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想法還沒落下,一道嘶啞中隱隱帶着瘋狂的聲音就在現場響起。
“請問陸總,你怎樣看待慕小姐以往的緋聞對象?”一個身材矮小,穿着深藍色工裝外衣的男人站起身來,不懷好意的提問。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陸雲庭,裡面隱隱有着猩紅色的光芒在流轉。
這一問題,立馬讓現場的記者們興奮起來。
之前話筒一直被安排好的人佔領着,他們都沒能問一些有實質意義的問題。
現在這問題……問得好!
陸雲庭和慕安安的表情倒沒有多僵硬難看,只是陸雲庭別有意味的看了這記者一眼。
“安安是我的女人,所以我相信她。”他的聲音,瞬間平息了臺下的議論聲。
這……
記者們頓時傻眼。
陸雲庭不是一貫比較冷漠淡然嗎,怎麼會說出這麼……這麼不符合他性格的話?
那記者顯然不滿足於此。
“我還想問陸總一個問題,你覺得凌斯修和慕小姐之間是什麼關係呢?”他的話,嘶啞中帶着興奮。
其他記者簡直想要爲他鼓掌了。
之前還是簡要說明,現在直接指名道姓。
這樣的勇氣,值得他們支持!
從頭到尾,這個記者都沒有移開過視線。
陸雲庭笑了笑,“什麼關係?當然是朋友關係,不然,你認爲還會有什麼其他的關係?哦,我忘記給大家說一個秘密了,其實,我和凌斯修也是很好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所以這位記者,你是在懷疑凌斯修是那種見色起意,奪人所愛的人嗎?”
陸雲庭難得的說了這麼多話,他那雙墨色的眸子裡,漸漸地涌上了認真。
既然這記者喜歡問這種問題,那他就認真回答好了。
記者被他的話給梗在了原地。
他怎麼也不知道,陸雲庭居然會把凌斯修的人品拿出來說話。
凌斯修這個人的人品怎麼樣,不用他說,安城的公衆也會站出來說話。
這記者捏緊了拳頭,臉色陰沉難看。
當他拿起話筒正準備提問第三個問題的時候,臺上的萬綰忍不住發話了。
開玩笑,她要是再不發言,等會兒陸雲庭要是被提問弄煩了,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怎麼辦?
“這位記者,時間有限,所以就請你下一次再提問了。現在提問繼續。”她右手微擡,禮貌的讓這記者把話題遞給下一位記者。
就在下一位記者擡手準備接過的時候,這記者突然把話筒收回來,放到自己面前。
“我最後問一個問題!慕小姐,請問你有沒有對凌斯修先生產生過任何朋友之外的感情?”問完,他立即把話筒遞給了下一個。
全場所有人,看着他的動作,驚詫不已。
就連臺上的萬綰,臉色也十分難看。
等這場發佈會結束,她一定要好好地去查查這記者是哪個媒體或報社的,怎麼這麼不懂禮貌。
現在,還是先等慕安安把這個問題回答了再說。
所有人的焦點,都聚集在慕安安的身上。
他們倒是要看看,她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和凌斯修之間表現出來的狀態,根本就不是簡單的朋友兩個字就能概括得了。
那她是難堪?還是避而不談?
無論哪一種,都會是安城人的談資。
臺上,她一身白襯衫,更加突出此刻她臉色的紅潤。
好像……她壓根沒覺得這問題很刁鑽。
“朋友?好像是不足以形容我和他的關係。”她粲然一笑,卻不知自己的話引起了怎樣的軒然大bo。
臺下所有記者開始深究起她的這一句話,彼此間開始談論。
提問的記者握手成拳,盡力掩飾自己的激動。
要是自己今天搗亂成功了,那人就會給自己一百萬。
這可是他做記者一輩子才能掙到的錢。
臺上。
陸雲庭盡力讓自己不去看慕安安臉上的笑容,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什麼叫“朋友不足以形容我和他的關係?”
她的意思是,她和他之間還有其他的關係?
陸雲庭忍不住猜測。
不是他不相信她,只是因爲太愛了,所以太害怕失去。
而且,慕安安和凌斯修的關係,的確不同尋常。
陸雲庭人突然開始害怕,她嘴裡將會說出的話。
於是,他忍住,不讓自己看她。
可就在他擔心時,一隻軟滑柔嫩的小手突然就滑進了他的掌心。
小手在掌心慢慢的遊動,像是在安撫他的躁動和不安。
陸雲庭偏頭,看到了慕安安只爲他一人綻放的燦爛笑笑容。
驀地,他的心突然間就沉穩了下來。
之前的所有懷疑與猜測,全部被這小小的動作給磨滅。
提問的記者看到兩人的相視一笑,心裡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我和阿修的關係,準確的來說,是亦師亦友吧。我十幾歲的時候,最喜歡的偶像就是他,我一直把他當做努力的目標。當我面試,知道和我搭戲的人是他的時候,你們不知道,我的心跳的有多快。從那時候起,我就把他當做老師,然後我慢慢成熟,我們就成了現在的關係。
“一個人的一生中,可以有很多朋友,也可以有很多良師,但能做到亦師亦友的人,真的很少。對我而言,阿修就是那樣的存在。所以,請大家不要用惡意的眼光來看到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好嗎?人這一輩子,能得的好友就那麼幾人。爲什麼要毀壞這份對你我而言都算難得的情誼呢?”
