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連氏那個老太婆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難不成那婆子正好撞到了她的手裡?”二孃氣恨道。
紅玉搖了搖頭:“這個還不好說,我要出府一趟,將這件事情告知我的主子。這幾日我們一直在找這婆子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主子本來也是猜測有什麼人將她藏了起來,不然不可能怎麼找都找不到。若是她藏到了這個四老太太那裡,到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若真的是四老太太在後面搗鬼的話,爲何她今日一早來的時候不說。倒是回去了之後又再找了過來?”二孃懷疑道。
紅玉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你說的也對,總之這件事情要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在後面與我們做對。我先走了,不然等會兒老夫人若是想起來要將芳芷院的人都拿下,我就走不了了。”
二孃聞言只有點頭:“那你先去吧,記得要你家主人一定要想辦法救一救我和我娘。”
紅玉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快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問道:“門外的那個小丫頭和那個婆子是你的人?”
二孃想了想才明白紅玉說的是誰,勾了勾嘴角:“不是我的人,是銀子的人。”說着她示意紅玉看她的耳垂,又伸出自己的手讓紅玉看他光着的手腕。
紅玉想了想便明白了,二孃昨夜就被孫氏留了下來。因孫氏壽辰,她身上帶着的首飾既精且貴,每一樣都不是俗物。難怪孫氏院子裡的人會給她行這個方便。
她剛剛還覺得領她來的小丫頭熱心地有些過頭了,有些懷疑。如今聽二孃這麼一說。自然是明白了原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紅玉點了點頭,推門走了出去。只是出了鬆齡院之後她不往芳芷院的方向去,而是徑直地往二門去了。
待得出了王府,紅玉到兩條街外駕輕就熟地用兩錢銀子租了一輛普通的馬車,並坐上馬車出了城。
只是她不知道。從她一出了府就被人給跟上了。
這時候,孫氏的鬆齡院,常嬤嬤也帶着人將柳氏綁着雙手。堵了嘴送到了孫氏的正房裡去了。
“常嬤嬤留下,其他的人都先退下去。”孫氏捏了捏眉心,吩咐道。
其他人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是非同小可。聞言半刻也不敢停地魚貫退了出去。
柳氏自從被王棟派人押送了回去就一直懵懵懂懂的。好不容易想起來要到王棟面前認錯請求寬恕。卻發現自己的房門口被人把守住了,還都是自己不認識的婆子。柳氏正要大發脾氣,卻又有幾個婆子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帶頭的赫然是老夫人院子裡的那位常嬤嬤。
常嬤嬤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恭謹,只是那眼中的同情刺得她心在滴血。而其他的婆子們就沒有常嬤嬤這麼客氣了。有的當即就將她揪了起來,將繩子和堵嘴的布帛拿了出來。
她驚恐地看向常嬤嬤。常嬤嬤卻是嘆了一口氣,滿臉無奈道:“柳夫人,對不起了。這是老夫人的吩咐,老奴本是想求情的。卻是捱了罵。事到如今也只有委屈柳夫人了。夫人到時候說幾句軟話,有錯就誠誠心心地認個錯,想必老夫人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有再大的怒氣也會寬恕您的。”
說着常嬤嬤便朝着那幾個婆子點了點頭。幾個婆子一下子就撲了上來將她綁好了,堵上嘴。一路拉了過來。
柳氏這時候跪在孫氏正房的地板上,心中很是屈辱。
她雖然是庶女出身,但是父親並不是白丁,雖是比不上王家這樣的世家名門,但是她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嫡母迫於面子,也想着等她嫁了出去能給她那嫡出的兄弟找些官場上的助力,該給她的也沒有少過。
最後被嫡母哄着騙着嫁到了王家做平妻,她一開始也不是沒有過怨的。可是在一看到王棟的那一眼開始,她心中的怨憤便少了許多。至少嫡母有一句話是沒有錯的,她的這個夫君儀表堂堂,而之後也證明了他確實是前途無量,官運亨通。
等到趙氏死了之後,她成了王棟後院裡唯一的女主人,當初嫁過來的時候的那一絲不甘心早就被她拋到了腦後再也想不起來。
這一輩子,她從來沒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
孫氏朝着常嬤嬤示意了一眼,常嬤嬤走上前將柳氏嘴裡的布帛取了下來。
“柳氏,你可知罪?”孫氏瞪着柳氏道。
柳氏臉上的因被王棟扇了一巴掌,紅腫未消退。孫氏卻是隻當作沒有看見。
“妾身,妾身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何罪。”任誰被這麼綁了來也不會心情愉快的,柳氏一向就不是好脾性的人,因此這話回得也有些僵硬。
一旁的連氏卻是冷笑着對孫氏道:“原來你兒子的一個小妾也敢對着你甩臉子,十二弟媳,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孫氏聞言有些惱羞成怒,可是事關重大她也不想就這麼定了柳氏的罪,只得忍着氣道:“你給我說說,那一日祠堂着火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搗的鬼。”
柳氏聞言如遭雷擊,身體也忍不住發抖。看向冷着臉的兩個坐在上首的老太太,柳氏顫着嘴脣勉強道:“老,老夫人這是何意?”
