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準備逃跑

106 準備逃跑

讓沒病的人,生生躺在牀上,整日整日的,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秦御被顧卿晚各種軟磨硬泡,花樣百出的勸解,簡直如同上刑,好容易才熬過了一天。

本以爲照顧卿晚躲避他的那種態度,堅持一天就不錯了,誰知道秦御翌日醒來,剛舒展了下身體,一躍而起,想要去練武房打套拳腳活動下筋骨,結果顧卿晚就來了。

見他穿着一身單衣站在屋中,她頓時便面露不認同,上前道:“殿下怎麼又起來了,心脈受損,要臥牀!”

秦御有些喘不過氣兒來,還沒商量一二,顧卿晚便到了近前,親自挽住他的手臂,將他往牀上引,清麗無雙的面龐上浮現出護士小姐專業的溫暖天使般笑容來,柔聲道:“殿下要聽太醫的話,將身體養好,王妃才能放心啊。”

她溫柔如水,苦口婆心,秦御被美人挽着,腳下又沒出息的往牀邊過去。

顧卿晚將他帶到牀邊,伸手扣住他的肩頭一推,便將秦御又按回了牀上,道:“天色還早,殿下再睡會吧。”

秦御,“……”

他昨天被顧卿晚折騰了一天,臨到睡覺,禮親王妃又讓陳嬤嬤送來了一碗補湯,非說是宵夜,他是真不想喝,奈何顧卿晚勸着,不厭其煩的一勺一勺的喂。

結果夜裡躺下,只覺胃裡全是湯湯水水的,一陣陣不舒服,身上又僵硬,翻來翻去,好容易睡着都不怎麼安寧。

他從小習武,每天起來是必定要練上小半個時辰的,風雨無阻,除了有兩次受重傷,實在起不來,這次雖受了些內傷,可萬萬沒到可以懈怠的程度,故此早上他都有去打一套溫和些的拳。

今日一早到了時辰便自動醒來了,誰知道如今顧卿晚站在牀邊卻要他睡覺。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習慣早上習武,偏不讓做,就會覺得抓心撓肺,渾身像生病一樣不舒服。

秦御禁不住衝顧卿晚和顏悅色的道:“卿卿,爺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想要出去走動走動,就走走路,舒展下身體,不會牽動傷口的。”

顧卿晚卻果斷搖頭,道:“殿下,清晨外頭的空氣很涼的,殿下肺也略有受傷,呼吸了冷空氣便要咳嗽不止,咳嗽必定牽動受損的心脈,殿下還是再睡會兒吧。”

秦御嘆了一聲,道:“可爺睡夠了,實在睡不着了啊。”

顧卿晚笑着道:“沒事兒,那就閉目養神吧。”

秦御,“……”

顧卿晚卻給秦御壓了壓被子,道:“殿下怎麼還不閉眼?”

秦御覺得自己這樣被壓制着不行,早晚沒病也得被生生折騰出病來,一個狠心面上便冷硬了起來,他豁然坐起身來,誰知道還不等他呼喝出聲,顧卿晚便眨巴着眼睛道:“要不,殿下躺着,我給殿下哼個小曲?”

秦御聞聲,身子頓時僵在了那裡,美人要唱曲,還是頭一回,這不能辜負啊。

立時他硬起的心腸又軟了,不必顧卿晚催促又躺了回去,顧卿晚眉目間閃過些狡黠之色。

唱曲嘛,就當哄孩子了,以前K歌時也沒少給人唱着聽,她一點壓力都沒有。

見秦御目光灼灼盯着自己,顧卿晚挑眉道:“閉幕養傷,不然不唱了。”

秦御雖然很期待顧卿晚的歌喉,可卻也頓時有種被轄制的死死的感覺,迎着顧卿晚盈盈若水的眼眸,他最後卻還是不受控制,認命的閉了那雙異色眼眸。

顧卿晚想了想,便輕輕哼唱,給秦御唱了首《天淨沙》。

離鄉路,腳步染塵土,青衣顧,留一抹楚楚……西風路過去何處。天涯路,可有鄉伴歸途?

