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馨全身不禁的在顫抖,這種心情如同等待斬首凌遲一般。
蘇奕舫卻笑了起來,“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就是隨口一問。”
說完,就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很是疲倦了,見江宛馨半天都沒上來牀,再喚了她一聲,“還不睡嗎?”
江宛馨吞了吞喉,從牙縫裡擠了一聲,“馬上”
見了鬼了,蘇奕舫是不是有千里眼,時時刻刻都在盯視着她。
這才上了牀,手心早已攢出了汗漬,想側過身,背對着蘇奕舫,卻被他從後頭抱住。
“唔,寶貝,你有心事呀?”問着懷裡的人,讓江宛馨愈發不知所措。
“沒…沒有…”答了回去,以爲身後的男人還會繼續問她,哪知卻沒了聲響。
再過會兒,便聽見他均勻的呼吸,他真是睡去了。
嘆了口氣,想着明早還是要去見喬芷杭,愈加煩悶焦慮。
這夜,真是沒完沒了的黑下去了……
第二日。
江宛馨起了早牀,喬芷杭已經在醫院裡,春依正在給繡雲擦身,見江宛馨走進來,春依立刻甜甜喊了聲,“姐姐!”
喬芷杭卻沒好臉色,這段時間他一直對江宛馨沒有好臉色,總是蹙着眉頭。
“芷杭,宛馨姐來了,你別黑着臉,真難看。”春依責怪起喬芷杭,江宛馨卻暗示她不要開口了。
她當然喬芷杭煩她什麼,昨晚她那般護着蘇奕舫,喬芷杭估計以爲她的心已經完全回了去。
那又如何,蘇奕舫對她這麼好,她真是想安心做他太太,何必攪入這複雜的爭鬥之中。
什麼復仇,什麼喬家血脈,她真的想完全撇清,還不如她就是天生地養的,蘇奕舫就是她的主子,她這輩子的志向,就是被他壓去身下……
有些惱怒,也不想搭理喬芷杭,徑直走過去,幫着春依給繡雲擦身。
“春依,我回頭拿幾件不穿的衣服給你,小姑娘也要打扮一下。”
“好呀好呀,謝謝姐姐。”春依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喬芷杭卻接上話,“穿那麼好看做什麼,去溝引男人嗎?”
“芷杭,你想太多了吧。”春依瞪了喬芷杭一眼,氣呼呼的端着擦身完的水,往門外走去。
一不小心,春依撞上一個剛要進門的人,這盆水差點就潑他身上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春依嚇了一跳,慌忙拿袖子,想把他身上的水擦乾淨。
江宛馨和喬芷杭聞聲轉了頭——天啦,居然是蘇奕舫!
蘇奕舫輕輕推開春依的手,“不礙事!”
大步的走了進來,江宛馨慌忙起身。
“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媽。”蘇奕舫嘴角微微牽扯起笑意,不疾不徐的稍離着她的身體,他並不想激起喬芷杭的不滿。
果然,喬芷杭攔了過來,“我媽不需要你看。”
“宛馨是我太太,她的母親也是我岳母,我來看是應該的。”語氣不高不低,本來他就是處變不驚、不可一世,這人上人的氣質,豈是喬芷杭敢去對抗的。
江宛馨更加是瞪了喬芷杭一眼。
讓了開,讓蘇奕舫走去了病牀前。
繡雲正在撥弄着一個瓶蓋,並未感覺病房裡多了一個陌生人,直到這個陌生人坐去她的牀頭,她這才擡起眼睛……
這,這,這是誰?
是從氤氳裡走出來的男人嗎?還是自己也去到了陰曹地府?
瘋了傻了的女人,突然間眸子裡就被注入了一絲魂兒,連嘴角都噙出一絲的笑容,乾涸的手指雖然在發顫,但是卻使着大力,死死地摁在蘇奕舫手腕上……
蘇奕舫驚了一下,他沒想到繡雲見到他竟是如此般的反應。
這可是他母親恨之入骨的女人,可是偏偏這女人又生下一個,讓蘇奕舫愛不釋手的可人兒……菩薩畏因,凡人畏果,真是輪迴報應啊……
可是不得不說,江宛馨還真是和繡雲長得過分相似,難怪喬裕國會把她們倆搞混。
“媽,你怎麼啦?”江宛馨也發現繡雲的不對勁兒,她靠了過來,想把繡雲的手拿來,但是繡雲卻拼命的搖着頭。
淚珠驟然的滑落,無法控制的淚水,頃刻間,沾滿了兩頰……用着全身的力氣,喚了出來——
“國,志”
全屋的人都怔愣住了,繡雲這是把蘇奕舫當成蘇國志了嗎?
喬芷杭急了起來,慌忙拉開江宛馨,坐去他媽身邊,“媽,他不是蘇國志!”
“哥,你先讓媽說!”江宛馨阻止喬芷杭,她覺得繡雲似乎在回魂兒。
摁在蘇奕舫手腕上的手,又鬆了下來,側過頭,望着自己摁住的這雙手,“國志已死了,他不要我了。”
“對,他已經死了。”蘇奕舫不淺不淡的答着,毫無任何多餘的表情,他怎可去同情一個傷害過他母親的女人。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又真是讓人萬分憐惜,想着之前也是如江宛馨般嬌媚動人,他父親必定也是寵她入骨,所以對他母親連碰一下都不願意……
眉頭蹙了起來,轉頭對着江宛馨說道,“宛馨,我該回去公司,下回再來看她吧。”
說畢就起了身。
繡雲發現蘇奕舫竟要離開她,一瞬間發了狂,瞳孔都開始放大,一把又扯住蘇奕舫的手腕,“國志,不要走!!!”
“我不是蘇國志,你弄錯了。”冷靜的答着她,愈發激起繡雲的情緒,蘇奕舫的手背上被這個女人硬生生的抓出了幾條血痕!
她怎可再放走他!
“國志,帶我走,我不要回喬家,他會殺了我的,他一定會殺了我的!!!”歇斯底里,聲音已經嘶喊到沙啞,臉上全然是驚恐,徹徹底底的驚恐!
喬芷杭叫來醫生和護士,幾個人上來,總算把繡雲壓住,一個護士趕緊拿來鎮定針,準備給繡雲注射,繡雲驚得愈跳起來,朝着蘇奕舫繼續喊道,
“國志,那,那,是你的孩子!”
蘇奕舫眉間一顫,繡雲這話是什麼意思……
鎮定針注射了下去,藥水一點一滴的注入身體裡,狂躁的女人昏了過去,衆人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