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怎麼會有這種人！”影像我看到一半，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氣得狠狠地踹了一旁的樹一腳，從樹上落了好多樹葉下來。小殭屍就在我的腳邊，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小姐姐，你不要生氣……”
我是真沒有想到陳鋒是那樣的人，這世上除掉他之外，還有誰會衝着自己的女兒舉起斧子？
她還是個孩子！
還有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命是他給的，但是他憑什麼拿回去？！
又想起了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我氣得牙癢癢。他們爲人父母之前難道就沒有半點準備嗎？也應該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吧？
我越想越生氣，把手機都掏了出來。
對，我要報警！
但是商洛搶先一步，將手機搶了過去。他特別遺憾地看了我眼，輕柔地摸了摸的腦袋，“阿嬌，報警是沒有用的。這事情警察可管不了。”
“怎麼管不了？！”我把商洛的手打掉，氣鼓鼓地看着他，又轉身看了看姬越，“我一定會讓陳鋒得到報應的，至於他的委託，老孃我不做了！”我大老遠過來是爲了把娃娃給燒了，但是現在吧，我只想放把火把陳鋒給燒了。
我在這裡氣得厲害，但是某隻偏偏可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悠哉地看着我。“那，一百萬怎麼辦？”
陳鋒給了我一百萬，委託我把娃娃燒了。
現在這錢，怕是要打水漂了……
我喜歡錢，但基本的三觀還是有的，便將手插在自己的腰上，特別嚴肅特別走心地說，“還能怎麼辦，我還給他唄。不過我要把它們統統換成硬幣，我砸死他！”一百萬的硬幣，別說砸死，都能把陳鋒活埋好幾次了。
商洛笑了笑，也沒有說行不行，只是衝着我豎起了大拇指。
他不用誇我，我也覺得自己幹得漂亮！
然後某隻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我剛不讓你報警，不是想讓陳鋒逍遙法外，只是擔心他們找不到確實的證據，我們這裡打草驚蛇了不好。”
“怎麼可能沒有證據？”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女孩的屍體應該就在二樓的實驗室裡，我上次透過一個黑洞，還看到了裡面有其他正在蠕動的器官。對了，它們還能自己生長。”
我本來是一本正經地和商洛說，但是一想到自己當時看到的場景，忍不住胃裡一陣翻涌，差點就吐了出來。
蠕動的心臟，一點一點往下生長的血管和組織壁。
…………
商洛見我臉色不是很好，便擡手輕輕地拍打了下我的後背，帶着笑意地開口，“你都說了，是通過黑洞看到的。那尋常警察，怎麼可能看得到了。再說了，陳鋒都不會鬼術，怎麼可能開鬼洞呢。”
他不相信我？
我趕忙將手插在自己的腰上，十分嚴肅而且一本正經地看向商洛。眼眸裡那就是滿滿的認真和走心。“商洛，我告訴你，鬼洞那是切切實實存在的。你不信我，我就帶你去看看！”
我說得義正言辭，再狠狠地瞪了商洛眼。
“他不是這個意思。”一直沒有說話的姬越終於忍不住了，在這個時候插嘴說道。順帶着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商洛一眼，應該是在嫌棄他堂堂鬼王，怎麼找了個這麼不靈光的主兒。
商洛便衝着她笑了笑，稍微提點了下。“我剛纔那句話的重點是，陳鋒不會鬼術，那是怎麼開出鬼洞來的呢？他殺了自己的女兒，的確得到了一具鮮活的屍體，但是你在那黑洞裡，只看到了一具屍體？”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地回想了下。那時自己看到的可不是一具器官，而是林林總總，數也數不清，看也看不到盡頭的器官。它們都被包裹在特別的液體當中，一點一點的蠕動生長……
妮妮只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她身上的器官就算都用上了，也不足以支撐那麼大間工作室。而陳鋒就算再有本事，再不折手段，也沒有辦法弄到那麼多新鮮的器官。
所以……
所以答案顯而易見，只怕他和厲鬼打了交道，和它有了接觸。然後……
他們達成了契約。厲鬼索命奪取人的靈魂，而他則佔用人體的器官用於研究，他們彼此各取所需，形成了極爲默契的同謀。甚至於相鋪相成，誰也離不開誰。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想讓陳鋒繩之以法，就得先把他身旁的厲鬼給滅了？”我偏着腦袋看向商洛，他們剛纔的討論我總算聽明白了，然後單方面地決定了我們下一步的方案。“對了，那隻厲鬼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世上鬼魅千千萬萬，總歸得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吧。