顧卿晚的聲音偏綿軟,哼唱這樣帶着些悽清的曲調,竟也悠揚婉轉,悅耳動聽的緊,蕭瑟的歌詞倒襯的她的聲音愈發空靈清婉。

秦御從前不過是在煙花之地聽過曲兒,那些都是不正經的女人,唱的靡靡之音,從前覺得還聽得,如今一比,卻只覺高下立見,倒有些聽出了神。

顧卿晚哼唱完,他垂放在牀邊的手指還在輕輕的敲點着,片刻才悠忽睜開眼眸,就見顧卿晚還坐在牀邊,垂眸瞧着他。

她的面龐顯得很溫婉嫺靜,靜靜瞧過來的目光,清透明淨,許是還沉浸在方纔小曲兒的悠遠鄉愁中,秦御這會子也沒那麼心浮氣躁了,再瞧着這樣安靜坐着的顧卿晚,只覺就算這樣躺着,好像也還不錯,安寧恬靜,卻也難得。

故此,秦御也不知顧卿晚是怎麼辦到的,總之,他又莫名其妙的被顧卿晚擺弄了兩天。

三日後的盡午時分,秦御撐着都快僵硬的身子,有氣無力的靠在軟枕上,看着坐在牀對面桌案後頭繪製草圖的顧卿晚,額頭有一根青筋一下下的抽。

他已經被生生拘在屋裡三天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照他的脾氣,怎麼就忍受着被顧卿晚管束了三日呢。

他現在瞧向顧卿晚的眼神,有些犯忌憚,什麼叫花樣百出,什麼叫軟刀子割肉,什麼叫溫柔鄉英雄冢,他算是知道了。

不過這溫柔鄉,還真不是好享受的。

秦御覺得自己快被磨瘋了,兔兔卻蹲坐在書案上,正悠閒的守着一盤瓜子磕着吃,見秦御又瞄着顧卿晚,蠢蠢欲動的分明想探身下牀,兔兔吐了瓜子皮,轉了個身,偷着咧了咧嘴。

果然,那邊秦御還沒碰到鞋子,這邊兒顧卿晚便像是頭頂長了眼睛

晚便像是頭頂長了眼睛,擡起頭來,視線從紙張移到了秦御身上,道:“殿下要喝水嗎?殿下稍等,我這就給殿下倒。”

秦御是真憋不行了,頓時沒好氣的道:“爺不喝水,爺要放水!”

他說着一把掀起被子,靸鞋氣急敗壞的往後頭的淨房去。

顧卿晚又低頭畫了兩筆,收了尾,方纔站起身來,腳步不急不緩的往淨房外走去。

這兩天秦御也曾企圖用上淨房出恭啊,或者動手動腳的手段來嚇走她,不過很顯然,要固執起來的顧卿晚總能剋制住秦御,反倒是秦御害怕被顧卿晚知道自己是在裝病,又惱怒起來,故此有些束手束腳的。

顧卿晚到了淨房外,耳邊沒聽到什麼聲音,便敲了敲隔着淨房的屏風,道:“殿下,您這一個時辰都來好幾趟淨房了,敢問您是不是得了腸結之症?要不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

正如顧卿晚所說,他早上也沒吃多少東西,喝多少水,上淨房哪裡有什麼水放?不過是顧卿晚不准他下牀走動,借上淨房舒展下身體罷了。

秦御覺得自己無比憋屈,堂堂一個郡王,如今弄的比天牢裡的犯人還沒自由。

如今上個淨房沒動靜,那女人竟然也追過來,不依不饒的問他是不是大便苦難,得了腸結之症。

秦御臉色都黑了,腳步沉沉走出了淨房,盯着顧卿晚,道:“顧卿晚,你還是不是大家閨秀?這等話,你也說的出來!”

顧卿晚卻面色如常,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眨眼道:“人吃五穀雜糧,偶爾有腸結之症也是在所難免,殿下雖然有天人之姿,可也並非神仙,都是凡俗肉胎,有什麼不好說的,殿下若真得了那種羞於啓口的病症,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

秦御聞言差點氣個倒仰,俊美面容上也不知道是被她這種態度氣惱的,還是和她討論便秘的問題,真羞的慌,浮起一層紅暈來,他擡手點了顧卿晚兩下,終是一甩袖,邁着重重的步子又回去牀上躺着了。

見顧卿晚也走了過來,他一個翻身,丟給顧卿晚一個煩躁的背影。

顧卿晚瞧着男人充滿怒火的背脊卻禁不住垂頭忍笑了下,覺得這麼養了幾日,秦御的臉色好像也差不多恢復了血色,且她還想趁着這兩日趕緊將浮雲堂的圖紙畫出來,便上前拍了拍秦御。

秦御傲嬌的抖了下肩頭,甩開她的手,顧卿晚便道:“我瞧着殿下今天氣色好多了,原還想着是不是請太醫來瞧瞧,若是太醫說殿下差不多恢復了,便不再拘着殿下了,可殿下這樣不配合,那還是再養兩日吧。”

