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關我的事情,”盛綰綰擡手接過展湛倒過來的茶,低頭輕輕的吹了一口,“我就想知道,你從他那裡知道些什麼事情。”
黎糯臉一呆,隨即立刻搖頭,“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我不過是個被包一養的,他怎麼會跟我說公司的事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盛綰綰喝着茶,抿了一口,還是嫌太燙,垂着眼眸,要笑不笑的道,“你不是說,公司就要易主,我就要被拋棄了嗎?”
黎糯臉色更慌了,“我……只是詛咒你而已,隨口說說的。”
盛綰綰笑出聲,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跟前,端着手中的茶,直接從她的頭頂倒了下去。
她剛剛喝了一小口,所以不算是滾燙,但溫度還是不低。
“啊……”
盛綰綰等着她尖叫完,人坐回了沙發上。
“說吧,別浪費我的時間,我的耐心一向都不怎麼樣,你再跟我磨磨唧唧,我可就叫保鏢打你了。”
黎糯看着她,表情已經有明顯的猶豫了,如她所說,她早些年就認識了盛綰綰了,這位小姐脾氣怎麼樣她清楚的很。
“我……我說了,你要送我出國。”
“好,你說完我就給你買機票。”
黎糯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其……其實我知道的不多,就是有一次,康總應酬的時候喝了很多酒,無意中提起的……他對薄錦墨撤掉他侄子在盛世一個分部的經理的職位很不滿意……一直在絮絮叨叨的罵他……然後我就問……”
“我說你也是盛世大股東,他不過是一個執行總裁……爲什麼只能憋着……”
盛綰綰垂着眼眸,淡淡的問,“然後呢?”
黎糯有些畏懼的看着她,怯生生的看着她,像是害怕被遷怒,“然……然後他說整個公司的股東大會有一半多都被他控制了……除非有把我徹底扳倒他,否則沒人敢招惹他……”
“還有嗎?”
黎糯猛地搖頭,”沒有,沒有,康總要不是喝醉了那天又在氣頭上,是根本不會跟我說這些的。“
她的確就只知道這麼一點,盛綰綰毀了她原本的人生,讓他們在全家走投無路只能遠走他鄉,之後的好幾年她也一直生活落魄。
心底,自然是一直都是有所怨恨的,當時聽康總無意中提起這些,她就試探性的問了句,他不是跟盛綰綰結婚了嗎。
康總當時不屑的笑了笑,那種男人,怎麼會甘心一直受人制約,何況他喜歡的女人本來就不是那個盛大小姐,要不是盛老爺子偏心,根本不可能娶她。
於是她知道了,風光無限的盛綰綰,遲早有不會風光的那天。
所以前天晚上湊巧看到她才一時衝動,忍不住想嚇嚇她,報個仇。
卻忘記了,至少目前,她還是沒人開開罪的盛大小姐。
晚安走了過來,手搭在盛綰綰的肩膀上,“綰綰,先把她送走,就買之前那個康總安排她過去的航班,最好不要讓人發現她被我們綁過。”
盛綰綰擺擺手,“展湛,你去辦。”
展湛低頭立即應了,“我明白。”
晚安轉身,蹙起眉,忽然出了聲,“黎糯,你放聰明點,今天的事情全都爛在肚子裡,跟任何人說對你都不會有任何的好處……尤其是是你還泄露了人家的秘密,讓薄錦墨知道,他不會放過康詠,讓康詠你給他惹了麻煩……”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
黎糯被帶走了。
盛綰綰不說話,晚安也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公寓裡頓時就像是沒有人一般的死寂。
直到手機的震動響起,打破這沉默。
晚安看向茶几上盛綰綰過來時順手擱下的手機,屏幕亮起,上面有來電顯示。
“是他的電話,接嗎?”
“當然要接。”
她從來不會不接他的電話,即便是沒有聽到,也會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回撥過去,然後還會順勢的解釋一下剛剛在幹什麼。
薄錦墨那樣的男人勢必對的反常的事情異常敏銳,如果她不接的話。
盛綰綰起身拿起手機,走到客廳的陽臺上。
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不斷的閃爍,她甚至心悸得懼怕。
好似有一雙屬於他的眼睛在盯着她。
陰天,外面颳着舒適的微風。
她維持着一如的語調,“怎麼啦?”
男人嗓音也如故,“你工作室的人說你不在辦公室,去哪兒了?”
“我在外面跟晚安聚呢,準備晚上一起吃飯。”
他在那頭淡淡的道,“你們一天不聚是覺得思念難忍?”
