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樓,楊從崢鄭重地謝過了季涵,“季公子這番相助,我一定銘記在心。”
季涵打量了他一眼,含笑道:“楊公子不必客氣,畢竟我們都不想這楊家擋着前路。”
楊從崢雖然有些驚異,可心裡卻坦然了些,他開口道:“季公子有話請直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定然不會推脫。
季涵握着摺扇,走近了一步,低聲道:“攪亂楊家的渾水,找到楊鈺輝通敵的罪證。”
楊從崢大驚,“當真能找到?”
季涵笑了笑,“接下來就要看楊公子了……”
南疆邊境的小鎮,一行人神色悠閒地走進了城門,爲首的男子身量不高,但五官精緻,他穿着紫色的緞子衣袍,鑲着銀邊。
額前的一塊白玉溫潤華貴,同樣質地的白玉冠也勾勒出了一位豔麗貴公子的氣度。
他笑容頗有點風流韻味,看了看四周的景緻,微微擡起好看的下巴,一雙桃花眼十分璀璨。
“就是這裡?”這翩翩公子哥揚了揚手裡的象牙摺扇,聲音壓得有些低,可還是有些清亮。
“少爺,就是這裡,陳三傳來的消息,那批貨都已經藏在這小城裡了。”
一旁的黑衣男人拱手行禮,畢恭畢敬地不敢擡頭。
“行了,找個地兒歇息兩日。”慵懶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如銀鈴一般卻又帶着點威儀。
“少爺……不立刻去嗎?王……老爺還在等着呢。”他皺着眉有些急切。
鋒利的眼神掃了過去,那少年郎一把合上了手裡的摺扇,沉聲道:“赫四,你好大的膽子!本少爺決定的事,你攔得住?”
“屬下不敢!”被稱作赫四的男人忙低下了頭,再不敢插嘴。
“去,包下這裡最好的花樓。”
說完,這少年郎便緩緩向前走去。
“又是這種地方?”顧璟站在了一間極熱鬧的酒樓門口,衣着單薄的女人魚貫出入。
他蹙起了眉頭,瞥了眼一旁同樣神色不太好看的孤影,“人真的進了這裡?”
孤影無奈地點點頭,“爺,屬下親眼盯着
的,進了這裡。”
顧璟臉色微霽,“走。”
“哎……二位爺……今日可是來的有些不巧,我們樓被一位爺包下了。”一個妝容豔俗的女人拿着團扇就撲了上來,“不如,還是讓我們的姑娘陪着二位爺去隔壁逍遙快活?”
顧璟眸子一冷,“被包下了?”
“是啊。”這女人看到顧璟的眼神,有些發怵,手也縮了回來,“爺不如改日……”
“等等,今日我做東,便請二位一同品酒玩樂。”樓上靠窗的窗口處,一個衣着華貴、粉面朱脣的翩翩公子露出面容來,他手裡的象牙摺扇尤其醒目,貴氣不凡。
孤影蹙了蹙眉頭,見自家主子的臉越來越難看了,忙上前回絕,“我家爺還有事……”
“有事?我看兄臺本就要進來,怎麼又想走?是嫌棄我的臉面不夠?”
他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盯住了顧璟,又向下而去,移到了他的佩劍上,只看劍鞘就能看出價值連城。
更何況,這男人不單單是有一張俊美而見之不忘的臉,更是有股氣勢,像是從千軍萬馬中走出,氣勢渾然,令人不得不折服。
這種小城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
顧璟眉頭一蹙,一雙劍眉更顯凜冽,他眼眸冰涼,薄脣輕啓,“在下今日來的不巧,告辭。”說完,再沒了其他動作,轉身便大步離開,墨色的背影高大挺大,緩緩沉沒進夜色。
孤影也忙追了上去。
二樓的包間,富麗堂皇的裝飾也壓不下那張略帶張揚的俊臉,他摺扇微搖,“去跟着,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人物。”
“少爺,我們此番出城不宜太過張揚,要是露了身份,恐怕會……”
話音未落,這少年手裡的摺扇就直直地飛了出去,甚至在燈光下閃着寒氣。
那象牙摺扇如利器一般,擦着赫四的耳垂釘入了他身後的木門。
“我說過,我要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
他斂起笑意,起身到木門前拔下了釘牢的象牙摺扇,摺扇邊緣閃着寒光的部分不知是什麼,卻讓一應歌姬都嚇得閉了口,花容失色。
“接着唱,不然我這把扇子可是容易認不得人的。”
瞬間,樂聲歌聲又響了起來,赫四也忙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木門被輕輕叩了三聲,“少爺,是送貨的。”
那少年坐在藤椅上,微點點頭,“進來吧。”
木門開了後,一個身着玄色衣裳的男人匆匆進了屋子,還沒開口,只見前頭坐着個氣質華貴的少年郎,有些猶豫,閃了閃眼神。
那少年郎擺了擺手,“本少爺聽累了,都下去。”
一應樂師歌姬如同得赦,慌忙退了下去。
“貨都在哪?”他拿起手邊的一杯茶水,略瞥了眼這男人。
玄衣男人頓時便侷促了起來,“您是……”
“本少爺姓尤,你還有什麼問題?”他不悅地蹙起了眉頭,“都說大周人謹慎,我看你倒不是謹慎,而是膽小鼠輩。”
玄衣男人的臉上一片潮紅,可卻不敢反駁,“尤”是南疆皇室的姓氏,看着公子哥一副貴氣,必定是皇族宗室了。
“小人不敢,貨物都已經盡數送到了,只要公子將剩下的銀子付清,立刻錢貨兩清,我家大人說了,他目前軍權過重,日後不會再接這筆生意,還望尤公子另尋別處。”他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說着。
“哦?”坐在藤椅上的尤公子微微擡眸,“看來楊大人是得了好處就想着不認我們這些南疆的友人了。”他笑了笑,眼裡的冷意稍露。
“小人不敢這麼想,總兵大人只是爲了南疆着想,大周如今國力昌盛,對外邦盯得極緊。”
尤公子笑意漸斂,垂眸片刻後道:“好,明夜驗貨,從此錢貨兩清。”
“多謝公子!”那玄衣男人笑着行了禮,隨後退出了這富麗堂皇的包間。
“公子,當真就這麼放過楊家的人了?他們真是欺人太甚!還以爲我們求着他楊家辦事……當年老爺助他上位時的恩情恐怕都餵了狗。”
一旁的侍衛憤恨地盯着那人離去的背影。
“不過是條不聽話的狗,殺也要殺的乾淨……”他又把玩起了手裡的摺扇,笑意微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