顧卿晚話音沒落,秦御便猛然翻過身來,一般抓住顧卿晚的手臂,便將她拽的跌在牀上,躺在了他的身影。

他抱着她,妖冶的面上帶着些笑意,眉目晶燦,似有金芒自雲層流瀉而下,映亮整個天地,勾脣便啄了下顧卿晚因呆愣而微張的脣瓣,道:“爺就知道卿卿不捨得一直爲難爺。”

顧卿晚卻挑起眉來,道:“爲難?我明明都是爲了殿下好,殿下卻不領情,這話怎麼說的,好似殿下不需要臥牀養病一般,難道殿下其實不曾受傷?”

她說着微微眯了眼,秦御嚇了一跳,忙道:“哪裡,卿卿不相信爺,總該相信太醫纔對,卿卿趕緊去給爺請太醫吧,這麼些天,爺真養的差不多了。”

秦御本就是動用功力,令脈搏虛弱的,太醫再來看診,他沒再裝病,自然便得了太醫恢復神速,已無大礙的診斷。

他總算從寢房中走了出來,是日傍晚,秦御坐在水閣後的小花園中,吹着晚風,吃着茶點,看顧卿晚站在湖邊餵魚,宋寧大步過來,稟道:“將軍府劉管事來了。”

秦御讓人去託將軍府查全豐當的事情,聞言便知是有了消息,吩咐宋寧將人帶過來。

顧卿晚也忙走到了桌邊,戴上帷帽,站在了秦御身後。

秦御卻瞥她一眼,道:“又不是婢女,站着做什麼,坐。”

言罷,順手扯她一下,顧卿晚便跌坐在了秦御旁邊的大理石圓凳上。

那邊宋寧已帶着個瞧着極年輕的管事過來,那管事行了禮,秦御略擡了擡手指,令其起身,問道:“可是前兩日爺讓打聽的事有了消息?”

劉管事忙道:“回二爺的話,本來叫了管事進府問過便好,但因二爺吩咐了,要小心行事,莫弄出大動靜來,小的怕誤了二爺的事兒,便只能旁敲側擊的打聽,這才晚了兩日,不過小的已經打聽清楚了。”

他言罷,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道:“當日那兩個人,帶着一張三年前的當票前去贖當,是王掌櫃接的手,按規矩,便需對照了當日客人留下的畫像和指紋,兩者對上,方可贖當。那瘦高年輕的公子,面容倒是和畫像對上了,可手印卻差之甚遠,故此那二人沒能贖成東西,拿着當票便離開了。”

他言罷,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呈給秦御,道:“這是小的拓印的畫像圖,那指紋卻是沒法拓的。殿下也知道全豐當的規矩,咱們將軍府雖然有乾股在裡頭,可卻也當不了家,其他幾家權貴在當鋪也都有掌櫃的,那原圖實在不好拿出來。”

秦御聞言倒也沒苛責,接過那圖紙攤開瞧了兩眼,上頭畫着一個俊逸男子的影像,和顧卿晚前兩日男裝的模樣倒是有幾分肖似,秦御將畫像遞給了顧卿晚,擺手令劉管事退下

劉管事退下。

“這上面畫的……應該是我大哥吧。”實在不怪顧卿晚認不出來,只怪這古代的畫像太抽象寫意了。

怨不得那日見到了男子和大哥也不過猛一看想象,這畫像也能對上了。

顧卿晚捏着那畫像,琢磨着道:“那天金權帶着那個像我大哥的人,行動都鬼鬼祟祟的,這事兒定然和我顧家有關。那男子必定是裝扮成我大哥去全豐當取某樣東西。”

她言罷,看向秦御,道:“顧家抄家時,他們大抵是從顧家得了當票,只是不知道到底大哥在當鋪存了什麼東西,如今顧家已經沒了,還值當週家這麼費心的要取那東西出來。”

秦御聞言認同的點頭,道:“想必是金權只知道取東西,要對畫像圖,卻並不知還要比照手印,這纔會尋了個容貌肖似你大哥的人前去冒名頂替。如今東西沒拿到,他們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顧卿晚也是這樣想的,不覺手心冒了汗,道:“那我大哥豈不是危險了?假的不成,他們一定會去尋我大哥,脅迫他的。我大哥如今孤身一人,又被朝廷官兵看管,怎麼對付的了他們,如是落到了周家人的手中……”

顧卿晚面色不覺蒼白下來,豁然起身,來回走了兩步,道:“這可怎麼辦……”

秦御瞧了她一眼,修長的食指骨節禁不住在石桌上輕敲了兩下,緩緩動了動薄脣,聲音清淡卻一字字的道:“你留在王府,做本王的女人,本王這就派人去滄州,護好你哥哥,如何?”