連氏見她臉色有異,便是認定了這件事情是有貓膩的,便當即板着臉冷聲道:“意思就是七月十五中元節那一日,王氏宗祠三槐堂着火是因爲你故意縱火。之後又裝作救火的樣子衝進了祠堂裡,搶救祖先的牌位。這一出苦肉計使得真好,只是你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連氏說話一句句擲地有聲,柳氏招架不住,早已癱軟在地,但是她嘴上卻仍然是不肯承認:“妾身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那一日,妾身是巧合之下才發現祠堂着了火,心中着急又一時尋不到救火之人才衝進了祠堂。”
正在這時候,外頭有人報說三老爺來了。
柳氏聞言眼中一亮,是老爺來了,老爺定是因爲聽說她被綁了來所以趕來爲她求情的。柳氏原本塌下去的腰身又漸漸地恢復了力氣,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了些笑意。
“進來吧。”孫氏衝着外頭道。
不多會兒,一身皁色衣裳的王棟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待看到跪在地上目中含淚,正一臉驚喜向他看過來的柳氏不由得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
只看了一眼,他便走到孫氏和連氏面前行了禮,隨即問道:“娘尋了兒子前來是爲了何事?”
孫氏聞言便看向連氏。
連氏淡淡道:“是我讓人喊你來的,柳氏是你的妾,這件事情自然是應該讓你知道的。免得到時候有人怪我越俎代庖。”
這件事其實應該算是族裡的大事,連氏作爲王家如今最有影響力的長輩,她出面質問是怎麼也算不上是越俎代庖的,她這麼說是諷刺剛剛孫氏說她插手她們家的家務事。
這話王棟自然是不好回答的,便只恭謹地站在了一旁聽着。
連氏向來對王棟是有些另眼相看的,不然也不會屢次操心他的婚事。這件事是內院裡鬧出來的,而男子本就不應該插手內院之事,王棟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要怪也要怪他這個腦子被灌了漿糊的母親。
想到這裡連氏便嘆了一口氣:“你一向是明白事理的好孩子,當年你四伯父還在世的時候也很看好你,可是今日這事……哎!今日我從你們府上回去的時候在路上撞見了一個婆子,這婆子我中元節過來祭祖的那一日正好見她來你母親院子裡回過話,卻是先前我門宗祠三槐堂裡照看煙火的蔡婆子。我見她一臉驚慌,心中奇怪,便起了疑心。”
原來這蔡婆子本來是被藏得好好的,卻是突然聽到給她送飯的人無意中提起她女兒家附近的那幾棟宅子昨夜裡被一場大火給燒了,人雖沒有什麼傷亡,但是屋主們卻是沒有了安身之處。她當即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她才被人追殺,自己的女兒家就出了事情。定是柳夫人想逼她出來纔想出這麼一招。想着自己的女兒女婿正當壯年,還有一個纔將將五歲,長得玉雪可愛的小外孫。蔡婆子便再也藏不住了。
她趁着看守之人不備,偷偷跑了出來。本想去尋了自己的女兒女婿的,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人了。她心裡焦急就想要回王家來找柳夫人求情,卻是正好撞到了連氏馬下。
連氏向來有威嚴,蔡婆子在她一番逼問之下招架不住,又想着如果王家的人知道了也是能阻止柳夫人救她女兒女婿一命的,便當即給連氏跪了下來。
連氏聽完蔡婆子所說的當初中元節柳氏買通了她,帶着人放火燒了三槐堂一事,當即便氣得渾身發抖。
只是她不能憑着這婆子的一面之詞到孫氏這裡來問罪,也還有些細節之處需要好好審問,便將蔡婆子帶回了自己府上。又讓人去尋了這蔡婆子的女兒,女婿來,免得被人抓住了,到時候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