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想着,她好歹爲亞斯生育了一個孩子,再次看到自己,他總不至於如此厭惡,但亞斯淺淺蹙起的眉頭,明顯在告訴她,他真的很討厭她。
  “亞斯先生……”周笙侷促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好半天才喃喃開口:“我只是,只是想來看看你,看看孩子。”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說到這個只能招惹亞斯更加厭惡:“孩子?孩子是你生下的不錯,但跟你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不過是做了一回高價容器,要是早知道你這麼不識好歹,當初就不應該找到你。”
  周笙聞言豆大的淚水就往下掉,狠狠搖了搖頭:“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話間亞斯已經站定在她面前,男人擡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周笙不得已看向亞斯,男人逆光而立,俊美無雙的面容仍舊像是刀刻出來的一般精緻,甚至比她之前看到的每一次都要來的震撼,周笙不知不覺看癡了。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亞斯凝視着周笙的眼睛,緩緩說道,透着股篤定。
  周笙愣愣地看着亞斯,嘴脣顫抖了幾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亞斯見狀脣畔攜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微微俯身,感受到女人的輕顫,亞斯眼中閃現毫不掩飾的譏諷,隨即湊到女人耳邊低聲說道:“你憑什麼喜歡我?你是有傾國傾城的容貌還是花不完的財富?一個普通富家女的條件你都不具備,又怎麼敢衝着曾經給我生下過一個孩子而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眼前?周笙,要是再有一次,我就殺了你!”
  男人語調平緩,但絕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周笙只覺得渾身入墜冰窖,無論身心,都透着難以言說的絕望。她自從見到亞斯的第一眼就清楚這個男人寡然薄情,但心底還殘存着一絲希望,可現在······
亞斯說到了周笙心底最脆弱跟不堪的一面,的確,她長相只能算是清秀,絕對稱不上貌美,而家世背景,現在居住的房子都是亞斯給的,她又有什麼權利去喜歡她呢?
“那麼爲什麼,偏偏是我?”周笙現在只想知道這一點。
“因爲你夠普通,既沒有什麼傲人的資本,也足夠卑微到塵土裡,找上你,會省去我很多麻煩,但很顯然,你沒有丁點的自知之明。”亞斯溫柔地說着極盡殘忍的話,他懂得如何用語言將一個人傷到最深。
周笙有些承受不住地後退兩步,亞斯卻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耐着性子跟她說這麼多廢話,不過是因爲她撐着十個月生下了上官的孩子,自己跟上官現在能夠自由地在一起而不受家族干涉,她也算有了功勞的。今天將一切問題的答案盡數給她,也算是自己最後一絲回報。
亞斯不耐煩地輕輕擡手,立刻有保鏢上來架起周笙就要往外走,周笙反應過來後使勁兒掙扎,她知道自己現在很丟臉,甚至連最後一絲驕傲都卑微到了塵埃中,可就是······就是不願意這麼離開亞斯,哪怕他說一句好話,也是可以的啊!
“等等。”上官從車上下來,出聲阻止,他一身白色西裝風姿卓然,就這麼淡然而行,站定在亞斯身邊後竟讓人覺得莫名的相配。
周笙不由得苦笑,想來自己是癡狂了,卻不料下一刻亞斯輕輕牽起眼前穿白西裝的男人的手,寵溺地衝他說道:“怎麼,生氣了?”
上官恆輕輕搖頭,轉而看向周笙,禮貌性問道:“這位小姐,你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所以我想問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周笙愕然:“你們······”
亞斯將霸道地將上官恆攬入懷中,想都沒想就在男人脣邊印下一吻,再擡頭挑釁地看着周笙:“現在滿意了嗎?滾!”
話音剛落,保鏢再也不管周笙的掙扎,拖着人走了,並且告訴別墅管理員,以後再也不能將這個女人放進來。
周笙被毫不憐惜地扔在地上,遠遠的還能看見那道身影,帶着她永遠也無法企及的距離,亞斯素來高傲的身軀攬着另一個男人,雖然隔着這麼遠,卻仍能感覺到他滿心的寵溺。
周笙想過所有的可能性,獨獨沒有料想到亞斯竟然喜歡······男人。
女人這麼多年來,眼中第一次出現不甘心,若是一個身份高貴的女人也就算了,爲什麼偏偏是一個男人?雖然那個男人看起來也是人中龍鳳,但是這麼違背常理的事情,亞斯怎麼可以?
跟上官一起回到客廳,看着男人並不好看的臉色,亞斯不免問道:“在想什麼?”