顧卿晚萬沒想到他此刻會說這樣的話,聞言頓住,看向秦御。

卻見他並沒瞧她,只是一手漫不經心把玩着桌上的茶盞,略勾着脣角,目光瞧着湖面被晚霞染的微紅的波光,神態顯得慵懶而從容,似有種已穩坐釣魚臺的矜傲。

顧卿晚咬牙切齒,怒聲道:“秦御,這麼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你不覺得卑鄙可恥嗎?”

秦御聞聲這才轉頭看向顧卿晚,水光映襯下,他妖冶的面容帶着些輕嘲的冷然,道:“顧卿晚,爺現在按着你,就在這要了你,你才叫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吧?你如今還不是爺的女人,爺可沒幫你的責任。”

他說罷,忽而又一笑,笑意有幾分肆意和邪惡,道:“你知道的,爺最不喜歡空擔罵名,一般擔了罵名,便要坐實的,要不你再罵爺幾句?”

顧卿晚面色便有些微微發白起來,她死死盯着秦御,心裡明白,他就是還記着她從前在大軍中沒同意做他的女人,拂了他面子的事兒,這會子打量着她擔心顧弦禛,硬要逼着她就範呢。

眼前這個男人,喜怒無常,說變臉就變臉,即便喜歡她,也不介意在時機合適時,對她來下狠的,她顧卿晚何德何能,敢接受他這樣的喜歡?

秦御和顧卿晚對視着,見她身影寥落單薄,臉色微白,冷着臉的樣子,有着幾分脆弱的倔強,他心中有點後悔。

其實他也知道的,現在是自己表現的時刻,他無條件幫助她,保護她大哥,自然會讓她感激他。

可他心裡也清楚,顧卿晚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便有感動,也不至於就能爲此對他動情。且這女人心智堅定,就不願意做妾,他便幫她,她還是不願意。

更何況,他也不要她的感動感激,軟的不行,那就直接來硬的好了,要得了身,折了她的羽翼,將人困在身邊,他便不信,這女人天長地久的能不動情。

只要她留下來,成了他的女人,他自然會對自己的女人好的,彼時再彌補也不遲嘛。

如此好的機會,他不用,這不是對不住自己嘛。

這樣想着,秦御馬上就又心硬如鐵起來。

秦御將一向擅長的把握時機,果斷出手,不擇手段,只求結果的處事方法也用在了處理感情問題上,卻不知道自己出了一記昏招。

顧卿晚心裡已經對他大大的打了個叉號,她覺得眼前這男人,果然不愧爲玩弄人的權貴子弟,既然他已經將她當成了可以拿自己的身體做交易的那種女人,她又豈能讓他失望?

顧卿晚盯着秦御看了半響,垂下眼眸,臉色蒼白的對秦御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她垂了明眸,卻沒發現那個坐在水邊的妖孽男子,聞言後頃刻間從眉梢眼角蕩起的灼灼明輝般的愉悅。

那一瞬間宛若春回大地的笑意,令他妖冶的面龐,簡直比天邊的霞彩更加奪目,更加勾人沉迷。

他豁然站起身來,跨前一大步便到了顧卿晚的身邊,一把將她擁進懷中,緊緊抱着,柔聲道:“卿卿既跟了爺,你的大哥,便是爺的大哥,你放心,爺不會讓人碰爺的大舅兄的。”

顧卿晚埋首在秦御胸前,聞言眸光嘲弄,一個姨娘的哥哥,算什麼大舅哥,既然方纔說的好似一場交易,這會子又表什麼柔情?豈不是可笑。

可她面上卻點了點頭,道:“你能讓他們快些去滄州嗎,我怕周家那邊也已有了動作了。”

秦御撫了撫顧卿晚的長髮,道:“好,爺這就去安排,令他們日夜兼程,勢必在周家人之前趕到滄州,護得你哥哥周全。”

顧卿晚依在秦御懷中,柔順的點頭,面上卻露出爲難之色,咬脣道:“我……我雖然答應了殿下,可……可殿下且允我適應兩日再……更何況,殿下的身體也還不曾完全恢復……”

