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柔當真就閉上了眼睛,身體上的疲憊完全擋不住,不過片刻,就已經完全熟睡了過去。
宮辰珏半靠在牀頭,垂着眸子看着懷裡的人。
她睡的很安穩,完全不像是這幾天來的驚惶不安。
宮辰珏深吸了口氣,攬着她身子的手不由的緊了緊,將腦袋擱置在她的頭頂,然後就這樣相擁着睡去。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的無比的安穩。
就連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是同步的。
秦思柔望着面前這張俊顏,喃喃開口:“你好像瘦了點。”
“是不是很帥了?”宮辰珏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
“嗯,很帥。”秦思柔點頭。
“還要再睡一下嗎?”宮辰珏緩聲問道。
“不用了。”秦思柔搖頭,沉默了半響,然後開口,“我想要去看看他。”
雖然秦思柔沒有明說,但是宮辰珏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
“好。”宮辰珏沒有遲疑,直接應道。
只是昨天晚上兩個人都有點太過積累,房間裡到處都是亂丟的衣服,而且很多都已經被撕壞了,完全沒有辦法再穿了。
宮辰珏披了件釦子全無的襯衣,下牀將東西收拾好:“你先燙一下,我讓陸三送衣服過來。”
“嗯。”秦思柔點了點頭,關於昨天晚上的記憶她半點都沒有忘記。
陸三的效率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把衣服送過來了,只是當他看到宮辰珏這麼一副“慘烈”的樣子後,還是充滿了詫異的。
昨天晚上該不會是總裁夫人突然失控,把他家總裁給強了吧?
唔唔……
總裁夫人還真的是越來越強悍了。
“看夠了嗎?”看着面前臉色變得十分快的陸三,宮辰珏定定開口。
咳咳……
“這是您吩咐的東西,全都在裡面,我先走了。”陸三立馬收拾好情緒,然後飛快的消失在了宮辰珏的視線了。
宮辰珏接過袋子,這纔回屋。
秦思柔昨天晚上太累了,這會連起身都有點困難,還是宮辰珏抱着她去洗漱,再給她換上了衣服。
不過出門的那瞬間,秦思柔卻拒絕了他的懷抱。
“我想要自己走着去看他。”秦思柔淡淡開口。
“嗯。”宮辰珏輕應了一句,沒有異議。
深傾的身體現在還停放在冰庫,因爲伊一覺得在深傾走之前,至少還要讓秦思柔再看一眼。
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秦思柔看着人把深傾從那冰冷的冷櫃裡將深傾拉出來的時候,心口還是傳來一陣鈍痛。
秦思柔深吸了口氣,慢慢伸出手將那遮蓋屍體的白布掀開了。
深傾的臉豁然跳了出來,秦思柔的身子幾乎是差點站不住。
好在宮辰珏站在她身側,伸出手扶了一下她的腰。
深傾的樣子很安靜,因爲冰凍的關係,他的睫毛和髮絲都結了一層薄冰。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還帶着一絲青灰色。
秦思柔慢慢伸出手,輕撫了下他的臉,就算是眼睛酸脹的厲害,也沒有讓一滴淚掉出來。
秦思柔喃喃開口,跟他說了很多,就好像往常和他聊天一樣。
宮辰珏始終站在她身側,無聲的支撐着她有點虛軟的身子。
秦思柔一直在裡面帶到很晚,當她出來的時候,她的眼底已經沒了一絲波瀾。
秦思柔從停屍房上來後,就去找了伊一。
“我想要把深傾葬在我媽***旁邊。”秦思柔直接說出了她的提議。
之前深傾就說了,想要和他們葬在一起。
當初秦母去世的時候,秦正國就在那一塊買了好幾個位置,就想着以後能夠葬在一起。
“我沒有問題。”人都已經死了,伊一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了。
“謝謝。”秦思柔衝她彎了彎腰,隨後開口,“還有關於之前的那個發佈會,我還是想要繼續進行。”
伊一擡頭看了一眼秦思柔,眼底滑過一絲異色。
秦思柔知道她的意思,當初是爲了深傾以後的發展,他們才決定召開記者會的。
但是……
“深傾一直都想要有一個家,他活着我的時候,我沒來得及給他,死了我想要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秦思柔沉聲解釋。
“開吧,我想他也會很開心的。”聽到這話,伊一的神情多了絲釋然。
秦思柔點了點頭,看了她半響,最後啞着嗓子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不僅欠深傾的太多,就連伊一都欠了不少。
“你的這個對不起,我不接受。”伊一擡頭看了她半響,最後啓脣道。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都要說。深傾……臨走之前,讓我替他好好照顧你,他說,你很傻,希望你以後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秦思柔緩聲。
“原來……他還記得我嗎?”這斷時間,伊一始終都沒有哭。
就算是看到深傾屍體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以爲她知道,深傾特別不喜歡看她哭。
可是這一刻,她卻怎麼都按捺不住了。
“在深傾的心裡,一直都有你的,只是他自己可能是沒有發現。”秦思柔衝伊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房間裡,伊一一個站在窗前。
冰涼的液體有點不受控制的低落下來,砸在手背上發出“啪嗒”的響聲。
全世界最傻的就是他了,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她傻?
