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在家裡種向日葵,向日葵都是種在野外的,種什麼花不比它好看?弄塊草地天氣好的時候還能躺躺呢。”
薄錦墨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你說我們家?”
盛綰綰怔了怔,這纔看向開車的男人,“你讓他們把花園裡弄成什麼樣子?”
“草地。”
“草……草地?”
她瞳眸重重的縮着,咬着脣瓣,有些不可置信,“你難道沒去別墅裡看過嗎?那麼大一片向日葵在那兒?”
男人笑了下,“你是不是看錯了?現在是十一月份快入冬了,不是向日葵開花的季節,我不認爲你認得出來沒開花的向日葵。”
看……看錯了?
那麼大一片花,她怎麼可能看錯。
盛綰綰看着男人的側臉,剎那間自我懷疑,是不是她受到驚嚇留下了潛意識的心理陰影,所以下午的時候產生幻覺了?
她握着手機,有些說不出來的心慌。
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今天陪她過去的保鏢。
“大小姐,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有些低,“今天下午你陪我去看我的新家,你看到花園裡種的說什麼了嗎?”
“是向日葵,大小姐,怎麼了嗎?”
她脣動了動,隨機道,“沒事。”
說罷就把手機拿了下來,然後掛掉了。
盛綰綰無措的看着他。
男人手扶着方向盤,嗓音平淡的跟往常無異,”你不喜歡向日葵?我明天讓人推掉就是了。”
她蹙眉,困惑的問道,“可是你不是說你讓他們弄的是草地?怎麼會有向日葵,還是反季節的。”
她對這種花,敏感到恐懼。
他鏡片下的眼眸暗得不透光,卻只是淡淡的道,“現在的培植技術什麼反季節養不出來,可能園林設計師當初問我的時候的我說草地就行,他給建議說太單調了,我就交給他們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她也挑不出什麼問題。
薄錦墨偏過頭看着她,手掌落在她的腦袋上,“你不喜歡,明天就拔掉,嗯?”
盛綰綰遲緩的點點頭,勉強的扯出笑容,“好。”
應該大概,只是巧合吧。
畢竟的確,向日葵不算多稀罕的花。
因爲向日葵的事情,薄錦墨說他吩咐人把向日葵拔掉然後植上草皮,所以他們推遲了兩天搬家。
盛綰綰有一次回去看盛柏一起吃飯的時候,無意中問起陸笙兒還有沒有親戚之類的。
盛柏似乎明顯不想提起陸笙兒生母的事情,只隨口說了句不太清楚,應該沒有了。
她也不好細問,於是沒有再說了。
陸笙兒有幾個遠房親戚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她媽在世的時候總有些親戚之類的,只不過估計不會很親,否則陸笙兒就不會在親媽過世後流落到孤兒院。
只不過,都這麼遠的關係了,人家還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上不說關心她,她會特意的打聽過去,知道人家生活困難還特意叫薄錦墨資助人家?
週四下午本來有兩節課,不過教授臨時有事所以調到下週週五去了,她的時間便空閒了下來。
“大小姐,我們是回家,回盛家,還是去逛會兒街?”
她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垂首思索了一會兒,“你知道林璇媽媽的餐廳開在哪個地方嗎?”
保鏢微微沉吟,“不知道,不過很容易查到。”
“行,你查到了送我過去。”
保鏢打了幾個電話,又等了大約五分鐘,就發動引擎驅車出發了。
餐廳所在的地方離他們的公寓距離不算太遠,不過在市中心地段很不錯的地方,是個中餐廳,所以店面不算很大,但也算是小有規模,有聲有色的。
現在已經是一兩點多了,店裡客人不多,陸陸續續有兩三桌。
保鏢替她拉開車門,她手裡拿着手包,上午有水彩課,所以她的頭髮綁成了年輕的丸子,擡擡手,淡淡的道,“我進去就行,你在這兒等我。”
“好。”
盛綰綰一個人慢慢的走了進去,站在店內,漫不經心的四
處巡視了一番。
有服務生見到她連忙迎了過來,笑着問道,“小姐,您吃飯嗎?一位還是幾位?”
她淡笑了下,“我一個人。”
“好的,您想坐在哪裡?”
盛綰綰掃了一眼,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服務生很快拿着菜單放在她的面前,她擡手隨手翻了翻,“能給我喝杯茶嗎?”