秦御原

秦御原本見她平靜應了,還有幾分狐疑,此刻瞧她面色微白,半遮的眼眸中露出些許彷徨無助,又似有些羞恥抗拒的模樣,頓時倒放下了心來。覺得她果然是擔心哥哥,真的答應了自己。

他有些憐惜,也不想將她逼的太緊,便親了親顧卿晚的額頭,道:“好,你留在王府,爺其實……其實也沒那麼急。”

說着他少年的俊美面容上,到底閃過幾分不自在,耳根微紅起來。

他言罷,放開顧卿晚,又道:“爺去安排下。”

顧卿晚垂眸點頭,秦御便大步往前頭去了,腳步頗有些意氣風發的輕快。

顧卿晚瞧着他遠去的背影,勾脣輕輕一笑,笑容有些發冷。

他都不介意踐踏她的尊嚴來逼迫她就範了,她也不介意逗逗他,讓他知道下,玩弄人其實沒那麼愉快。

她答應了他,想必他就不會防備着她逃跑了。明日該能跑的更順利些纔對。

秦御既派人去滄州,又勒令其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等後日她逃掉,再央婁閩寧想法子去救大哥便是,左右都要承婁閩寧的人情離開京城了,承一次人情是欠,兩次也沒大差別了。

更何況,欠人情,總是比直接出賣身體來的強吧。

等她跑了,秦御第一時間應該是找她,待他回過神來,只怕纔會想到大哥的事兒來,到時就算秦御反悔,再派人去追回這批人,也已經要晚上好多天了。

有秦御的人先護着大哥,顧卿晚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逃跑這兩天會耽擱了救人。這般也算臨走前戲弄了秦御一場,也不知道等她跑了,秦御會不會被氣的吐血。

秦御的傷養的差不多了,顧卿晚便沒再往他那邊去報道,縮在自己的廂房中寫寫畫畫,她不喜歡做事只做一半,這圖紙,既然接手了,在離開前,不管怎樣,她都想要完成。

秦御那邊雖然因爲顧卿晚答應了要留在他的身邊而興奮不已,恨不能時刻讓顧卿晚跟在身邊,但見顧卿晚不再主動過來,他也沒讓人去喚她。

他覺得這很正常,大抵那女人是剛剛答應,沒適應過來,就像他現在,雖然很想見到她,可見到了又覺得好像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怪不自在的。

他不該逼她那麼緊,給她點時間適應,他自己也冷靜下,這樣也不錯。

故而翌日,難得的,兩人離的這麼近,竟彼此安穩的過了一天。不過盯着這邊院子動靜的禮親王妃卻有點着急起來,入了夜,她坐在梳妝檯前,一面準備卸妝,一面聽陳嬤嬤回稟今日從翰墨院傳來的消息。

“二爺臥牀了這幾天,顧姑娘親力親爲的照顧,太醫看過了,說二爺的傷勢恢復的出奇的好。”

“本王妃就瞧着那姑娘是個貼心仔細的穩妥人,你瞧,這不答應了本王妃,便不怕辛苦的親自照顧阿御。也難爲她了,竟然能勸制的了阿御,要本王妃說啊,阿御性子太爆,跟匹沒轡頭的野馬一樣,就得有這麼個人,能轄制住他才成。”禮親王妃不覺笑着道。

“王妃瞧人,就沒錯過。”陳嬤嬤附和了一句,這才又道,“前兩日相處的倒是挺好的,只不知道昨日又出了什麼事兒,今天顧姑娘便回了廂房,這一日都沒踏足外頭一步,二爺竟也沒過去找人。”

禮親王妃聞言笑容收斂,蹙起眉來,道:“這又是怎麼說的?好端端的,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子!”

見她面色微顯焦灼,陳嬤嬤搖頭表示道:“二爺的性子,也沒人敢過分探究,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禮親王妃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道:“這孩子怎麼如此不爭氣呢,本王妃都這麼安排了,他也不知道把握,真是……真是……”

她跺了跺腳,道:“不行,嬤嬤去讓人喚阿御過來,本王妃親自問上一問。”

陳嬤嬤見禮親王妃着急,想着不讓她問問多半也睡不好,便應諾而去。

秦御過來時,身上穿着件銀白色繡淡黃色祥雲滾邊的廣袖長袍,他邁步間,燭光將錦繡映照的一片銀光,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風姿特秀,整個明堂都好似亮了不少,倒是比平日裡瞧着多了幾分清逸風發。

他見禮後落座,含笑道:“母妃這麼晚了喚兒子來可是有事吩咐?”

