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娃望着我,似乎被我繞暈了,那些蛇一條條昂首待命,我身上的冷汗一層又一層。
一定要聽下去,一定要聽下去啊!
“你怎麼證明自己和孟澤不是一夥的?”水娃仰着頭問。
“我被他下了蠱毒,危在旦夕,爲什麼是他一夥的?”
小孩子這是什麼思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害怕了外鄉人。
畢竟自己父母被人所害,他的心裡一定難以承受。
“也許是他想要更多的秘密,但他的身份已經被拆穿,或許故意下蠱,派人進南疆,來幫他完成任務。”
“你說的確實也不無可能。”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水娃看起來年紀不大,考慮事情竟然能想到這一層。
“不如這樣,你幫我解蠱,然後我們立刻離開,在此期間,你可以一直盯着我們。”
如果能我拿證據,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證明我和孟澤不是同夥,最後的辦法不就是解蠱完畢,馬上走嗎。
“你過來,我看看你中了什麼蠱。”
水娃站在桌子邊,以往看他,只覺得可愛,如今,他身上投下暗影,給人的感覺沉重而壓抑。
我擡起腳步,一步步走過去。
水娃將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屏氣凝神,片刻後,眉頭竟然越皺越緊,臉色都暗淡下來。
“怎麼了?”
我有些心急的問,同時目光偷偷看向趴在窗子上的三個人,不知道水娃下的是什麼蠱,他們看起來就是睡着了,胸口起起伏伏,呼吸平和。
看起來並沒有危險,心裡舒了一口氣。
水娃拿開手,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不自在。
“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了。”
“太好了!”我將喜悅表現在臉上,沉冤得雪的感覺就是好了,這下我們都有救了,“你終於相信我們不是壞人了。”
“但我幫不了你。”
“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終於揚起的嘴角,笑容還未完全釋放,卻被水娃的一句話硬生生攔截下來。
“你中的是無憂蠱。”
“對,我知道。”
“無憂蠱,無解。”
我的大腦一陣眩暈,水娃是大蠱師的後人,從他口中聽到無解兩個字,是真正的被宣判死刑了。
水娃拍了拍手掌,羣蛇悉悉率率退下,貌似跑遠,跑回了林子裡。
“無憂蠱是禁術,令人制幻,隨着發作次數的增多,人會沉浸在幻術中,然後死去,而這樣的幻術是無法用藥物解除的,除非大腦失去思考能力,否則只要有想象,就會陷入幻境,你們如果是孟澤的同夥,他不會給你下這樣的蠱。”
我用手扶着桌角,爲什麼會這樣,在我正擁有幸福的時候。
我有了伏宗,找到了弟弟,延續了壽命,我以爲從此我會幸福地活下去,結果,結果竟然是這樣!
“我放你們離開。”水娃拿着一個小瓶子,正要放在常晟鼻子上,而對方進入猛地睜開雙眼,十分清醒的眼神。
“你?你沒有昏迷?”
水娃還拿着瓶子,臉上是不敢置信,怎麼會,他們明明喝下去了,他的蠱毒不可能失效?
常晟從座位上站起來,而師父和小白也逐漸“恢復神智”。
“沒想到,大蠱師的傳人連無憂蠱也解不了。”常晟語氣冰冷,簡直就是剛從冰窖裡出來。
看來他們幾個都沒事,可是伏宗呢,我走出竹屋,就要去小院裡尋找。
“徒兒,鬼神大人很快就回來,你別亂跑。”
師父在後面喊,我停下腳步,“他去哪裡了,怎麼沒有對我講?”
伏宗消失地太奇怪,如果是提前的安排,他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呢。
小白跑過來,拉住我的胳膊,在我耳邊輕聲說,“殿下自有安排,他去尋找一種稀有藥材,讓我們搞定水娃後就早些休息,不用等他。”
“什麼藥,必須現在去,爲什麼不和我一起?”
“和水鳳一樣珍貴的藥,南疆子民肯定不讓採,殿下是去‘偷’。”
小白說完拉着我進了屋裡。
裡面常晟、師父和水娃正呈現三足鼎立,
誤會已經解除了,不是還要打架吧。
“今天已經晚了,我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我對着幾人說道,水娃已經不打算對付我們了,還是要在竹屋住上一晚,否則真的就要流落街頭了。
好在,沒人反對我的意見,上了二樓後,常晟看着我進了他指定的那間房。
坐在竹牀上,久久心神難安,爲什麼走的時候不告訴我,難道是去取藥有危險?
一定是這樣,想到這些,我的心情更加煩躁,似乎五臟內有一股邪火,需要發泄,需要一個出口。
極輕的敲門聲傳來,我走到門邊開門,竟然是水娃,他的臉上依舊恢復,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那樣,胡亂猜測,難道蠱師在用蠱毒時都會那樣?
“有什麼事情嗎?”我附身問他,“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
“你中的蠱毒始終和我父母有關,我來看看你。”水娃手中拿着一個香爐似的東西,不過也是竹子編制的,裡面的縹緲香菸靜靜散開。
“謝謝你。”我對他報以微笑,水娃也是受害者之一,況且他並沒有真正傷害我們的意思。
“這個是幫助睡眠的香,你放在屋裡。”水娃將香爐給我,就要轉身走離開。
“等等,我很商量個事情成嗎?”已經想了很久了,如果不是水娃過來,我的這個念頭就要打消了,可既然他來了,那我就問上一問。
“什麼事?”
“冒昧地問一句,孟澤是在南疆長大的?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南疆?有沒有再回來過?”
水娃眼中閃過悲痛,握緊的拳頭有些發白,小小的臉龐上是不屬於他年紀的陰暗,“一個月前離開,在南疆長到十六歲,十六年,我爹對他像是親生兒子一樣,誰知道他才十六歲的人竟然這樣兇狠!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偷學蠱術。父親多年前將他從山門外撿來,沒想到竟然是個禍害。”
十六歲!一個月前孟澤十六歲?
我看着水娃幼稚的面孔,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你今年多大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