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你難道還忽然失憶了不成?”男人的語氣裡已經藏着血腥了,蘇景也察覺到了。知道自己這回是攤上事兒了。
“你先把劍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蘇景也狠了語氣,可是心裡卻有些惴惴不安,她現在渾身的內力似乎都沒了。正想着。那男人忽然到在了地上。蘇景心中一驚,該不會死了吧?
站了半晌。蘇景看他真的沒了動靜,才慢慢走近
“喂?”蘇景試探性的喚道。還伸腳踢了踢,可是他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難不成是死了?”蘇景的心徹底沉了下來。她可沒想讓他死啊!
“救我。定當厚報,厚報!”男子忽然驚坐起來,對着蘇景吼完又倒在了地上。這回是真的一點硬撐的意識也沒了。
蘇景好保持着準備蹲下去的姿勢。被男人咋呼的聲音嚇得不敢動。再擡眼,卻見就在男子倒下的後面不遠處。一面約兩米高的黃銅落地穿衣鏡正穩穩的立在那兒,四邊裹着的是已經泛出青色的青銅。上面雕刻的蛟龍似乎活了一般,朝蘇景看過來,眼裡泛出的盡是寒意。
蘇景只感覺背脊一陣陣發涼,這個東西不是她之前所見到的的那個詭異古董店裡的鏡子嗎,怎麼會出現在她家裡,難道……
蘇景低頭看着腳邊的男人,手裡的大劍確定是劍無疑,還有他這身笨重的盔甲,也是席雲國常用的武器。難道自己又重生到另一個時空了?被自己的想法駭到,蘇景只覺得周身都在發寒,詭異古老的鏡子,渾身鮮血還喊打喊殺的男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百里容錦呢,孩子呢?
清晨的陽光很好,只不過有一道目光讓蘇景很是不喜歡。
“你看了一個多小時了,不累?”蘇景睨着跟在旁邊的男人道。
“別想耍花招,就算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把你帶回去的!”依舊是憤怒的語氣,蘇景看得出來,他若是還能動的話,只怕會直接撲上來結果了自己。
“我要是妖女,你早就去見閻王了。”蘇景涼涼的看着躺在牀上被自己包成了糉子的男人,譏誚的笑着:”咱們現在來談談正事兒。”蘇景湊近男人跟前笑道。
看着蘇景微眯的眼睛,男人的嘴脣微抿,隱隱夾着怒氣
“你想耍什麼花招?”男人一連串的問題甩過來,打量着開始跟之前明顯氣勢不同了的蘇景。
“花招?”蘇景笑出聲來:”我先不跟你說這些,你給我說說,你是誰,哪裡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蘇景將話轉到正題上,昨夜一夜未眠,她都在想這些詭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她來說,實在是讓她想不通。
“我爲何要、”男人才開口便立馬疼的皺起眉頭來。
蘇景看他疼的額頭都冒汗了,這才撒開死死攥在他傷口上的手,就知道他這臭脾氣肯定不會乖乖說。
“老實說,不然姑奶奶就把你扒光了扔街上去!”蘇景看着男子道,她可沒那麼多耐心伺候,若真是個神經病,那她就得趕緊送走。
男子的眼眶裡都出現溼意了,死死的瞅着蘇景。
蘇景看着他紅了的眼眶,忽然心裡一縮,怎麼有一種她欺負人的感覺?
“咳咳。”蘇景乾咳幾聲”你要是認認真真說我不就不掐你了麼。”端詳起男人的臉,蘇景的腦子裡問號又多了些,雖然他身上滿是刀疤,可是這張臉卻顯得很是年輕,而且有點像……
有點像蘇墨?蘇景不敢想。
“士可殺不可……”男子開口,接着自然又被蘇景狠狠虐了一把,最後拗不過才終於說出了實話
“我是救你的人,要不是我家主子非讓我帶你回去,早被大火燒死在那葉府離了!”男子這話幾乎是咆哮着出來的,眼睛都赤紅了。
蘇景一怔,旋即噌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而去,她現在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指的葉府是哪個葉府?難道是自己重生之前那個?難道說葉然辰最後放的火沒把自己燒死?可是自己的腿不是斷了嗎?
蘇景想了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上面果然有猙獰的疤痕。
“不許走!”眼看着蘇景要走,自稱陵越的男子大急,不顧渾身的傷,強硬的將身上的繃帶崩開,一步躍到蘇景身後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不許走!”開口間,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血漬落在蘇景暴露在外的肌膚上,差點沒給她嚇哭了,這是個真的神經病,。
“我不走我不走,你先鬆開,我還去見你們主子呢。”蘇景努力讓自己說出話來,不過他掐着自己的力度也實在是夠大了。
陵越跟拎小雞似的將蘇景拎起來,腳步略微踉蹌的走到牀邊,撿起方纔那些繃帶二話不說便將蘇景綁了起來
“都警告過你不許耍花招!”陵越死死瞪着蘇景,不過綁了她,自己身上才積蓄的一點兒力氣也沒了,便在蘇景旁邊盤膝坐了起來,閉目開始調息。
蘇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到嗓子眼兒了,早知道她的好心會換來這樣的對待,她就應該找個袋子把這神經病裝起來扔大馬路上去的。
不過想歸想,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去找蘇墨嗎?他還記得一切嗎?容錦現在怎麼樣?
