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亦詩微蹙了下眉頭,伸手拿過張燕妮她媽手中的飯碗,“阿姨,您把這碗酒釀衝雞蛋給我,等我喂完了燕妮再跟您出去說。她剛做完手術,需要靜養。”
張燕妮他媽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藍亦詩,“你誰啊?我女兒是我的心頭肉,在家都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到了他們楊家就受這種待遇,我跟你說,你能幫我解決他們這事麼?”
“我姓藍。”藍亦詩衝她笑笑,拿着湯匙慢慢的在碗裡攪動着,“彭叔,您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彭叔苦笑了聲,“我哪會做這個,是你奶奶交待劉嬸給做的,她說夢凡和燕妮都是剖腹產,以後夢凡吃什麼,燕妮就吃什麼,我回家剛拿回來,看你在和夢凡說話,我就先給燕妮送過來了。”
“燕妮,你多少喝一點,這個可是排惡露的好東西。”藍亦詩餵了張燕妮一小口,“燕妮,我得跟你道個歉,月嫂是我安排的,可你們這一天一夜扎堆一起生,有三個月嫂沒趕回來,你和溫麗,夏敏是最後的生的,就沒分配到,她們倆婆家、孃家都有人,就是苦了你了……早上我聯繫了下,月嫂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小嫂子,你昨晚和花姨陪了我一夜,我都夠過意不去的了,你怎麼還跟我道上歉了!”張燕妮吸了吸鼻子,“她們幾個都還好吧?”
“都挺好的。”藍亦詩見她落了淚,連忙拿過紙巾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別哭,月子裡哭傷眼睛,對身體也不好。你不提花姨我還忘了,她人呢?”
“她說我買的衛生巾不好,她去超市給我買你用的那個牌子去了。”張燕妮笑着說道:“花姨是個熱心腸的人,心還細,教會我不少東西呢!”
藍亦詩又餵了她一口酒釀衝雞蛋,笑着說道:“花姨人好,夜修跟她說了,就算月嫂來了,也讓花姨來醫院照顧你,免得你寂寞,你有事就跟她說,別不好意思的,要是實在不好意思,就找我,反正我天天都在醫院,找不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
張燕妮用力的點了下頭,“嗯,小嫂子……”
“小丫頭,你們的張中尉在這間病房,跟我進來吧。”兩人正說着花姐呢,花姐便推門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着兩個十*歲的女列兵。
“張中尉,恭喜你榮‘生’!”
“張中尉,你辛苦了!”
兩哥女兵調皮的給張豔妮敬了個軍禮。
張燕妮一愣,“你們怎麼來了?你們這會不是應該在參加演習嗎?”
“我們倆已經掛了,回到指揮所天天無所事事,我們就在簡寧少將眼前晃悠,簡寧少將看着我們倆心煩,給了我們兩個一人一腳,她說:別在這礙我的眼,馬上滾去海軍醫院,照顧好我張閨女和外孫!”
其中的一個女兵像模像樣的學起了簡寧。
“噗,這話絕對是簡媽說的!”張燕妮笑出了聲,扯到了傷口,她疼的微微皺了下眉頭。
“燕妮,是不是扯到傷口了?”楊洪濤連忙走了過來,他想看看他老婆,卻被岳母一把拉住,“那個女的誰啊?”
楊洪濤他岳母問的是藍亦詩。
“我小嫂子!”楊洪濤瞥了她一眼,“媽,你剛纔說話的時候,我就想攔你的話,燕妮是剖腹產,她現在吃的東西只有幾樣,而且她吃的所有東西可都是跟總理的女兒,總統的兒媳婦一樣的,我們沒虧待你女兒。
我是沒爸沒媽,可我不是孤兒,我有舅舅,有兄弟,還有小嫂子,小嫂子把五個月大的孩子丟在家裡不管,她守着燕妮,不僅她守着,還把家裡的阿姨也喊來了。你看見了吧,燕妮的戰友也來了,我還真不想耽誤你的工作,我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張燕妮的母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我……我就發了幾句牢騷,你還敢趕我走了!是不是有了兒子覺得我女兒不重要了?那行,讓我走,我就把我女兒帶走,人老脾氣還大,我門家燕妮跟着你肯定沒少受氣!”