上官聞言轉頭看向亞斯,神情明顯不滿:“你剛纔跟她離得那麼近。”
亞斯微微愕然,隨即輕笑出聲,迎着上官惱怒的模樣趕緊擺擺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孩子氣了?你知道我不喜歡一切雌性生物的,剛纔那樣不過是爲了讓她死心罷了。”
上官輕哼一聲,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多做糾纏,想了想又說道:“她畢竟幫了我們大忙,這樣對她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亞斯輕輕蹙眉,一把將上官恆禁錮在懷中,沉聲應道:“有什麼不好的?你見過哪個代孕的可以拿到一千萬加一系列優惠?並且她的生活我都已經確保無虞了,那麼要不要好好生活下去,就是她的事情。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她在覬覦你的男人。”
上官恆聞言笑得顛倒衆生,用亞斯無法抗拒的口吻說道:“覬覦?她也要有與我相匹配的資本不是嗎?”
亞斯身下一團*就此燃燒,不做多想,抱起上官恆就往樓上走去。
關於周笙的事情逐漸就被亞斯他們淡忘了,到底這個女人沒什麼特別之處,而她也並不清楚她所懷着的孩子不是亞斯的,而是上官恆的,而現在這個孩子正在美國的上官主宅中受到全方位呵護,即便她想要拿着個做文章,且不說證據不足,就算是有,亞斯也能讓它沒有。
但亞斯唯一算漏的就是周笙對自己的瘋狂執着。
上官恆前兩天因爲跟亞斯鬧得太瘋所以導致現在還發着低燒,雖然事後做了及時處理,但頭仍舊是昏昏沉沉的,可偏偏上官寅那邊發來了幾個決策需要他遠程控制一下,所以忙着手頭的事情也夠他傷神,更別說亞斯現在還要處理“現任岳父”給的幾個障礙題。
其實上官恆覺得自己老爹實在可以好好驕傲一番,能將亞斯逼得親自動手,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本事。
靠在車後座閉目養神,上官恆在心底不斷琢磨父親到底留了怎樣的難題給亞斯,怎麼會逼得男人這兩天盡扎堆書房了。
“芬迪,過了這個路口先去我上次去的甜品店。”上官恆淡淡吩咐。
被叫做芬迪的男人明顯是個混血,但跟亞斯比起來是屬於長殘了的那類混血,不過整個人卻透露出令人十分舒服的感覺,更爲重要的是,他也是個gay,亞斯之所以安排他在身邊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忠心,更是因爲他能讓上官恆覺得自在。
芬迪含笑回頭看向上官恆:“是去買先生最愛吃的甜品嗎?”
上官恆聞言微微睜開眼睛,打趣道:“看來你十分有經驗。”
芬迪好像想到了什麼瞬間紅了臉,一本正經地開車,再不說話了。
而當芬迪打了方向盤打算拐彎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閃現在車前,驚得芬迪立刻踩了剎車。
上官恆被慣性甩得差點兒從座椅上飛出去,穩住身形後蹙眉問道:“怎麼了?”
“上官先生,有個女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芬迪如實回答。
上官恆側了側身,總覺得這個女人似曾相識,仔細看了看,才辨認出她就是周笙。
周笙已經繞過車頭跑到上官恆所在的後車座的位置,用力拍打着車窗,上官恆雖然不滿,但看她的口型好像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說,便示意芬迪放下車窗。
而周笙的第一句話是:“先生,我想跟您談談!”
上官恆以爲她是生活中又出現了什麼問題,覺得她無論怎麼說都幫了自己的大忙,猶豫片刻也就答應了。吩咐芬迪先去甜品店等自己,上官恆則跟周笙來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
看着面前沒什麼變化的女人,上官恆輕聲問道:“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周笙拼命搖了搖頭,卻半天不開口,最後終於開口了,說出口的話卻是:“請問亞斯先生……”
想到她存着的心思,上官恆頓時就不耐煩了:“有什麼事情還請你抓緊時間。”
周笙立刻禁聲,然後深吸一口氣,衝着上官恆吼道:“這位先生,還請你離開亞斯先生,你們都是男人,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上官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怒極反笑:“所以我就要把位置讓給你?”
周笙驚恐地擡起頭,立刻否認:“不是,我只是覺得……”
“夠了!”上官恆厲聲打斷,“之前亞斯說你不識好歹,我本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來你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什麼貨色,竟然敢幹涉我們的事情,誰給你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