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大家都是沉默不語,米米有些害怕,她從椅子上爬了下來,莫唯一擔心她摔倒,問她想要幹什麼。
“媽媽,米米害怕,伏爸爸好嚇人,他都不笑。”米米怯生生的說道。
伏哲瀚聞言,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顫。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從小他沒有感受過父愛,不知道作爲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孩子應該做什麼,對米米的愛也不知道該如何的表達。他知道自己平時是有多麼的嚴肅,可是看到米米那張跟傲萱極度相似的臉,心中就沒有辦法平靜。
他自問從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小時候孤僻的他,是傲萱融化了他的心。他跟傲萱雖然是同校,但是年紀卻不同。他要比傲萱大幾歲,他在學校讀博士的時候,傲萱正在本科攻讀,她說過,以後他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她一定要考到他的學校。
可是他的學校雖然是名牌大學,可是舞蹈專業並不是他們學校的強項,她有更好的選擇的,可是她偏偏選擇了她的學校,他們確認關係的那一天,她對他說:“伏哲瀚,我永遠也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她的承諾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彷彿還是發生在昨天,可她已經不在了。她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對他說的話是,“哲瀚,好好活着,照顧好孩子,給她找個好媽媽。”
她的遺言,他一個也沒有做到。他在商場叱吒風雲,可是感情上卻一塌糊塗。
他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兒窩在莫唯一的懷中,雙眸深邃異常,不知道在計劃着什麼。
這個時候,忽然‘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他沉聲說道。
莫唯一的眸光一直追隨着伏哲瀚的腹部,他換了一件白‘色’的襯衣,看不出他傷的怎麼樣。那碗湯到底有多燙她很清楚。她沒有擡多高,不然,他的那張英俊的臉就該毀了。
“你怎麼來了?”伏哲瀚看着‘門’外的人,語氣有些不滿,臉上也有一些不耐煩。
相聖傑苦笑,他什麼時候這麼不受人歡迎了?
“爸爸,你來看米米的嗎?米米可想你了,這是不是就是你們大人說的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小丫頭不知道從哪邊聽來的這句話,‘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小鬼,你是從哪兒聽到的這句話。”相聖傑直接無視伏哲瀚的臭臉,一把將米米抱起,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我的小公主,你是從哪兒聽到的這句話啊?”
米米驕傲的仰起頭,“是爺爺啦,有一次爺爺出差,好幾天沒有回來,後來爺爺回家了,跟‘奶’‘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米米當時坐在一邊玩兒,所以就記住啦,‘奶’‘奶’聽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臉好紅啊,她罵爺爺老不休。爸爸,老不休是什麼意思?”
相聖傑一陣語塞,伏哲瀚也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對莫唯一說道:“一一,你去再加一副碗筷。”
莫唯一看了他一眼。其實添一副碗筷是假,讓她迴避是真的吧?既然如此,那她有何必急着出來呢?客廳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
他親暱的稱呼她“一一”,他是故意說給他聽得。都說‘女’人嫉妒起來很可怕,男人嫉妒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吧?相聖傑苦笑。
“爸爸,老不休是什麼意思?你告訴米米。”小丫頭求知‘欲’極強。
“那你先告訴爸爸,你是真的想爸爸了,還是想你的‘蒙’奇奇了啊?”相聖傑拿出特地給米米帶回來的‘蒙’奇奇,小丫頭一樂,什麼都忘了。
莫唯一去了廚房,米米吃完飯自己去玩兒了,現在就只剩下伏哲瀚跟相聖傑。
“你不是應該去影視城了嗎?怎麼還有空過來?”伏哲瀚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喜怒。
“我給米米送她最喜歡的‘蒙’奇奇,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沒有她的‘蒙’奇奇她是睡不着覺的。”相聖傑回答的漫不經心。
“傑,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伏哲瀚望了一眼廚房,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深思,“可是,這件事不是你應該‘插’手的,該怎麼做我自己有分寸,你不要自作主張打‘亂’了我的計劃。”
