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韶爲人冷清,不過他的琴聲卻是溫柔似水一般的,就同他偶爾擡首朝三娘露出的微笑。
三娘坐在他前面的一張小几上,托腮看着他,有些入了神般的神遊天外。
不過三娘自己知道,與其說她是被宣韶的琴聲迷惑吸引,到不如說是被宣韶坐在琴案前,素手撥琴絃的姿態所迷惑。她望着宣韶,微微偏着頭,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
白英看着兩位主子,感覺整個書房的氣氛有些奇怪,她又說不出來是哪裡奇怪。只是下意識覺得自己留在這裡有些不合適,她向愣愣的站在哪裡的紫鳶使了一個眼色,暗示她隨着自己一起離開書房。不想連使了幾次眼色,紫鳶都沒有反應。
白英皺眉朝紫鳶看去,見她盯着自家姑爺目不轉睛,心中有些不喜。遂悄悄上前,拉住了紫鳶的衣袖扯了扯,直到紫鳶回神看向她,她朝着紫鳶一笑,接着便拉着她的衣袖就往外走。紫鳶低頭瞧了自己的衣裳一眼,因怕衣裳被白英扯破了,下意識跟了上去。
等出了書房,白英朝着紫鳶又是一笑,小聲道:“多謝紫鳶姐姐你親自送琴來,不過……你也看見了,現在我們家小姐和姑爺可能不希望有無關緊要的人在場打擾他們論琴。所以,紫鳶姑娘還是先回去吧,若你還擔心那張琴,等姑爺彈完了,我在讓人喊你來取就是了。”
紫鳶猛地擡頭,看到白英臉上和善的笑意,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我先回去了。”說着便匆匆離開了。
白英見她走了。臉上的笑容像玩變臉一樣,立即就消失了。都不帶緩衝的,讓擡頭看過來的三七一愣。
白英注意到三七的視線,朝她搖了搖頭,又坐到了三七身邊,拿起了繡棚。
三娘聽宣韶彈完了一首收手,眨了眨眼:“技藝不錯,這一曲叫什麼?”
宣韶也不介意三孃的話,只是有些訝異道:“你不是會彈嗎?沒有學過這一曲?”
三娘學琴並不是很久,會彈的曲子是個手指頭就能數的清。很多的曲子她都是沒有聽過的。
三娘起身走到宣韶的那一邊,在他身邊站了。微微彎腰試着去撥弄了幾下琴絃,不在意道:“我會的不多,你剛彈的這一首我就不會。”
宣韶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了一半的方凳,拉了三娘在自己身邊坐下。三娘往後靠了靠,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窩了,鼻息間全是宣韶的氣息,讓她心跳有些加速。隨即鄙視自己。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還緊張期待個什麼勁兒。
“我教你。”宣韶湊到三孃的耳邊輕聲道,親密的動作讓三孃的耳朵眼兒裡有些發癢,這種讓人難耐的癢意。從耳朵裡慢慢地發散開來,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三娘有些無力,更加地往宣韶的懷裡靠去。兩人本是並肩坐着的,這麼一來到像是成了三娘坐在了宣韶的懷裡。
宣韶將手附在了三孃的手上,引着她的手指在琴絃上動了起來。只是這樣慢慢地撥弄下來,原本悠揚好聽的樂曲便不成調了,不過兩人都沒有在意。
三娘時而轉眸看向宣韶,宣韶總是會適時回她一個溫柔的笑,讓三娘忍不住臉紅心跳。
“會了麼?”宣韶手把手地教了三娘一遍,突而轉頭看着三娘輕笑道。
三娘見到了宣韶眼眸中幾乎從未見過的促狹,愣了愣,隨即似笑非笑地看了宣韶一眼:“夫君,你是不是對爲妻期望過高了一些?”
宣韶被她的稱呼喊得一頓,隨即眼中的笑意更甚,卻不說話,只用那帶着笑意的深邃眸子將三娘看着。
三娘輕輕“哼”了一聲,微微坐直了身子,將宣韶的手從琴上撥開。宣韶好脾氣地收回了手,只看着三娘動作。
三娘斜斜地睨了宣韶一眼,帶着些挑釁,接着雙手輕動,手指在琴絃上舞了起來。竟真的是宣韶之前彈的那首曲調。
她樂感很強,聽過了一遍,大致就記住了調子。不過她也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不記錯,所以若是仔細聽的話,三娘彈的這首曲子雖然大致上與宣韶彈得那一首差不多,其實卻是錯了許多處的。
不過三娘即便是彈錯了,也依舊面不改色,調與調的承接之間竟也能不帶滯澀,似乎這曲子真的就該這麼彈。
當年她學鋼琴的時候就經常這樣亂改曲調,順着自己的心意來,許多世界名曲都被她改的面目全非,沒少被她的鋼琴老師罵。
宣韶原本有些驚愕,仔細聽了會兒,忍不住輕笑出了聲。他的手無處放,索性攬住了三孃的腰,一邊含笑看着她,一面聽着三娘改編的曲子。
待三娘一曲完畢,宣韶點了點頭:“極好,雖與我彈的有些不一樣,到也別有韻致。”
三娘瞥了宣韶一眼,也是“噗哧”一笑。
“對了,這一首叫什麼還不知道呢?”
