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懷孕的荷爾蒙問題,藍歡顏最近想的很多。她終於意識到她如此矛盾的心情是爲了什麼。是因爲她害怕了。
她自認達不到西蒙的要求。他說的非常對,她的心還不能承受他的黑暗面,僅僅是幾件事情上的處理,她就不理解西蒙的作法。而西蒙也說了那些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她害怕她最終掙扎着拼命待在西蒙身邊,也無法達到他想要的,怕在他臉上看到失望。所以她都沒有再去努力爭取就逃掉了。而且還找了似乎最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輕撫着小腹,都會自問。
西蒙是真的不想要小孩嗎?
每當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她都會想到蘇雪若說的那些話,就連與西蒙並不算熟識的李昂也說了類似的話。這就讓藍歡顏不停問自己,她是不是真的誤會了。亦或者是把離開的這個罪責強加在西蒙身上。
是他趕她走的,是他不要他們的孩子!
其實西蒙想要的是什麼,藍歡顏非常清楚明白。只是在那一刻,她怕了,退縮了,於是用她一貫的方法,那就是裝傻扮無辜。只是似乎被西蒙識破了,認定她不想爲之努力,於是對她放棄了。
藍歡顏明白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不想胡思亂想的,可是這些想法卻每每在她獨處的時候竄入她的腦海,尤其是在夜晚,這些想法更是無孔不入。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多休息,可藍歡顏偏偏就是睡不着。
這一天,從早上開始藍歡顏就覺得心煩意亂的,心裡慌亂的就像揣了只小兔子。蘇雪若見她臉色不好,還問了她,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藍歡顏覺得自己已經夠麻煩她的了,於是笑笑讓她不用爲她擔心。
但是下午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小腹像是針扎的一般的痛,然後就感覺到一股熱流順着大腿向下淌。她低頭一看,尖叫出聲,原來是出血了。
聽到尖叫聲的蘇雪若看到藍歡顏的情況臉色也變了,急忙派車親自帶着她趕往醫院。
“雪若,是不是孩子要保不住?你生過一個了,有經驗。求求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藍歡顏下身在流血,可人還算清醒,她緊緊抓住蘇雪若的手,整個人都慌了。
蘇雪若其實在看到藍歡顏出血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藍歡顏肚子裡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可是這會兒哪敢再刺激她,只好撒着善意的謊言來安慰她。 щшш● ttКan● c○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一切都等到了醫院再說!”
終於到了醫院,藍歡顏也昏了過去,看着病牀上面無血色的藍歡顏,還有一旁一臉惋惜的醫生,蘇雪若挺着大肚子走到了醫院的陽臺上,掏出了電話。
“喂,我是海倫娜,你現在立刻乘飛機來一趟米蘭。”蘇雪若頓了一下,心中也有着深深的悲痛。“歡顏在我這裡。”
電話的那一端在聽完這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這是西蒙第一次主動掛斷她的電話。蘇雪若在心中嘆息。爲什麼好事總要多磨?她還想着再勸勸藍歡顏的,卻沒有想到還沒等她勸服她,孩子就這樣沒了。
西蒙接到蘇雪若電話時,正在處理事情。可是聽到電話那邊告訴他藍歡顏在米蘭,他恨不得立刻就衝到米蘭去。即使蘇雪若不說,他也會找最快的方法趕去米蘭。
兩個月了,藍歡顏離開他整整兩個月了。可是在他感覺,卻彷彿是兩年,甚至更久。他不得不承認對於她,他拿得起卻放不下。以爲放她走是爲了她好,卻在失去她的行蹤之後,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查了航班得知她並沒有離開意大利,他忽然恨自己當初爲什麼沒有將她所有的情況都搞清楚,以至於現在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找到她。
他甚至派人監視了洛亦楠,也沒有發現任何藍歡顏與他再度聯絡的情況。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的脾氣就越暴躁。他開始後悔放走了她。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她在哪裡了。竟然是在米蘭!他已經沒有那個閒心再去追問海倫娜,藍歡顏爲什麼是在米蘭,又是和她在一起。他知道,等他趕到了米蘭,一切的答案都會揭曉。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個讓他心痛的消息在等着他。
這是一片山坡,開着不知名的野花。陽光透過烏雲的縫隙照射下來,遠處傳來一陣陣的歌聲,哦,那是埃特納火山。
“你想近距離看埃特納火山,喏,你現在只要躺在這裡就可以看到了。”
是誰的聲音?是西蒙的嗎?怎麼回事,明明不是在蘇雪若家嗎?怎麼會一覺醒來換了地方,就連西蒙也出現在了身邊。
藍歡顏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繪有聖經繪畫的穹頂。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一切太陌生了。忽然似乎所有記憶都回來了,她撫上小腹,雖然在心中不停告訴自己,孩子還在孩子還在。可是她不需要問別人,就已經知道,孩子已經不在了。因爲她覺得心中的那一絲聯繫斷了。
眼淚開始不停地從眼眶裡涌出,她靜靜躺在那裡無聲地哭着,眼睛呆呆地盯着繪着聖母與聖子的穹頂。如此寓意美好的畫面,現在對於失去孩子的藍歡顏來說只是諷刺。
藍歡顏不知道事情會成了這樣,她已經很小心很小心地在保護着孩子了,可是他或是她還是這樣離開了。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房門處傳來響動,藍歡顏以爲是蘇雪若,或是李昂。在這個時候,她不想對着他們哭泣。雖然她因爲失去孩子而悲傷。可是蘇雪若快要生了,是不能情緒太過激動的,而李昂……她給他找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實在不願意再因爲她的事情,讓他煩心了。
可是藍歡顏都猜錯了,進來的既不是蘇雪若,也不是李昂,雖然他們這時也確實就在外面。但是他們一致認爲,現在有權利走進來的人,卻是匆匆從那不勒斯趕來,就知道了噩耗的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