“媽—夠了!剛纔小嫂子都那麼委婉的跟你解釋了,你怎麼還沒聽明白!”張燕妮哭道:“你要是真對我好,就走吧,我不想聽見你無休止的指責我老公。”
楊洪濤的岳母紅着眼圈,指了指女兒,“好!我走!”
她說走,腳卻沒挪窩,可屋子裡的人卻沒人開口留她。楊洪濤的岳母尷尬的不行,哭着拿起了皮包。
藍亦詩連忙把碗給了楊洪濤,“阿姨,您先把包放下,我有話要跟您說,等我說完了,您再決定要不要走。”
“不管你說什麼,我肯定都是要走了。這女兒我不要了!就當沒生她!”
“您又說氣話了,行了,咱先消消氣,走,去我辦公室裡聊會天。”藍亦詩笑着把楊洪濤的岳母拉了出去。臨走時她對張燕妮用口型說道:“放心,我能勸好她。”
藍亦詩把楊洪濤的岳母請進了辦公室,她給姚陽陽使了個眼色,姚陽陽會意,推門走了出去。
楊洪濤的岳母見屋子裡沒了人,一邊掉淚一邊數落起了女兒的不是。
藍亦詩總算聽明白了這位阿姨爲什麼不待見楊洪濤了,原來她在家裡那邊給張燕妮找了個門當戶對的男朋友,就等着她回去相親了,結果張燕妮在這邊私定了終身,都要結婚了,才通知他們。氣的她大病了一場都沒來參加婚禮。
藍亦詩回想了下,婚禮那天來的人實在太多,她當時就忙活自己的事了,也沒注意到這事。
“不怕你笑話,春節他們回家,被我轟出去了。這次燕妮生孩子,我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纔來的,可我一進門,就我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你說,我的心情能好麼!”
藍亦詩讚同的點了點頭,“換了是我,我心情也不能好。”
“那你說,我發幾句牢騷有錯嗎?”
“發牢騷沒錯……但是場合有點不對,阿姨,您瞧着楊洪濤不順眼,想收拾他沒問題,但您不能當着燕妮的面收拾,這得沒人的時候再收拾。”
楊洪濤他岳母不悅的說道:“燕妮是我生的,我還怕她?”
“不是怕她,是愛她,你一直說您愛她,但您今天卻無意識的傷害了她,燕妮剛做完手術,還在坐月子,月子裡做下的病可不好治!”
“我都讓他氣糊塗了!”楊洪濤的岳母懊悔的拍了下大腿。
“阿姨,您也別自責,燕妮是您親閨女,娘倆哪有隔夜仇,她不會真跟您生氣,但是,您要是真走了,那她不僅生氣還得上火,她要是上火了,奶肯定下不來,那以後孩子就只能吃奶粉了。我就沒奶,我兒子現在三天一袋奶粉,我都快供不起了……”
藍亦詩給這位大姨開始洗腦,楊洪濤他岳母越聽越覺得藍亦詩說的有道理。
十五分鐘的談話結束後,楊洪濤他岳母站了起來,“他小嫂子,你說的我都聽懂了,我這就回去,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不能跟孩子們一般見識,尤其是我女兒,這要是落下什麼病,受苦的是她,最心疼的那個人是我。”
藍亦詩笑着拉住了楊洪濤他岳母,“阿姨,您坐着!咱憑什麼自己回去,咱得讓楊洪濤他過來接你回去。”
“那倔東西他怎麼可能會來接我……算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孩子都有了,我還是別跟他較真兒了。”楊洪濤他岳母說着還要走。
藍亦詩一把拉住了楊洪濤他岳母的手,“不行!您是長輩,必須讓他來接您回去。一會兒,我就叫他過來。阿姨,我一看您就是通情達理的人,咱們娘倆有緣分,我還想多跟您聊幾句呢。”
楊洪濤他岳母笑着說道:“你這孩子好,說話對我脾氣!你想跟阿姨聊什麼,阿姨陪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