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不許如此調皮。”從客棧出來,百里容錦纔對蘇景道。方纔那花本就是一株普通的花草而已,可這丫頭竟然往花上添了東西。
“他是毒王,那點小小的毒奈何不了他。”蘇景拿了一顆解毒丸給百里容錦吃下了,這才解釋道。
百里容錦見蘇景如此。笑開:“罷了。左右之過幾日你便要來四王府了,整日看着你倒也不怕你被人禍害了去。”
蘇景看着百里容錦,深夜清涼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倒是分外的溫柔了。
第二天一早。蘇景就聽到了老鐵頭傳來的消息,葉府又出事了,尚書府的馮大小姐和其母親屈尊來到葉府探望葉夫人,本來一切都說的挺好的。結果誰知道半路殺出了個一身邋遢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就是被葉夫人丟進了破院兒的楊陵兒。
“她怎麼會出來的?”葉夫人已經氣得不行,本來眼看着這樁親事就能成了,現在楊陵兒又出來鬧了這一出。指不定最後還能不能成了。
“奴婢不知。怕是那破院兒的門壞了。”福兒在一旁低着頭回稟道。
葉夫人沒看出福兒的異常來,但是想起剛纔楊陵兒出來給她丟的臉,直接掀翻了一旁的茶几:“去,讓人把她給我捆起來丟到柴房去,三天三夜不許給飯吃!”
“可是她畢竟是蘇府的……”福兒有些猶豫,葉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哪裡還能聽得進福兒的話:“她也是被蘇府給趕出來的破落戶兒罷了,怎麼,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奴婢不敢。”福兒忙搖頭:“奴婢這就去。”
葉夫人看着福兒離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看着已經追出去解釋的葉然辰,心中仍舊抱着希望。
蘇景聽老鐵頭說完,慢慢開始轉着手裡的茶杯:“葉然辰身上的病症可曾發了?”
“發了,藏着呢,他自己就是大夫,自己在偷偷的治。”老鐵頭賊兮兮的笑道。
蘇景輕笑,這病自己治怕是治不好了:“你去讓人把當初琶兒那事再傳出去,並且告訴外人,琶兒姑娘會逃走的原因是什麼。”
“原因?”老鐵頭看着蘇景,不過看着蘇景目光寒冷的樣子,大約也猜到了:“老頭兒明白了,小姐且看明日京城的風波吧。”
蘇景看着老鐵頭,忽然問道:“老鐵頭,你年紀多大了?”
老鐵頭顯然沒想到蘇景會突然問起這個來:“老頭五十多了,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那你家中可還有其他親人?”蘇景繼續問道。
老鐵頭繼續疑惑的搖頭:“沒有。”
“那故土呢,可曾想念?”蘇景看着老鐵頭笑道。
老鐵頭一怔,哈哈的笑起來:“老頭流浪好多年了,哪裡還有什麼故土不故土的,現在京城就是老頭子的故土,若是小姐不介意,往後等老頭子死了,還要佔用這京城的三寸土地做個墳,小姐若是心疼老頭,就每年清明的時候,讓人來給燒點錢就好了。”
蘇景看着老鐵頭大笑的樣子,沒有再問:“你去吧,這段時間分些人盯着太子府。”
“是。”老鐵頭點了頭,轉身離開,只是這次離開,腳步卻有些匆忙。
老鐵頭的動作果然很快,第二天很快便滿京城都傳着如今在尚書大人那兒如日中天的葉然辰去煙花柳巷玩,還玩出病了。
“小姐,這可真是報應。”水禾撤走蘇景用完了的早膳,這才笑道。
蘇景看着今天外面和煦的暖陽,難得的有了好心情:“去拿披風來,我們去老太太院兒裡坐坐。”
“是。”
想來上次這楊老太太也是真的被蘇景嚇的狠了,不過因爲這段時間也在裝着病,蘇景去看的時候倒真有幾分垂暮之感。
“景兒姐姐來了。”見蘇景過來,楊玉兒也笑着迎了過來。
蘇景看着收起了笑容的楊老太太,上前行了禮:“看着今天府上沒什麼事,便過來看看,老太太身子可好些了?”