“呵,你的計劃?你的什麼計劃?”他的話帶着一絲的輕蔑。“在你眼裡,廚房裡的那個‘女’人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瀚,人不要太自‘私’了,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屬,而你也很清楚現在米米是什麼樣的情況。”
“我說了我有分寸!”伏哲瀚看着他,沉聲開口。
“是,你有你的打算,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在我眼中米米跟唯一是一樣的。因爲你的不願意面對,我做了米米四年的爸爸,雖然我也很不稱職,但是在你這個親身父親面前我還是問心無愧的。如果你對唯一是有感覺的,那麼就好好對她,如果沒有,那就趁早放了她,不要耽誤她的幸福。”
“相聖傑,你搞清楚,是我在找‘女’人,是我要結婚,是我要給米米找一個媽媽。什麼叫耽誤她的幸福?她的幸福是什麼,難道是你嗎?”他眸光驟冷,帶着一絲狠厲,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兩人對望一眼,相聖傑無奈的說道:“你不要偷換概念,你說的跟我說的是一回事嗎?你敢保證你注意到莫唯一跟她的那張臉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接近她,現在卻又這麼對她是什麼意思?”相聖傑的語氣越發的不和善了。
伏哲瀚嘲諷的笑着,勾勒起的嘴角‘迷’人的弧度,不過看起來更冷,“我接近她?你怎麼不說是她有目的的接近我呢。”
“你想太多了,也太自戀了,她一個剛出大學校‘門’的學生,還是涉世未深,而你已經被我媽跟你媽貼上了大齡剩男的標籤了。她接近你什麼,她是什麼家庭出生你不是很瞭解嗎?說實話,她那樣子的家庭還真的不怕嫁不到一個好人家,人家何苦被你這樣子糟蹋。”相聖傑提莫唯一打抱不平。
“是嗎?那你覺得她那樣子的書香‘門’第,爲什麼要進娛樂圈呢?難道是感興趣,你覺得這可能嗎?說她是懷有目的的進的娛樂圈這樣子更能夠說得通吧!”伏哲瀚淡淡的瞥了一眼,眼神又落到了廚房緊閉的玻璃‘門’。眼睛微微眯起。
她倒是很聰明,知道他讓她去拿碗筷是是爲了支開她,她也就這麼待在廚房間,他倒是要看看,他如果不過去叫她,她預備到什麼時候出來。
相聖傑拿出一根菸點燃,他知道伏哲瀚是不‘抽’煙的,也就沒有問他,“米米是真的很喜歡莫唯一,第一次見面就叫她媽媽。我媽媽也很喜歡莫唯一,覺得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相聖傑,她不是傲萱!”伏哲瀚沉寂了眸子,怒吼道,周身散發出一絲冷厲之氣。
相聖傑幽幽的嘆了口氣,十分認真地說道:“我的好妹夫,你真的是這麼想嗎?你真的一次也沒有過將她當成傲萱嗎?事實就是事實,傲萱死了,她已經死了四年了,米米都已經四歲了,你並不是一個會緬懷過去的人,爲什麼偏偏在傲萱這件事上你那麼不願意走出來呢?”
伏哲瀚站起身,背對相聖傑,雙目望着遠方,卻不見他視線的停留,“傑,這麼多年,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了!傲萱死在我懷裡,她的一切一切在我的腦海中還是那麼的清晰,你要我怎麼忘記。我們從小就認識,是傲萱拯救了那個在孤獨世界中的我,她說再也不會讓我孤獨一個人了,她沒有做到。”
相聖傑沉默了片刻,他望着背對着他的伏哲瀚,感覺到一種寂寥。
他對傲萱的感情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很清楚小時候的伏哲瀚是什麼樣子的,傲萱就是他黑暗人生全部的光亮。
他沉思片刻,然後對着伏哲瀚語重心長的說道:“瀚,你要清楚一件事,傲萱走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如果喜歡上別人,也不是你背叛了她,你還記得傲萱臨走對你說什麼嗎?她希望你跟米米都好好的。”相聖傑將手中還剩下大半的香菸丟盡菸灰缸,然後起身,走到伏哲瀚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手吧,更是放過你自己!”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伏哲瀚微微迴轉身,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表情,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廚房一眼,道:“我清楚我在做什麼,你不要‘插’手!”
“是嗎?你真的知道嗎?還是你只是將她當做傲萱的替身?”相聖傑語氣冰冷得到說道。
伏哲瀚眉頭蹙起,眸光微閃,“傑,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當她是替身!”伏哲瀚解釋道。
相聖傑眼睛餘光瞄了一眼伏哲瀚冷峻如霜的面容,他的情緒失控了,他不是會輕易動怒的人,他最擅長的就是將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隱藏他冰冷的面容之下。可是剛剛,他不過微微一試,他盡然怒了。
“瀚,她是個很單純很好的‘女’孩,如果你不能夠保證好好對她,那麼就請你放手,我會照顧好,我會娶她,給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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