慕安安坐於臺上,一字一句,把自己的肺腑之言說了出來。
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做作和虛假,臺下的記者也明顯看得出她的真情實感。
頓時,場內安靜得似乎能聽見人的呼吸聲。
慕安安也不說話,只是那得體的笑容裡,更多呈現的,是淡淡的欣慰。
終於把與凌斯修之間的關係說清楚了,就算大衆不理解,至少她心中無愧。
和凌斯修之間的緋聞,一直是隱藏在她心裡的一根刺,怎麼也拔除不了。
她覺得自己連累了他,也覺得自己讓他承受了這麼多本不該承受的流言蜚語,她心中愧疚。
而如今,她終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這種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暢爽。
陸雲庭看了看她,知道她心裡想法。
於是捏了捏她的小手,作爲祝賀。
“各位,還有什麼要提問的嗎?如果沒有,這場發佈會就結束了。”萬綰試探着問臺下的記者。
也不知道是慕安安的話讓他們想起了什麼,還是她的話觸及到了什麼,總之記者們的情緒,都沒有之前的高昂。
原先那個記者還想要再度提問,卻被下一個記者給搶先。
“請問陸總,你對於慕小姐的這段話,有什麼看法呢?”或許是受上一個記者的影響,這個記者的話也帶着絲絲針對性。
陸雲庭的手緊了緊。
這些人還抓住這個話題不放了?
慕安安食指在他掌心劃了劃,讓他稍安勿躁。
他平復一下心情,回答道:“我很慶幸她能有這樣亦師亦友的好友,我也很慶幸,凌斯修先生沒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樣骯髒不堪。”
他擲地有聲,說的提問的記者鬧了個大紅臉。
他這句話,既是表明了自己對慕安安的信任,也明裡暗裡說記者們狹隘,把凌斯修想的如此不堪。
一石二鳥的話,讓那位記者急匆匆的坐了下來。
他可不想爲了出風頭,而丟失自己的面子。
接下來的提問,又是安排好的記者。
所以陸雲庭和慕安安都答應得很輕鬆,現場氣氛也是很和諧。
只是,之前搗亂的記者,心情就沒有這麼平和了。
他答應了那個人,必須要把現場的氛圍弄亂,這樣纔有利於他的出場。
只是……
他掃視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可趁之機。
陸雲庭和慕安安兩人在臺上輕鬆地回答者記者的問答,而記者也是滿面笑容的聽着他們配合的回答。
兩方默契十足的沒有說到負面話題。
看着這場景,穿工裝外套的記者更急了。
所以,一看到準備提問的記者還沒有站起來時,他立即站了起來,不要話筒直接開始提問。
“陸總,你和慕小姐在一起,有詢問過陸老爺子的意思嗎?有通知過你的家屬和親人嗎?”他如吐連珠炮一樣,把這句極具震懾力的話給說完整。
這是那個人讓他一定得問出來的問題。
只要問了這個問題,那一百萬,他就得手了五十萬。
剩下的五十萬,就看陸雲庭回不回答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原本忍耐的萬綰也忍不住了。
“保鏢,把這個不知禮貌的記者給我帶出去。”她柔白手指輕指,阿一就出來,把一直掙扎的記者給帶了出去。
從阿一接觸到他開始,他就沒有叫出來過。
旁邊的記者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沒有人敢應聲,因爲臺上的陸雲庭,整張臉已經開始烏黑了。
慕安安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因爲陸雲庭抓着她的手,越來越緊,她都能感覺到,骨頭的卡擦聲。
她不能在這時候叫出聲來,因爲她感覺得到,陸雲庭在壓抑着某些東西……一些黑暗,會讓她難受的東西。
陸雲庭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像是什麼,但他知道,他的身體裡,有一個聲音開始叫喊。
快要……快要衝出身體。
他看着會客廳的入口,那裡房門大開,外面風景正好。
只是有一個男人的低沉笑聲,緩緩的傳了進來。
“雲庭,你公佈喜事,都沒叫哥哥來,讓哥哥我很是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