“可以的,您稍等。”
她也沒看菜單,只是四處查看,櫃檯後站着一個年紀五十歲左右的女人,黑髮裡有那麼幾根打眼的銀絲,低頭看着電腦,手邊擺着一個計算器。
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穿的是旗袍,雖然不是特別名貴的布料,不過素淨得體,看不大清楚面容的神情,但隱約覺得眉目慈祥,讓人覺得舒服。
透着那麼一股……唔,老知識分子的味道。
如果這就是林璇的母親,倒是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小姐,您要的茶。”
服務生雙手拿着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遞給她,盛綰綰伸手去接,不知怎麼,杯子一歪,大半杯水茶水就這麼倒在她的衣服上。
她立即受驚了一般的站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手忙腳亂的抽了紙巾去擦她的衣服,“真的抱歉。”
盛綰綰今天穿的是一件很薄的淺粉色呢子大衣,茶水很濃,倒上去沾染了淡淡的顏色。
她這件大衣,或者說她這一身衣服都不難看出來有多價值不菲。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櫃檯那邊在算賬的女人,連忙朝這邊走了過來,“怎麼了?”
服務生歉疚的道,“我不小心把茶水弄到客人的衣服上了……”
那女人輕聲責怪了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說罷,這才擡頭看向低頭拿着紙巾擦拭着大衣的女孩,“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
最後一個字音在看清楚她的臉龐時頓住了,眼底是很快過去的震驚,很吃驚的看着她,“是盛小姐,您怎麼就突然來了?”
盛綰綰挑眉,她認識她她不意外,但是這個態度,她很意外。
她笑了笑,“您……認識我?”
老婦人也笑着,“是啊,您是薄先生的女朋友吧,他跟我提過您的,之前就一直想去拜訪,但薄先生總說沒必要,我店裡又抽不開身,所以一直擱置下來了,”
她一邊說着,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您是來吃飯的?這麼晚還沒吃啊,點兩個菜我讓廚房炒出來。”
薄錦墨……提過她?
他那人應該是不會主動的提起她的,除非是他的長輩之類的……當然也不排除被問起,他同樣也不會主動隱瞞。
盛綰綰重新拿起菜單,“好啊。”
“您這衣服被弄髒了,不如脫下來我去洗洗,然後給烘乾?”
她搖着手,“啊,沒關係的,我自己回去弄下就好了。”
對方卻堅持,“沒事,處理這種我有經驗,趁着剛剛弄上去的更容易洗乾淨,你交給我,等你吃完飯走的時候我保準跟來的時候是一樣的。”
盛綰綰到底拗不過她,還是脫了下來,“那好吧,不過弄不乾淨也沒關係。”
老婦人拿着她的衣服,又看她點完單,這纔拿着衣服離開。
大概二十分鐘後,那老婦人就抱着她的衣服回來了,她簡單點的幾個菜也已經上齊了。
她接過衣服,看了看,然後就穿上了,一邊慢慢穿一邊隨口般問道,“阿姨跟錦墨是怎麼認識的?”
“啊……那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就是幫了他一點小忙認識的,大概兩年前,他無意中碰見我最困難的時候,就借了我一筆錢獨資質我開餐廳,地段和房子也都是他派人給我租的……”
跟薄錦墨的說辭一樣。
但林璇說那些的時候,他分明隱隱動了脾氣了。
她坐了下來,一邊舀着湯,一邊笑着道,“原來是這樣,那阿姨您知道陸笙兒嗎?”
“笙兒啊……我知道的,”老婦人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不過最近沒什麼她的消息,好像是出國了吧,薄先生跟我們聯繫的少,更加不會跟說起他的私事。”
盛綰綰低頭喝着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這位夫人說話,真的是滴水不漏。
她又不能直接問,說破了她可能會直接告訴薄錦墨。
那天她裝睡的事情又要給他知道了。
似乎……他好像,有什麼不願爲人知的秘密。
這一位守口如瓶。
林璇的話……直接問她她肯定也不會願意暴露她“愛”的男人的秘密,何況人家可看不起她了。
真是……頭疼。
薄錦墨的秘密……跟她有關嗎?
回去的車上,她意外接到展湛的電話。
挑了挑眉,電話接通後率先出聲,“傷口復原得怎麼樣了?”
“基本沒什麼大礙了,不過醫生說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工作,否則會留下後遺症。”
“嗯,你不用着急,等身體沒問題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