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好了!樓下大廳打起來了!”白興的聲音從木門外傳了進來,白君佑臉色更黑了,他鬆開了薛宜,起身下了榻,隨手取過衣架上的另一身外衫。
“當真是放肆!”白君佑疾步走到了門口,一把推開了門。
這天逸茶樓雖然沒有明寫着是自己的產業,可全洛陽哪個不是心知肚明的?敢來這裡鬧事,真當自己這個三皇子是死了不成?
白君佑黑着臉走到了樓梯口,這時候就已經聽見了樓下的乒乒乓乓聲,還有不斷地桌椅砸地的聲音,甚至,還有隱約可以聽得見刀劍碰擊的聲音。
嗖得一聲,一根筷子直衝着白君佑的面門飛來,白興一驚,連忙衝到白君佑的面前擋下了這根筷子,他雖說身手不錯,可還是被這力道震得連連後退。
這舉動也讓白君佑的眉蹙了起來,看來這都不是如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的閒雜人等,這筷子都能逼得白興後退,絕非等閒之輩!
看到了三殿下下來,那些躲在櫃檯後面不敢擡頭的掌櫃和夥計總算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誰敢在皇子面前囂張啊!
“你們還不快住手!三殿下來了!”那掌櫃剛探出頭,沒想到一根筷子就嗖地紮在了他耳畔的位置,直嚇得他目瞪口呆,下巴都合不上了。
“放肆!”白君佑對着滿大廳的狼藉場景臉色都黑到了極點,他雖說這麼多年不受重視,可也沒有被人當衆這般打過臉!
“三皇子?皇宮裡的皇子又怎麼會在茶樓裡?你這破店在茶裡下瀉藥就不說了,居然還敢騙爺爺我,弟兄們!給老子砸!”
帶頭的光頭壯漢一臉的橫肉,撇嘴嗤笑的模樣流氣十足,一副江湖混混的模樣,可眼裡卻是透着四處張望和審時度勢的精光。
“殿下……這可怎麼是好?動手?”白興望了眼後院探頭不敢上前來的侍衛,焦急難耐!
白君佑更是氣得臉色難看,要是輕易動手,只怕自己這茶樓也會引人注目,最怕的無非是他那個疑心極重的父皇了。
“不行……”白君佑滿臉皆是怒容,可還是生生忍下了這口氣,“去報官。”他說着已
經返身回了樓上,徒留白興一人無比爲難。
再次推開那木門,那裡頭已經空無一人了,連地上的外衫都被取走。
白君佑眼眸一緊,多寶閣上自己最喜愛的一隻美人瓶此刻正一分爲二躺在地上,切口平整地就像是根本沒有完好過一樣!
“該死。”白君佑氣得一腳踹飛了那美人瓶的瓶頸,這劍法凌厲至此,又怎麼可能是薛宜所爲?
看來,那顧琮當真是極大的一塊絆腳石,不僅僅擋住了自己的前路,還硌腳的厲害。
此刻一輛正遠離天逸茶樓的馬車內,氣氛異常冰寒,一身紫衣的男人一臉冰霜手中還死死捏着劍鞘,眸中的殺氣凜冽。
一旁被裹得嚴實的則是低頭不語的薛宜。
儘管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還是方纔在那屋子裡就被顧琮看了個遍,薛宜蜷縮在角落裡,不肯讓顧琮碰她一下。
望着她輕顫着,極力忍耐着,顧琮真是連當場殺了白君佑的心都有了,可他不能這麼莽撞也不能這麼不計後果,他生生壓下了這份幾乎要的恨意。
“二爺,回長易閣?”
外頭的車伕也很是頭疼。
“回府。”顧琮想到了安子衿,恐怕也只有安子衿能替自己穩定住薛宜的情緒了。
剛想伸手替薛宜攏緊披風,沒想到薛宜整個人都蜷縮得更緊了,她低着頭,顫聲道:“別碰我……求求你,別碰我。”
顧琮生硬地放下了手,這樣的薛宜比哭起來的時候更讓他恐懼,即使她就坐在自己身邊,也像是隔了整條江河,難以逾越。
是白君佑傷了她?顧琮緊緊捏緊了拳,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到骨節作響的聲音。
薛宜無法剋制地顫抖着,她沒辦法這樣子面對顧琮,她不該招惹他的,她是個沒有以後的人,顧琮怎麼可能救得了自己?要讓一個自己好不容易在乎的人去犯險麼?
不行……
這時候天逸茶樓鬧事的人也受到了訊息,隨後其中挑起事端的幾人快速地掩身躲進了人羣中,很快就混出了茶樓。
帶頭的人三兩下就除去了身上不合體的
衣裳,他回頭啐了一口,“什麼東西,就那小白臉還三皇子?敢得罪二爺,真是不想混了,要不是二爺叮囑過,剛纔一筷子就該廢了他!”
一旁的幾個人紛紛拉着他疾行,“別說了,我們也是去漠北之前插手這回事,你還真當那三皇子是怕了我們?他那是不想引人注意,一會兒官府的人就該到了,到時候怎麼拿捏還不是這三皇子的一面之詞?他想要追查那更是容易。”
“他又查不到咱們的頭上。”另一個男人不屑的撇了撇嘴,“今晚我們就該快馬加鞭道陵城外了。”
“行了,別說了,快走吧。”
巷子裡很快就沒了人影……
安國公府內,安子衿被一個婆子告知顧琮趕着一輛車進了後院,她錯愕地出了內室,沒想到剛一出院門就瞧見了一臉陰鬱之色的顧琮。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安子衿下意識地望向了那馬車。
“是她。”顧琮終於忍不住痛意,拱手哀求道:“求求嫂子了。”
安子衿嚇得連忙幾步上前掀開了車簾,沒想到馬車內角落裡蜷縮着的人影還在輕輕顫抖,薛宜整個人都縮在了一起,像是對外界的一切動靜毫無反應。
“將她抱去東跨院!那裡收拾過了!”安子衿急忙又喚了丫鬟去鋪牀。
顧琮一怔,隨後握緊了拳,“她一直在說,別碰她……”
“你糊塗!她除了你,最想依靠的還能有誰?!”安子衿上了馬車,輕輕擁住了薛宜,低聲在她耳邊道:“沒事的,是我,現在安全了,別怕,宜兒。”
薛宜強忍着的眼淚終於決堤。
整個人都像是無力虛脫了,薛宜軟軟地斜倚在馬車內,哭得安子衿的衣袖溼了又溼。
最後還是顧琮抱下了她,將她暫且送去了一旁不遠處的東跨院內,安子衿又令人備了熱水,她無意中看見了披風內凌亂的衣衫,甚至還有撕扯的痕跡。
讓茯苓進去服侍薛宜沐浴,安子衿立刻喊來了整個人幾乎呆愣的顧琮。
“究竟怎麼一回事?是誰傷了她?”安子衿也明顯一臉怒容,眼眸更是冰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