯着皮影人，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因爲上面沒有五官，只有一張臉，一張臉皮。
就像是人，帶着一塊白色的面具。
“怎麼不是人，我還能生兒育女，我的兒子，你看到了嗎？多可愛。”
柴非邪氣地笑起來。
“我呸！鬼胎，那東西是你的！”
難以想象，聶輝這樣的人，也會罵人。
“哈哈哈，想不到吧，聶輝，我現在有了他，你還是我的對手嗎？”
柴非氣焰囂張，竟然把手伸到了聶輝頭頂的位置。
“小心他的手！”
我一時情急，將匕首對着柴非的手扔了過去。
匕首擦過柴非的手，他痛地叫喊出聲。
“你，臭丫頭，在賭場，我放了你，別不識擡舉！”柴非的面孔上沒有眼睛，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是我的。
“你搶了我
師父，識相的就把我師父放了，跪下乖乖認錯，還敢在我面前囂張。”
我一邊說着，一邊痛恨自己，怎麼又把匕首丟出去了！
“哼，你是謝老五的徒弟？”
這話問得奇怪，他不是皮影人，不是他抓了我師父嗎？這句話他抓我師父的時候就說過。
“廢話，知道還不放人。”我移到聶輝身邊。
而聶輝說了一句話，解開了我的疑惑。
“他不是真正的皮影人，他是改造後，搶走你師父的是皮影人。”聶輝說着，又看向柴非，“看來，你手下的怪物們也不是那麼可靠，對你這個主子也有所隱瞞。”
“哼，那羣廢物，我會自己解決，不勞你費心。”
柴非對着聶輝打起來，他們兩個打架，我插不上手，跑去撿起來匕首，在柴非身後尋找下手的機會。
這是柴非發現我的企圖，一直巧妙地避開我的攻擊，或者這一刻，他的空門對着我，但是下一刻，就換成聶輝，這樣一來，我就不敢冒然出手了。
在我盯着柴非時，不知道還有一雙眼睛盯着我。
當我察覺到那道黑影時，已經遲了，一隻巨大的黑手出現在我的頭頂。
就像是對師父那次。
“不！”
我想要從黑手下逃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
我看到聶輝正在對柴非對打，沒有發現我的異常，而我感到自己像是被硬性抽離了出去，漸漸地我只要低下頭，就能看到我的腦袋、我的胸部，“我”看着自己，一點點離開自己的身體。
魂魄幾乎要整個從身體裡出來了。
“不！”
我大喊着，可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
這種感覺簡直是崩潰到極限！
我看着皮影人，真正的皮影人，拉着我的肩膀，將我整個抽離出來。
他對着我邪笑，勝利的微笑。
可是他的笑沒有維持下去，就在下一刻，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扔起來，又摔倒了地上。
而我的魂魄輕飄飄地飄到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伏宗一隻手環繞在我的腰上，
我是面對前方的狀態，伏宗站在我身後，我被他圈在懷裡。
“找死。”
伏宗擡起另一隻手，對着皮影人揮出去。
我見過無數次，伏宗揮出藍光的動作，用一種及其傲人的姿勢，做出極度瀟灑動作。
這次一樣的是過程，不同的是結果。
皮影人的身體，在我面前炸開，就像是煙花綻放的那一剎那，四散開來。
煙花，是漂亮，可是一具身體，在你面前炸開，皮開肉綻，身體被炸成一片片碎片。
血四濺出去，在空中留下一個詭異的弧度。
四散在地面上的血肉，已經分不清，哪一塊是皮影人的頭部，哪一塊是皮影人身體，炸地徹底，連骨頭都是碎片。
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呆，盯着那一片片血肉，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當伏宗將我的魂魄送回到身體後，我仍然保持着呆滯的姿勢。
“鈺兒？”伏宗抱起我的身體，看着我，微微皺眉。
人，話不能說的太慢。
就在九分鐘前，我說，沒有見過伏宗殺人的模樣，現在，幾分鐘後，我就看到了。
比我所見過的所有，殘忍的場景更加殘忍，殘忍地讓人來不及反抗，來不及反駁，來不及思考。
“嗯。”我動着喉嚨，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
伏宗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吻了我的額頭，這次他的吻沒有讓我平靜下來，反而讓我雜亂的心愈加雜亂。
聶輝那邊對付皮影化之後的柴非有些吃力。
伏宗抱着我走過去，柴非看到伏宗的剎那，手上的動作竟然停了下來。
“你，你殺了我的兒子？”
“鬼胎不錯，對神獸來說，是大補。”伏宗痛快地承認。
“啊——”柴非仰天大叫，“我的心血！我一輩子的心血！”
“你一輩子就想製造出這樣一個怪物。”聶輝冷笑。
“你、你們，我要讓你們陪葬。”
柴非的大話說過頭了，單有聶輝一個，不是他的對手，伏宗回來了，他還有活路嗎。
“陪葬的，是你。”伏宗手中再次出現一個藍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