丫鬟向雪上了茶,秦御接過,剛呷了一口,便聽禮親王妃道:“阿御啊,那顧姑娘你到底能哄住不能,真不行就早些跟母妃說,母妃會幫你的,那姑娘母妃也挺喜歡的……”

秦御一口茶頓時嗆在了喉間,手一抖,茶盞都傾灑到了胸膛上半盞,好好一件上等雲錦袍子便這麼毀了。

他咳着,幾分狼狽的放下茶盞,俊面上紅了一片,看向正拿了帕子準備過來幫忙收拾的禮親王妃,擺手道:“母妃,您怎麼……兒子院子裡的事兒,你能不能不管!”

見他面色微紅,分明是不好意思,禮親王妃也急了,道:“怎麼跟母妃說話呢,打小孝經也沒少抄,都讓你抄狗肚子裡去了!要是你能像你三弟,四弟他們,正常一點,母妃至於這樣操心嗎!”

秦御不由頭疼起來,道:“母妃,難道你更希望兒子像三弟,四弟,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您忘了,當初父王年輕那會子風流無度,王府烏煙瘴氣,整日鬧幺蛾子的時候了?難道您希望我和大哥也學父王的風流?”

禮親王並不是個寵妾滅妻的

寵妾滅妻的,不然也不會等禮親王妃生下兩位嫡子,才準側室有孕。當年禮親王也曾有個寵愛的妾室,在禮親王妃懷着秦逸時,趁機有了身孕,瞞着養到了四個月,當時禮親王妃已經快生了,那個妾室的肚子留下來,也沒人會說什麼閒話,可禮親王愣是一碗湯藥親自給那寵妾灌了下去。

那寵妾也是覺得都四個月了,說出來憑藉得寵定能保全,誰知道最後因月份大,墮胎傷身,一個沒弄好,小產沒兩個月便去了。

禮親王尊重嫡妻,有了嫡長子還不放心,待禮親王妃又生下秦御,嫡脈穩固才允了側室有孕。可便是如此,也不阻礙他風流成性,妾室多多。

女人多了,便男人是個明白人,依舊會生事兒,也就是後來出了次意外,秦御兄弟差點沒雙雙死在野狼谷,禮親王才遣散了一大片妾室,收斂起來。

不過秦御兄弟對幼時王府中烏煙瘴氣的環境,卻是記憶尤深,此刻聽他這樣說,禮親王妃心中一觸,倒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自然不想讓兒子們風流成性,可也不能不近女色啊!

禮親王妃覺得兒子不知她的苦心,倒學會戳她心窩子了,一時蹬着秦御眼眶微溼,秦御唬了一跳,哪裡還顧得上被母妃關心情事的羞赧,忙上前道:“母妃饒命,兒子說錯話了,兒子知道母妃的心事兒,其實……其實卿卿她已經答應兒子留在王府了,等過兩日,兒子便帶她過來見母妃,好正經的將名分定下來,到時候可還要母妃替兒子操持呢,兒子不想太過委屈她。”

禮親王妃聞言哪裡還顧得上難過,頓時大喜,道:“好,好,你若是娶妻也這般痛快纔是爲孃的好兒子呢!”

秦御一聽這個,哪裡還呆的下去,忙道:“時辰不早了,母妃趕緊歇下吧,兒子還有點事兒,便先告退了。”

言罷轉身便匆匆跑了,禮親王妃見他還是這個態度,雖然不快,可想到秦御這邊也算有進展,等身邊有了女人,食髓知味,想必便不會再排斥娶妻生子之事兒,便也鬆了一口氣,只管等着秦御過兩日領着顧卿晚正式來拜見。

翌日,秦御用過早膳後,少年郎的那點羞赧之心已經平復的差不多了,開始迫不及待的想展開進一步攻勢,便吩咐宋寧道:“你去問問,看顧姑娘浮雲堂的圖紙畫的怎麼樣了,今日天氣不錯,讓她拿着圖紙過來,陪着爺去浮雲堂,當場對着圖紙講解一番,也好讓爺心中有個數,不滿意的地方及時更改。”

不就是請顧姑娘過來一趟嘛,主子犯得着解釋的這麼清楚,還準備個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弄的一本正經的嗎?

