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眼淚掛在臉上,瞪大眼睛,瞳孔收縮。
剛纔還是一個很大的身體,瞬間就變成無數塵埃。
來的時候,我還在和季冷然說話,走的時候,連個屍體都沒辦法帶出去。
“唉……連個全屍都沒有,看來閻霜遺是打算把我們殺死後,也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們的。”白道風也是痛心的嘆氣。
凌北反應也很震驚,他側過頭看着空蕩蕩的後背,久久沒能緩過神。
“季冷然……不要……我不要他死……嗚嗚嗚嗚嗚……”我一點一點回過神,再次嚎啕大哭。
我想要從閻玄夜的懷裡掙開,去季冷然消失的地方。
或許還能留下他屍體的骨頭,帶回去給他找個好墓地。
“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必須離開這。”閻玄夜用力將我按住,語氣嚴肅認真的對我說道。
“你爲什麼能這麼冷靜!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啊!我眼睜睜的看着他死亡,消失,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連他的屍首都帶不回去,我怎麼有臉面對他?!”
我崩潰的大叫,將所有的痛苦和悲傷發泄在閻玄夜的身上。
我知道這樣的行爲很任性,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除了可以在他懷疑任性,也沒有其他人和鬼魂能給我這樣的機會了。
“你難道想要錯過季冷然用生命換來的逃生機會嗎?”閻玄夜的臉色瞬間板起來,沒有哄着我,而是很嚴厲的提醒我,“別忘記,他做一切都是爲了能讓你們三個好好活着!”
我被他這麼一兇,反而怔住了。
其實我知道閻玄夜是怕我自責,才說“我們三個”這種話。
實際上,季冷然就是爲了保護我纔會死的。
“芸初,走吧!瘴氣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我們的道法也支撐不了多久。”
凌北迴過神之後,也是認真的對我說道。
我朝他背後空蕩蕩的地方看了最後一眼,忍住眼淚,對閻玄夜點頭。
我們四個再次出發,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枯朽的樹林。
從過來的水潭出去後,總算擺脫了瘴氣。
可我始終沒辦法走出季冷然死亡的這件事中,大概是太累,加上精神受到了刺激,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只知道等我醒來之後,我已經躺在公寓的房間裡了。
閻玄夜就坐在我的牀邊,看見我張開眼睛後,略微鬆了口氣。
“哪裡難受嗎?”他放輕了聲音,滿眼都是溫柔和心疼。
我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亂糟糟的一團,思緒根本沒有恢復。
“難受。”我張了張嘴,聲音很沙啞。
“哪裡難受?傷口處嗎?”閻玄夜立刻緊張的靠近我,雙手抓住我的肩膀,開始用陰氣傳輸給我。
我搖了搖頭,思緒還是沒有恢復,下意識的說道:“不疼,就是難受……心裡很壓抑,透不過氣了。”
閻玄夜沉默良久,附下身輕輕吻住我的眼睛:“芸初,交給時間吧。或許時間無法抹平你心裡的難受,不過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我會在你身邊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