蘇景腦子飛速的轉着,時不時還瞅瞅背脊挺直端端正正盤膝坐着的陵越,可這好傢伙就知道閉着眼睛嘴裡還神神叨叨的念着什麼。
“我說,我們什麼時候走。”蘇景對陵越道。
不過空氣裡只有蘇景的聲音,她完全被忽視了。
不甘心,她可不能坐以待斃。
“我們就幹坐在這兒?”蘇景繼續說道。
這下,陵越終於有了反應,微微掀開眼皮子看着笑得燦爛的蘇景,嗤笑一聲,直接撿起一旁的碎布強行塞在了蘇景的嘴裡
“女子多言亦爲失德!”高冷的丟下一句,便又繼續開始自己的閉目養神。
蘇景瞪大了眼睛,失德?失德你大爺,你才失德,你們整棟樓整個小區都失德!
不知過了多久,陵越終於起身了,開始四處打量這個房間。
蘇景耷拉着眼皮子,看着陵越:”你還帶不帶我去見你主子了?”
陵越回頭拿了布直接堵住蘇景的嘴,蘇景皺眉。
“嗚嗚嗚——”蘇景想開口說話,一說纔想起自己的嘴被堵上了,只得看向陵越。
陵越也知道蘇景是有什麼話要說,便上前扯開了她嘴裡的布,只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他指在她喉嚨處的長劍。
“我要見你們的主子,立即,馬上!”嘴有些僵硬了,蘇景幾乎是顫抖着說的這話,只是話音才落,陵越手裡的長劍也落在了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蘇景儘量保持心態的平和,不去招惹這個古板的陵越,但是她必須要儘快去見蘇墨,這一切太奇怪了!
“你真的是蘇墨的手下?”蘇景瞅着陵越,她現在唯一確定的就是他的到來肯定跟那面古銅鏡有關,只是現在他在,銅鏡卻不見了。
陵越的眉頭也擰了起來:”蘇墨是誰?”
“那秦敘白你可認識?”蘇景微微皺眉看着陵越問道。
陵越惱怒的瞪着蘇景:”你敢直呼主子的名諱!”
蘇景也收住了胸口的悶氣斜睨着陵越:“你說不說!”
聽着蘇景的話,陵越臉色鐵青:”升斗小民,爲何爾還如無禮說話?”
蘇景傻愣愣的看着陵越,嘿嘿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你要不說我就自己走了。”說完便看着陵越又青了的臉:“別說我沒提醒你,我要是不高興,現在我趁你睡着的時候自己就走了,給姑奶奶安分點。”蘇景看着陵越,看着他眼裡偶爾閃過的一絲茫然,撇撇嘴,估計他也不知道爲何自己突然變化這麼大吧。
“你敢!”陵越的嘴角冷硬的抿着,看着蘇景的眼神又來了幾分命令。
蘇景無奈攤手:“要不你試試?”說完便轉身出去了,現在陵越的劍不會再輕易指着蘇景了,因爲在這個處處陌生的地方,他能信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在他看來毫無教養,毫無廉恥的妖女了。
看着蘇景離開,陵越的嘴脣細微張了下又抿得緊緊的,還是沒有開口,繼續保持着端坐的姿勢直到蘇景回來。
“吃吧,吃完我帶你去看大夫,看完大夫我們再去找你回去的辦法。”蘇景早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剛剛換了頭上的簪子買了兩碗麪回來。
“用它把面挑起來,放到嘴裡。”說着說着,蘇景還挑了幾根面做了示範。
陵越鄙視的看了眼跟教小孩子一樣的蘇景,自顧自的端起面開始吃了起來,不過即便是吃麪,他的動作依舊優雅。
蘇景的面才吃了一小半,對面的陵越已經吃完了,連湯也沒剩
“謝謝!”陵越難得開了口
“不用謝,你一路上好好保護我見到你們主子就可以了。”蘇景把長長的麪條咬斷看着陵越道,卻發現他的眼神已經時不時的瞟向自己的碗裡了,不自覺的,蘇景把面往另一邊挪了挪,這點兒也就剛好填飽她的肚子的。
陵越被蘇景的話和小動作氣到,哼了一聲,兀自將眼睛轉向別處。
蘇景也不介意他生氣,繼續吃自己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