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
冰涼的海風吹來,一陣陣的冷,氣溫已經達到零度以下了,即使在這樣的一個小島上依舊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冬天的氣息。別墅的大廳裡,韓斯洛跟路舒瑤圍坐在壁爐旁邊的沙發前。
路舒瑤身穿一件白色的針織衫,下身穿着長褲,目光輕輕的停留在韓斯洛的腿上,輕咬了一下嘴脣,那樣子好像是帶着一絲的傷感,“你的腿,治療的怎麼樣了?”
很是自然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在來到這個小島上這麼久以來,她從來都不曾詢問過韓斯洛的腿的治療的效果。
韓斯洛順着路舒瑤的視線緩緩的低頭,“別擔心,快好了。”無奈的開口,他的聲音中劃過了一絲的惆悵,那樣子,看上去倒好像是腿永遠都不會好了一樣。
路舒瑤緩緩的擡頭,視線落在了韓斯洛的臉上,“可我爲什麼感覺你看上去好像是很難過的樣子?你不會是在騙我的吧?!”幽幽的,她還是說出了她的疑問。
韓斯洛的身體微微的前傾,那一絲的惆悵好像是被無限制的放大一般,看的路舒瑤有幾分的不忍。
“舒瑤啊,我有時候真的不希望你這麼的瞭解我。”他再次的微微的嘆氣,“如果我的腿不好,還能夠跟你這樣的相處着,如果我的腿好了,那你,是不是也就離開我了。若是這樣,我寧願我保持着現在的樣子。”
他的腿即使不好,也並沒有多大的壞處,可是,他的腿好了,他知道,路舒瑤就會永遠的從他的身邊離開,因爲,到那個時候,她真的不欠他的了。
他知道,她的心裡也是有他的,只是,終究是敵不過葉昊天。
“斯洛。”路舒瑤輕輕的喚了一聲,輕咬了一下嘴脣,接下來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一種沉默從這一刻開始被長長的延長下去。
A市,
正值七月份,夏季的氣息是越來越濃烈,這幾天,葉昊天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只是因爲別墅裡的鈴蘭花都落了,從最初的三三兩兩到後來的一大片,再到最終的全部都謝了。
如果,它們也如同是山上的那些常青樹就好, 永遠都不敗落,該多好。
坐在辦公室裡,葉昊天經常這樣的想,他的心情似乎已經由那些鈴蘭花決定了,鈴蘭花開了,他的心情就很是不錯,鈴蘭花落了,他的心情就很不自覺地變差。
於是,整個公司的人的心情都隨着鈴蘭花而變化,後來,時間久了,大家也都找出規律來了,只要是鈴蘭花開了,那積攢的需要葉昊天簽署的文件一定要及時的送上去,絕對會快速的簽下來。
“訂今天飛往悉尼的機票。”葉昊天的眼瞼微微的一擡,看向坐在遠處的尹拓。
“是。”尹拓應了一聲,開始上網爲葉昊天訂機票。
他習慣了,真的是習慣了,以前,路舒瑤在紐約的時候,他會經常的去紐約,偷偷的看她。如今,她去澳大利亞了,他也要經常去,不過,這次,是去尋找她。
他信她,即使底氣不足,他仍然是想要去相信她。
當天,他再次的飛往了悉尼,跟以前一樣,尋着那街道緩緩的走着,腳步微微的帶着一絲的沉重,冬天的氣息包圍着大街小巷,一點點的清掃着每一個的角落。
其實,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走走的話,他希望他的右手邊能夠多一個人,多一個無論是多麼的冷都會一起走到路的盡頭的那個人。
頭髮被吹得微微的有一絲的凌亂,他的腳步卻是越來越沉重,尋得一個離她最近的地方,卻是始終都沒有感受到她存在的氣息。
每天這樣的沿着街道走走,駕駛着遊艇出海玩玩,這樣的一待,又是半個多月,半個多月之後,他終究是帶着一種微微的有一絲失望的心情回到了a市。
這樣的無聲無息,連公司裡的員工都有一絲的不解,經常會有十天半個月見不到葉總的身影,越來越覺得葉昊天是越來越奇怪了。
這樣的一個夏天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浮躁的情況下結束的,沒有人再去留戀着什麼,它就是這樣的從大家的眼前溜走了。
在這個澳大利亞的小島上,也迎來了它別緻的春天,在這裡,春天的氣息格外的濃烈,早上,經常可以聽到鳥叫的聲音,走出門,可以聞到花香的味道,只是,這樣的一大片鈴蘭花卻是還沒有盛開。
別墅外,路舒瑤站在這樣的一片背陰處,目光停留在這一大片的鈴蘭花的植株上,她想,應該快了,快開花了吧?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韓斯洛已經輕輕的走到了路舒瑤的身後,站在距離她不到兩米的位置之外,靜靜的注視着她的背影,他想要好好的看看,即使只是這樣的一個背影,他也想要永遠的記住,因爲,從明天開始,他的生命中將不再有這樣的一個人的存在。
“舒瑤,”韓斯洛輕輕的喚了一聲,很柔,隨後,邁步朝着站在遠處的路舒瑤走過去。
路舒瑤輕輕的轉頭,看向韓斯洛,輕輕的一笑。
“可惜了,你見不到它們開花了。”韓斯洛站到了路舒瑤的身邊,目光落在了這樣的一大片的鈴蘭花上,略帶幾分傷感的開口。
路舒瑤不解的轉頭,看向韓斯洛,卻是沒有明天他的話語是什麼意思。
韓斯洛感受到了路舒瑤的視線,卻依舊是沒有轉頭,他不想讓路舒瑤看到他眸子中的哀傷,他不想讓路舒瑤知道,他到底是有多麼的傷心。
他不想要就這樣的離開路舒瑤,不想,是真的不想。習慣了他的身邊有她的陪伴,習慣了對她說晚安,習慣了所有的習慣,如今,他是不是也要一點點的去習慣她的不存在?