“我都已經不奢求你的心了,你怎麼能夠這麼殘忍,連你的人都不給留給我……”伊一喃喃自語。
這往後漫長的人生裡,沒有你,我要怎麼繼續下去?
……
秦思柔挑了一個時間,那天天氣特別好,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的時候都暖洋洋的。
她把伊一的葬禮和新聞發佈會都放在一起舉行了。
伊一的死亡太過突然,但是對外的統稱是意外,深傾的粉絲們情緒十分激動,甚至覺得這不過是一個玩笑。
秦思柔站在臺子上,一身黑色的套裝將她整個人都襯的越來寒冽。
她掃視了一下底下的衆人,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很好奇深傾和我是什麼身份,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他除了叫深傾意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秦深。他和我的關係很簡單,他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秦思柔的話一出,底下的人全都炸開了。
大家猜測了那麼久,完全都麼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秦小姐,據我所知,秦老董事長好像就只有你個女兒吧。”一個記者提問。
“你是誰?我爸爸有幾個孩子還要跟你彙報嗎?”秦思柔冷眸掃了他一眼,直接回了回去。
那記者頓時就不敢說話了,今天的秦思柔明顯很不對勁啊。
“秦深這些年一直都在國外,前段時間他回國我沒有及時公開他的身份,但這並不代表你們就能隨意質疑他的身份。此後,我要是再看到有誰發出任何對秦深不利的言辭,我定會百倍還給她。我相信你們都有家人,請諒解我對於家人的維護。”
秦思柔的神情始終都緊繃着,片刻之後,她看向鏡頭,撐子臺子上的手豁然握成了拳頭。
一字一頓的說道,那聲音就好像是心底擠出來的一樣,帶着一股讓人膽寒的涼意。
“還有,我最後想要說的是,所有傷害過秦深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秦思柔這話在衆人看來,不過就是秦思柔在維護自己的弟弟而已。
可是知曉這些事情的人卻知道,秦思柔並不是說給底下這些記者聽的,她是要說給那個影藏在幕後的人聽的。
這是她的正式宣戰。
秦思柔說完之後,便直接下臺了。
對於深傾的身份,很多人還是有懷疑的,可當他們看到秦思柔把深傾葬在秦母的墓旁邊時,再多的疑慮也都消散了。
要是她說的不是真的話,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招待的是衛雲景和白暖心。
秦思柔始終都守在墓前,秦正國此刻也站在她身邊。
“真沒想到,原來是他,我就說上次見面的時候,怎麼會覺得那麼親切。”秦正國的眼睛紅的厲害。
“我當時就想要告訴你的,但是他說想要找一個日子,把事情做的再慎重一點。”秦思柔喃喃開口。
“這傻孩子,這種事情還要什麼慎重不慎重的。”秦正國緩聲,視線看向墓碑上那燦爛的少年,聲音都有點哽咽,“你這臭小子還欠着我的海報呢。”
秦思柔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握緊了些。
而與此同時,某棟別墅裡,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新聞。
上面播報正是秦思柔的那個發佈會。
她視線寒冽,緊緊的盯着屏幕,就好像是已經看透了一切。
她紅脣微啓,一字一句:“所有傷害過秦深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呵呵……
“她恢復的倒是挺快的。”坐在袁洋對面的男人,淺笑出聲。
“她向來這樣的性子,不管是跌倒多少次,永遠能夠以最張揚的姿態重新回到衆人的視線中。”袁洋的視線緊緊的盯着電視上的那個身影,眼底幽光暗浮。
“看她這樣子,應該是不會放過你的,她當初應該是看到你的臉了吧?”男人漫不經心的敲擊這沙發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