其實他知道,主子就是想人了,要找藉口喚人家姑娘過來。

宋寧脣角抽了抽,應了聲。他自然不能直接去尋顧卿晚,將秦御的意思告訴問琴,問琴進廂房稟報時,顧卿晚正將三滴提前儲存的玉蓮花蜜往一個白瓷梅花壇子裡倒。

她就要離開了,想給兔兔留點口糧,這兌水的花蜜水,也夠兔兔喝上一些時日了。顧卿晚相信,等她走後,憑兔兔的能耐一定能發現這罈子水,也能靠着聰明才智順利的喝上大罈子裡的水。

聽了問琴的話,她點頭道:“知道了,正好我也要過去了,你先退下吧,我收拾了圖紙便過去。”

問琴退下,顧卿晚收拾了圖紙,卻到了桌邊,從荷包中尋出那顆小球,自裡頭旋出兩粒黑色的小藥丸來,就着水沖服下去,這才深吸一口氣,轉身出房。

她很快便到了秦御面前,還沒來得及福身見禮,秦御便蹙眉拽住了她的手臂,道:“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眼底也青了一片,怎麼才一日沒見,你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幅模樣!”

顧卿晚的臉色確實不大好,昨夜她熬了半宿,這纔將浮雲堂的圖紙都畫完,這兩日有些透支過度,憔悴些也沒什麼。

從前她趕活兒時,幾天瘦上三五斤也不是沒有過,顧卿晚自己不當回事,卻沒想到秦御反應這麼大,扣着她手臂的力氣弄的她都疼了,聲音也充滿了火氣,她怔了怔才道:“我沒事,殿下看,這些都是浮雲堂的圖紙,這張是殿下那日看到的殿宇輪廓圖,只是比當日的更加詳盡了,本來是可以做個小模型的,可我手頭也沒趁手的工具,不過我將細節圖紙也都畫的很詳盡,標註的很仔細,王府的工匠都是有識之士,應當……”

“行了,行了,瞧你臉色都難看成什麼樣子了,今兒也莫去浮雲堂了,爺送你回去休息。”秦御說着一把奪過顧卿晚手中圖紙,順手放在旁邊的高几上,便要推顧卿晚去休息。

顧卿晚見他隨手一放,圖紙被窗外的風一吹便有些凌亂,忙道:“哎,那圖紙別弄亂,不然還要費工夫比對……”

她說着想過去再整理下,誰知道剛邁出一步來,一個天旋地轉,撫了下額頭就往高几方向栽倒了過去。

秦御嚇的忙接住她,繼而又一把將人抱起來,幾步送放到了他的牀榻上,輕輕拍着僱顧卿晚的面頰,道:“卿卿,卿卿……”

他本以爲顧卿晚是累着了,搖了她兩下,卻見她的脣竟以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染上一層青紫之色,分明是中毒之相,一時間妖異的眼眸大睜,閃過一絲慌亂,呼道:“太醫!快,宋寧,快叫太醫!”

王府之中便有致仕的太醫做客卿,離這凌寒院並不遠,很快便有崔太醫給顧

崔太醫給顧卿晚把了脈,他臉色凝重,仔細查看後,在秦御吃人的目光下,額頭冒汗的道:“這姑娘不知中的是何毒,毒性竟發作的極快,或許……或許將她送到大國寺,請寂空大師施以援手,還可一救,要快啊!”

秦御聞言只覺心膽俱裂,哪裡還顧得上其它,忙上前親自抱起了顧卿晚,沉聲道:“準備馬車,現在就出府去大國寺!”

一盞茶時候,一輛馬車急匆匆的從王府奔出,一路橫衝直撞,出了城門,直往大國寺而去。

於此同時,城南周府的別院中,蕭南江也得到了秦御帶顧卿晚出城的消息,引着一路人悄然往大國寺追去。

而大國寺中,婁閩寧站在山巔,迎着陣陣山風,望着滿目蒼翠,喃喃道:“晚晚,你可一定要來,只要你肯來,寧哥哥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隨着時間,他對自己已經沒了昔日的信心,他到底還是擔憂了,怕顧卿晚會動秦御動了心,也怕顧卿晚會讓秦御察覺端倪,今日無法前來。

“世子爺,有消息了,王府馬車已在路上!”成墨幾下縱身躍上山巔,稟道。

婁閩寧聞言,緩緩舒了一口氣,清雋的臉龐上浮起了一抹比清晨山色更加清透的笑意來。

------題外話------

好久沒萬更了,一天寫一萬,感覺脫層皮一樣,八過,素素值得表揚吧

謝謝Iffy送了1顆鑽石5朵鮮花、wytt送了2顆鑽石、13913983270送了3朵鮮花、羊羊羊bb送了1朵鮮花、雨打芭蕉anita送了5朵鮮花、15084059782送了10朵鮮花、lisa67送了5朵鮮花

謝謝壽司晴等書友月初支持的金貴月票,麼麼噠!