“難得你還能來看我,身子也就這樣了,好怕也好不了多少了。”楊老太太沉沉開口,語氣雖然說不上多壞,但是一聽就是讓人知道她不歡迎蘇景的。
吳媽媽在一旁伺候完湯藥,這才退下,看了眼蘇景,趁幾人不注意的時候朝着蘇景點了點頭。
蘇景會意,這才上前往一旁的椅子坐下:“祖母身子若是好些了那倒好,不然思來想去,那消息總覺得不告訴祖母終歸還是不好的。”
“什麼消息?”楊老太太皺眉看着蘇景,她可不覺得是什麼好消息。
“景兒姐姐特意過來,定是有什麼重要消息。您這番特意過來告訴祖母,若是蘇伯父知道了定然很高興,景兒姐姐你說是吧。”楊玉兒走過來看着蘇景笑道。
蘇景淡淡勾起嘴角:“或許。”楊玉兒的威脅她豈是聽不懂,不過現在蘇峰也不能攔她。
“祖母,你可還記得您的親孫女陵兒?”蘇景看着楊老太太問道。
楊老太太果然一怔,不過卻黑了臉色:“她做盡了那些歹毒事,你爹也已經將她趕出蘇府,怎麼,難道她還對你做了什麼不成?”
蘇景看着對自己親手養大的孫女也能如此無情的楊老太太,笑着搖頭:“並不是,陵兒姐姐自從回到蘇府之後便已經受到教訓了,她做了哪些歹毒事,理當是要吃些苦頭的,只是我昨天聽說,她昨天因爲衝撞了尚書夫人而被葉夫人關進了柴房,怕是撐不過這幾日。”
蘇景邊說邊觀察楊老太太的臉色,可是發現她出了厭惡並無其他,不由替楊陵兒心寒了一把:“陵兒姐姐之前已經被逐出蘇府,我也不方便去看她了,但是我若不去,又擔心她生命有憂,若是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命了,豈不是得讓您心疼死了?所以特來告知一聲,讓祖母過去看看,也免得到時候葉夫人沒了分寸,也叫外人說了祖母的不是。”
聽着蘇景後面的一番話,楊老太太這才沉了臉開始思索起來。
“陵兒姐姐自己做錯了事,該是受些懲罰的,景兒姐姐怎麼就斷定陵兒姐姐會沒了性命去?”楊玉兒在一旁說道,她現在對蘇景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十分的警惕小心,生怕不小心就成了個陷阱。
“想來玉兒是知道這件事的,你難道沒有告訴祖母麼?”蘇景回頭看着楊玉兒道。
楊玉兒臉色微微僵了一下,卻見蘇景又說道:“玉兒妹妹,你有血緣之親的姐姐受了這樣的委屈,你怎麼還不告訴祖母讓她去看看?且不說陵兒姐姐會不會沒了性命,若是萬一真的應了我的話,豈不是讓祖母背了一個冷血無情的名聲?”
楊玉兒被蘇景的話噎住,楊老太太看了一眼蘇景:“這件事我知道了,倒是勞煩你,特意來跑一趟。”
蘇景看着話裡有話的楊老太太,輕笑着起身:“這蘇府是我掌管,你們久居後院,玉兒妹妹什麼也不願意告訴祖母,而祖母又一直生病久不出戶,若是這消息你不曾知道,將來有個什麼事情,我可就解釋不清楚了不是?”
楊老太太看着說話滴水不漏的蘇景,氣得撇過臉去不願再多說,左右蘇景馬上就要嫁走了,她不急於這一時。
蘇景見今日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多留,帶着水禾出了院子。
到了晚些時候,便聽到了外面的更多消息,葉然辰本來還想矇混過去,卻被那心急的馮大小姐直接找人按住了,把了脈便查出了陰毒之病,從此葉府再與朝堂無緣,葉夫人也因此一病不起。
這一下倒是來得痛快!
蘇景坐在書案前,點着蠟燭細細翻閱着書籍,水禾進來,看着蘇景還未歇着,便拿了披風替她蓋上:“小姐,時候不早了,您怎麼還不去歇着?”
蘇景頭也未擡:“有人要來,我自然要等着。”
“有人要來?何人?”水禾不解,不過她話音才落,就看到院子門口守着的嬤嬤神神秘秘的走了進來:“小姐,有人找您,說是有急事。”
水禾驚訝的看着蘇景,蘇景卻只是笑笑:“把人帶進來吧。”
水禾等在一旁,等看到吳媽媽的時候這才笑了出來:“原來是吳媽媽。”
吳媽媽放下頭上的斗篷,走到蘇景身前恭謹的行了禮:“小姐,奴婢有要事要報。”
蘇景頷首:“說吧,水禾不是外人。”
吳媽媽看了眼水禾,這才點點頭,不過她說出來的消息讓水禾很是驚訝了一下,蘇景卻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奴婢曾聽到楊玉兒跟老太太說過,那次太子妃和那蒙古公主來,竟然是給她指婚的。”
“指婚?指婚不是該光明正大的嗎?”水禾不解。
吳媽媽笑起來:“哪裡是什麼正經的婚事,水禾姑娘,那楊玉兒可是給人去做妾的。”
“做妾?奴婢可瞧着那楊玉兒看着不像是個會去給人做妾的主。”水禾瞅着蘇景道。
蘇景輕笑着:“那且要看看她是給誰做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