空氣中的氣氛變得有一絲的怪怪的,一陣略微的帶着幾分涼涼的味道的海風朝着這邊吹過來,那一絲的冷,似乎讓韓斯洛略微的冷靜了一下。
昨天,當醫生告訴他,他的治療要結束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心中突然變得空蕩蕩的,那哀傷的表情
讓醫生都是大吃一驚,難道,還有人不希望恢復健康嗎?
“我們明天就可以離開了。”沉重的氣息,他終究是極爲不情願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沒有任何一絲的喜悅,有的只是一種難過。
路舒瑤的嘴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那種感覺說不出來,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你的腿好了,真好。”許久之後,路舒瑤才輕輕的笑笑,柔柔的開口。
“恩,是該好吧。”韓斯洛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的無奈,聲音中聽不到任何一絲的喜悅,是該高興的,可是,讓他如何高興的起來?
“舒瑤,要不我們永遠的定居在這裡吧,不走了,如何?”許久之後,韓斯洛才輕輕的轉頭,臉上掛着一個很是陽光的笑容,笑得很是開心的樣子。
他在路舒瑤的雙眸中很是明顯的捕捉到了一絲的吃驚的神情,微微的有幾分的發愣。
“這裡的環境很好,當地的居民也很樸素,也沒有人會找到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的待在這裡,你說,好不好?”沉默了十幾秒之後,他再次的開口,那笑容是沒有一絲的收斂的樣子,笑得極爲的開心。
路舒瑤雙眸中的震驚一點點的擴大,嘴巴微張,卻是始終是沒有說出來任何的一個字眼,她只是感覺腦袋裡嗡嗡的,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呵呵……”韓斯洛看路舒瑤的樣子,終究是忍不住輕輕的笑了笑,“我跟你開玩笑的。”他沒有得到路舒瑤的回答,卻是爲他自己做出了一個回答。
原來,所謂的自問自答是這個樣子。
他沒有任何一絲的尷尬,只是有些許的不甘心。他不覺得他是一個特別的優秀的男人,但是,他可以做到最好,爲了路舒瑤,他真的可以做到最好。只是,路舒瑤卻是不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以後,再也沒有了。
他連留下她唯一的理由都沒有了。
遠處的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深化了這樣的一種落寞的神情,一點點的擴大,只是,路舒瑤卻是沒有發現,她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這樣的一大片的鈴蘭花上。
她在可惜,可惜她不會看到她親手栽種的鈴蘭花開花。
兩個人明明站得這麼的近,可是,那之間的距離又好像是那麼的遠,遠到了一種無法觸及的地步,觸不到彼此的身影。
那天,是兩個人最後一次看小島上的日落,那麼的美,那麼的讓人不捨。人,終究是有感情的動物,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之後,他們的心底都有些許的捨不得。
可是,兩個人都明白,外面有更多的“誘惑”是讓他們沒有辦法留在這裡的。他有他的公司,而她有她的感情。不是誰不夠灑脫,而是,絆腳的東西太多。
連那最後一點的餘暉對落到了地平線之下後,韓斯洛才輕輕的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神情同樣是那麼專注的路舒瑤,舒瑤,你可知道,只要你願意,天涯海角,我願永遠陪着你。
只是,你的心不在這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