她拉長着語調哼了哼,“我們就聚聚你也有意見嗎?哪裡不招你待見了。”
“沒有意見,不過,晚飯不準跟她一起吃,回來陪我。”
盛綰綰手搭在陽臺的欄杆上,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材質,但觸感很冰涼,“不要,我們說好了,我上次已經放了她的鴿子了。”
薄錦墨在那端靜默了幾秒鐘,方輕描淡寫的開腔,“自從慕晚安回國之後,陪她好像比陪我重要了。”
她咬了下脣,笑着道,“你最近好像很黏我啊。”
之前晚安沒回來的時候,她還沒有察覺到,因爲反正就他倆過日子,他有空陪他她他們就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他沒空的話就她一個人。
“黏你不好麼,嗯?”
盛綰綰覺得好似有什麼情緒堵在她的喉間,半響沒說話,然後才很急一般的道,“晚安在催我了,我不跟你說了,拜拜,晚上回去再說。”
說完,不等那邊的男人再說什麼,她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晚安站在後面。
“你不打算跟他攤牌嗎?”
“這個牌,我該怎麼攤?”
晚安靜了靜,才轉而問道,“西爵什麼時候結束服刑?”
“還有大半年。”
“你是打算等你哥出來做主,還是告訴你爸爸讓你爸爸做主?”
晚安蹙着眉頭,低低的陳述中帶着勸說的意味,“綰綰,這件事情能做不了主,不說公司的商場上的事情你不懂,你也鬥不過他。”
“我知道,”盛綰綰轉過身,背脊靠在欄杆上,風吹亂她的長髮,“晚安,你覺得如果黎糯說的都是真的,我能撐到我哥回來嗎?”
晚上,別墅裡燈火通明,如果俯拍的話,是相當漂亮的景色。
盛綰綰是打的回來的,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她也沒問傭人什麼,直接回到臥室,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在裡面待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披着浴袍頂着溼漉漉的長髮走了出來。
後知後覺的發現一抹挺拔的身形站在的落地窗前。
她擦頭髮的動作一頓,突然莫名的後悔爲什麼要洗頭髮,害她又要等頭髮幹。
盛綰綰坐在沙發裡擦頭髮,才低聲道,“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薄錦墨轉過身看着她,眉心皺起,單手插一進西褲的褲袋,“回來不告訴我?”
“我以爲你在工作呢,逛街逛累了,想洗洗睡。”
男人立在那裡看了她一會兒,才邁開長腿走了過去,在她身前停下,附身將手撐在沙發兩邊的扶手上,將她困在懷中一般。
一手擡起她的下頜,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臥室裡,光線明亮,似乎特別的安靜。
盛綰綰擦頭髮的動作停住了,過了一會兒,她把毛巾拿了下來,隨後仍在一旁的桌子上,這才擡起頭,正視眼前英俊深沉的的臉龐。
她忽然說,“薄錦墨,不然我們離婚吧。”
男人俊美的臉完美得近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即便是他鼻樑上駕着的眼鏡都只會爲他整個人平添更得深沉和神秘的色調。
一如他臉上的神色,也幾乎沒有任何的波動。
唯獨鏡片下的眸暗了暗,菲薄的脣畔掀起淺淺的弧度,“離婚?”
薄錦墨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眯着眼睛道,“誰惹你不高興了,你回來拿我撒氣?”
她沒有說話,人往後面靠了過去,屈起細長的腿,整個人如蜷縮在偌大的沙發裡一般。
這樣的姿勢也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形成一種隱隱的對峙局面。
“我突然想跟你離婚了,不行嗎?”
他站直了身軀,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吹頭髮,我去洗澡。”
“談完再洗吧。”
男人一步都沒有跨出去,只是轉了身,低眸淡淡的看着她,“盛綰綰,你突然跟我鬧什麼?”
“離婚離婚離婚,我想離婚不想過了。”
“我洗完澡出來之前,把你的頭髮吹乾。”
盛綰綰拿起她之前擦頭髮的毛巾,直接往他的臉上扔去,冷豔豔的臉,“薄錦墨,我要跟你離婚你聽不懂是不是?我不想跟你過了你聽不懂嗎?我就是討厭你每次跟我說話的時候這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行不行?”
乾淨的毛巾落到
薄錦墨的身形還是定住了,沒有再往前面走一步。
他重新轉過身,低頭看着她,“盛綰綰,你認真的?”
她細細密密的睫毛微不可覺的顫動,擡眸看着他,吐詞很清晰,“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