宣韶偏頭沉思了會兒:“我彈的是‘鳳求凰’,你的麼……當是‘凰求鳳’。”
三娘看着宣韶一本正經的模樣,先是一愣,繼而笑的有些打跌。她卻是從來不知道,原來宣韶是會開玩笑的,還是冷笑話。
宣韶看着三娘笑,含笑搖了搖頭,又伸手懸與琴絃上撥弄起來。
三娘漸漸安靜了,偏頭聽着,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宣韶,這是她剛剛亂彈的那一首“凰求鳳”?
宣韶一邊彈一邊偶爾偏頭沉思,直到曲閉,才朝三娘勾脣道:“等會兒我將這曲譜譜出來。”
三娘呆愣:“是我彈的那一首?”
宣韶點了點頭,伸手爲三娘別了別額前的髮絲:“是你的‘凰求鳳’。”
三娘聽着這個名字還是想笑,不過宣韶在音樂方面到真的很有天賦。聽過一遍就記下了。
想到這裡,三娘笑着打趣道:“看來以後即便你不爲朝廷做事。我們也不至於餓死了,再不濟你還能去當琴師。”
宣韶並不惱三娘將他比作琴師,反而順從地點了點頭:“給你賺一些脂粉銀子到是沒有問題。”
說着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在書房裡過了一下午,隔壁明間裡當值的白英和三七聽着這邊屋裡偶爾傳出來的笑聲和不太明顯的私語,兩人也是面上帶笑,心情愉悅。她們看出來了,小姐與姑爺感情極好呢。
晚上陪着姜氏用了晚膳,兩人回了房間,各自看了一會兒書。
雖然手中拿着的是平日裡最喜歡的遊記。三娘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總是忍不住擡頭去看坐在桌前翻書的宣韶。
宣韶已經沐了浴。裡面是一件雪色的中衣,外面隨意披了一件像是道袍模樣的玄色長衫,沒有係扣,長長的如墨玉一般的髮絲帶着一點點溼意,自肩頭流瀉而下,即便僅僅是在遠處看着,也知道觸手一定是冰涼柔滑。
俊美絕倫的容貌在燈下,更是如夜月一般。冷清中透着柔和。讓人想屏息欣賞着,不忍打破眼前的美景。
燈下看美人,美人顏如玉。
三娘偏了偏頭。宣韶真有一副好皮相,連她這個在現代見過無數的天然與非天然美人的人,都常常會看他看得出了神。
宣韶擡眼,忽地朝三娘一笑,放下手中的書緩步走了過來。
“要不……歇着吧?”他拿過了三娘手中的書,似是隨意朝書頁上看了一眼,繼而眉眼間染上了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愉悅,噙笑看了三娘一眼,將書放到了一旁的牀頭櫃上。
三娘被他的笑笑的有些心裡發毛,瞥了一眼書,覺得她不至於做出將書拿到的蠢事。
見自己被宣韶拉上了牀,三娘惡向膽邊生,擡手捏住了正在脫外衫的宣韶的臉:“笑什麼?說!”
宣韶一愣,無奈地看着三娘,卻也不拉開她的手。三娘卻是不爲所動,臉上帶着“不說的下場你懂的”的虛假笑容。
宣韶忍不住又笑了,見三娘依舊是瞪着自己,輕咳了一聲:“你沒發現你看了一晚上的書,只翻了一頁麼?”
“騰”地一聲,三孃的臉從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嘴上卻是嗔道:“胡說八道!你看錯了!”
宣韶仔細看了三娘兩眼,忍着笑點頭:“嗯,我也想起來,可能是剛剛看書眼花,所以看錯了也不一定。”
三娘瞪着宣韶,氣急。然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用力將宣韶撲倒在牀。
宣韶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三娘,一瞬間的驚愕過後,卻是好整以暇地拿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看着她。
三娘索性抱住了宣韶的腰,將下巴擱在他的胸口上,往上看他:“那你剛剛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要不……歇着吧?
宣韶依舊是忍了笑:“我怕你累着。”
三娘將手放到宣韶的腰間,掐起了一塊,隱隱威脅:“累着什麼?”
只是宣韶的腰部沒有贅肉,才一掐住就滑開了,威脅的力度大打折扣。
“其實,是我累了。”宣韶收了笑,垂眸看着三娘。
三娘挑眉,還沒來得說什麼,就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就被宣韶壓倒在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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