“魅影。”商洛就站我身旁，將身子微微彎下，貼着我的耳朵吐出兩個字，怕我不知道，還進行進一步的說明。“就是上一次，黑無常懸賞通緝的那隻魅影，五十萬的。”
他說完之後，還非常惡作劇地，在我的脖子上吹了口涼氣。
我忍不住回頭，衝着他翻了個白眼。
好好說話會死嗎？
等等……我突然從中回過味來了。趕忙狠狠地瞪了商洛眼，用手指着他，因爲過於激動，所以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我顫抖着同他說。“你……你……你早就知道了？所以纔會讓我把那張通緝令接下？”
我就說了，他怎麼會突然讓我接通緝令。
“你嘛，不算太笨。”商洛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表明我剛纔並沒有猜錯。“我順手還讓你賺了五十萬，高興不高興？”
高興呀！
我連忙進了商洛的懷裡，特別高興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高興得都有些得意忘形了。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剛纔丟了陳鋒的一百萬不能賺，現在竟然可以找補回五十萬，我表示非常高興。
然後，我很快意識到自己高興過了頭，趕忙從商洛的懷裡跳了出來。
他沒有攔着我，只是臉上露出了抹玩味，非常留戀地用手指觸碰了下脣瓣，一語雙關地開口。“嗯，阿嬌賺了五十萬……我也賺了。”
俄……
我還是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的好。
於是趕忙輕咳了一聲，非常生硬地將話題一轉，詢問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我們首先，得去神社把鬼娃娃燒了。”商洛看着我，一本正經地開口。
不是，憑什麼？！
…………
商洛告訴我說，我們需要把鬼娃娃燒燬了，才能騙取到陳鋒的信任。讓他在那個時候露出馬腳，說不定還能暴露出魅影的具體位置。也只有這樣，才能把魅影除掉。
因爲魅影雖然是厲鬼，但最擅長的便是隱藏自己的身形，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別說我們這些亡靈師看不到，就連商洛這樣嗅覺靈敏的厲鬼都無法察覺。所以的確需要什麼東西，把魅影釣出來。
“可是……”我還是覺得商洛給了個餿主意，鬼娃娃又沒有做錯，憑什麼要被焚燒？
小殭屍也是這樣覺得的，它雖然害怕得厲害，但還是用身子擋住鬼娃娃，不許商洛上前，還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我，那意思是希望我可以幫着鬼娃娃求情……
我當然也想求情，但是吧，我的求情未必管用。
那商洛決定了我的事情，我能改變嗎？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最後，提醒了我句。
姬越臉色雖然不是很好，但也沒有說不行，這事情似乎便就那麼決定了，再無絲毫轉圜的餘地。鬼娃娃從小殭屍的身後走了出來，雖然眼神還是有些畏懼，但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她無比認真地看着商洛。
“只要能夠幫主人報仇，我願意。”
她告訴我們說，三年前陳鋒帶着妮妮到日本遊玩，妮妮便在路邊看上了它，吵着要讓陳鋒買回來。
之前就有人說千萬不要在日本的地攤上買穿着和服的娃娃，因爲說不定就會通靈。這個說法非常荒謬，但大部分的遊人都相信了。所以娃娃一直放在地攤上無人問津。它非常珍惜那時候央求着陳鋒讓他買下娃娃的妮妮，回國之後妮妮也對它很好，每天會和它說各種各樣的秘密，把她當成好朋友。
它本以爲自己會一直這樣陪伴着妮妮長大，卻沒有想到陳鋒向妮妮舉起了斧子……
鬼娃娃當然想要報復陳鋒，所以讓他每夜每夜做噩夢，把家裡弄得一沓糊塗，它本事不夠，只能想出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威脅陳鋒。陳鋒被鬼娃娃弄得厭煩了，所以纔會找到我們，希望我們可以把鬼娃娃送走燒掉。
這或許就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第二天一大早，商洛帶着我去了神社，在祭壇上把娃娃給燒燬了。他還拍了十多張照片存放在手機裡，留作證據。
我全程都是黑臉地看着他，心裡那叫一個憋屈。
他把那些事情做完之後，用非常遺憾的目光看着我。“阿嬌，我們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之前還打算在日本遊玩一番，可現在我顯然沒有那個心情……就算知道陳鋒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們還是隻能幫着他把娃娃給燒了，成爲了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