147 和未來婆婆的愉快一天301 紅娘秦御051 意外的親近045 花蜜071 我是童男子149 秦御喝避子湯爲iffy063 不願100 結仇周府120 主動的顧卿晚009 針尖對麥芒207 氣死人不償命的顧卿晚138 文藝男附身的秦御013 兔兔144 反轉121 遇襲182 被虐的秦御056 青睞089 秦御的強勢224 有孕206 綣繾171 畫回來的鬼臉268 婁閩寧曰愛是守護059 純情嬌羞的秦御203 上交私產160 有錢一起賺139 哄王妃很重要259 戲演不下去了044 急於拍馬屁的知府126 山寨裡的婚事265 離開京城200 提醒098 童子身235 離京055 同桌共食相濡以沫295 秦御被揍050 又被看光了071 我是童男子020 嚇唬086 晚晚vs秦御慘勝197 真回不去了291 給糖包做衣裳的秦御138 文藝男附身的秦御119 秦御的陪伴288 秦御的相處之道112 搶親且來試試158 見見嫂子182 被虐的秦御227 討債267 發現端倪233 難以平靜的顧卿晚212 查242 批命184 酒樓籌備中094 原是美嬌娥192 師妹雲瑤300 不曾錯過的真心050 又被看光了088 秦御的苦肉計093 秦御出招生兒子多生兒子099 待遇不如寵物的主子318 報應不爽006 投懷送抱058 被冤枉的秦御008 應變115 賣身爲奴259 戲演不下去了211 側妃不如金子158 見見嫂子251 巧遇012 嚇死寶寶了首推106 準備逃跑098 童子身299 商議親事093 秦御出招生兒子多生兒子173 意難平272 偷吻爲狀元文晴mayday加025 僞證213 劉側妃之死212 查177 王府起風波128 惹禍的顧卿晚082 燕廣王殉情130 懂醫的顧卿晚154 一哭二鬧爲壽司晴010 黑心親兄弟243 回京遇刺197 真回不去了182 被虐的秦御010 黑心親兄弟046 意外的賄銀168 肥肉秦御146 告知319 圓滿大結局212 查256 可以娶妻了029 請罪071 我是童男子002 鬼啊099 待遇不如寵物的主子230 禮親王壽宴
147 和未來婆婆的愉快一天301 紅娘秦御051 意外的親近045 花蜜071 我是童男子149 秦御喝避子湯爲iffy063 不願100 結仇周府120 主動的顧卿晚009 針尖對麥芒207 氣死人不償命的顧卿晚138 文藝男附身的秦御013 兔兔144 反轉121 遇襲182 被虐的秦御056 青睞089 秦御的強勢224 有孕206 綣繾171 畫回來的鬼臉268 婁閩寧曰愛是守護059 純情嬌羞的秦御203 上交私產160 有錢一起賺139 哄王妃很重要259 戲演不下去了044 急於拍馬屁的知府126 山寨裡的婚事265 離開京城200 提醒098 童子身235 離京055 同桌共食相濡以沫295 秦御被揍050 又被看光了071 我是童男子020 嚇唬086 晚晚vs秦御慘勝197 真回不去了291 給糖包做衣裳的秦御138 文藝男附身的秦御119 秦御的陪伴288 秦御的相處之道112 搶親且來試試158 見見嫂子182 被虐的秦御227 討債267 發現端倪233 難以平靜的顧卿晚212 查242 批命184 酒樓籌備中094 原是美嬌娥192 師妹雲瑤300 不曾錯過的真心050 又被看光了088 秦御的苦肉計093 秦御出招生兒子多生兒子099 待遇不如寵物的主子318 報應不爽006 投懷送抱058 被冤枉的秦御008 應變115 賣身爲奴259 戲演不下去了211 側妃不如金子158 見見嫂子251 巧遇012 嚇死寶寶了首推106 準備逃跑098 童子身299 商議親事093 秦御出招生兒子多生兒子173 意難平272 偷吻爲狀元文晴mayday加025 僞證213 劉側妃之死212 查177 王府起風波128 惹禍的顧卿晚082 燕廣王殉情130 懂醫的顧卿晚154 一哭二鬧爲壽司晴010 黑心親兄弟243 回京遇刺197 真回不去了182 被虐的秦御010 黑心親兄弟046 意外的賄銀168 肥肉秦御146 告知319 圓滿大結局212 查256 可以娶妻了029 請罪071 我是童男子002 鬼啊099 待遇不如寵物的主子230 禮親王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