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扯了扯眉角,實話說臥室的鋪設實在太差,祁太子睡在這裡肯定有得他受的。( ”祁輕輕道了一聲,轉身離去。
“娘娘,爲何不留太子?”待到祁的身形消失,阿長問道。
“這裡鋪置那麼簡陋,他睡不慣的。”
“若是你開口的話,太子殿下會在此處的。”
趙楠嘴一抿:“他不會在這裡過夜的,最起碼今天晚上不會。”
阿長甚是疑惑,看向趙楠一臉篤定的表情,不禁問道:“爲何這樣說?”
趙楠眨了眨眼睛,思考了良久後才道:“直覺!”
話畢,轉身走回屋內,躺下做她的春秋大夢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趙楠便被吵鬧聲驚醒,撫着額揉着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昨晚好睡,一躺下便睡到天大亮了。
若然沒有這吵鬧聲,想必她會睡得更久。
“把這丫頭轟出去,宜意軒不是善堂,收不了那麼多吃閒飯的人!”
阿長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咦?什麼丫頭?什麼善堂?
趙楠雙手輕拍了幾下臉孔,扒了幾下頭髮,理了理衣衫,走了出去。
“麼麼,奴婢只是想來看看奴婢姐姐,麼麼,你通容一下好麼?”
“不行,這裡沒有你的姐姐,你是浣衣局的人,快回去辦事,不要給這裡惹麻煩!”
“我不是給你們惹麻煩的,我只看我姐姐一眼就走,就一眼!”
便見一個穿着簡糟綠色宮衣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不住的向阿長叩頭苦乞。那綠色宮衣很是陣舊,不少地方褪了色,小姑娘如此的跪着,嬌弱得隨時會被一陣風吹走。
趙楠看到甚是不忍,問向阿長道:“怎麼回事?”
看見趙楠披着發走出來,阿長嚇了一大跳,沉聲道:“娘娘,你怎麼這個樣子便出來了?”
趙楠不以爲然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常在,誰會沒事跑軒閣來,再說我是被吵醒的,總得要出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這小姑娘幹嘛跪地上了?”
阿長一臉鄙夷:“不用管她,從浣衣局跑出來的小丫頭片子,到這裡叫着要看什麼姐姐,娘娘,你回去繼續睡吧,這丫頭交給我處理。”
趙楠皺眉,看向那丫頭,見她哭得身體顫顫發抖,心裡一軟,不禁問道:“誰是你姐姐?”
“綠意。”丫頭擡頭擦了擦眼淚:“回娘娘,綠意是奴婢的姐姐,奴婢叫綠寶,我是跟着姐姐一起進宮的。”
趙楠驚訝道:“你真是綠意的妹妹?”
綠寶一個勁的點頭:“娘娘,綠意真的是奴婢姐姐,那年村子裡鬧瘟疫,姐姐帶着我來到皇城裡,幸好被宮裡一個好麼麼收留了,綠寶跟姐姐做了宮女,姐姐好不容易捱出頭了,想不到……”說到這裡,綠寶頓着不說,淚流滿面。
“放肆!”阿長斷喝道:“綠意是爲保護娘娘才中毒的,這是她的榮幸,你這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綠寶抿了抿嘴,擦着眼淚,不說話,但大眼睛裡寫滿不認同。
趙楠輕輕嘆了一口氣:“既然是來看你姐姐的,就跟我來吧。”
綠寶一喜,連忙謝恩:“謝娘娘恩典。”遂站起來擦了擦眼淚,跟在了趙楠身後。
阿長無奈,也一同跟了過去。
伸手探了探綠意的額頭,體溫正常,趙楠幫她拉了拉被子,轉身對綠寶道:“過來吧,你姐姐在這裡。”
綠寶一悲,眼淚再度決堤,哭叫着撲了過去,輕輕的抱着綠意,哭得一塌糊塗。
趙楠的心緊揪着。
“喂喂,這裡是宜意軒,聲音那麼大就不怕驚動娘娘!”阿長罵道。
綠寶吸了吸鼻子,小聲的抽泣,緊緊的抱着綠意,雖是極力忍着,但那眼淚是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趙楠的心揪成了一團,拿了白絹出來,俯在她身邊,把白絹遞給她道:“你姐姐是因爲我才弄成這樣的,對不起,但我答應你,無論你姐姐變成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照顧她的,不要哭了,快擦擦眼淚吧。”
料不着趙楠說這樣的話,綠寶愕然了好一會,也沒有伸手去接那手帕。
“你這不知好歹的丫頭,娘娘與你說話呢,發什麼呆!”阿長怒道。
被阿長這麼一喝,綠寶回過神來,不服輸的瞪了阿長一眼,惹得阿長詫異不已。
“有這麼好的主子在,怪不得姐姐會奮身保護了,原來姐姐對我說的都是真的。”
趙楠輕笑:“錯了,你姐姐不是奮身保護我,你姐姐中毒完全是意外,綠意對你說了什麼?”
綠寶想了想道:“姐姐說,娘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好了好了,少在這裡耍嘴皮子!你們這些丫頭的伎倆我還不知道嗎!看完了你姐姐就快走!”阿長不耐煩道。
綠寶正要說話,便見外面傳來了吵鬧聲,便見幾個宮人呼喝着往這邊來,綠寶大驚,大喝道:“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趙楠疑惑不已:“發生什麼事了?外面那些是什麼人?”
“娘娘,奴婢是偷走出來的,浣衣局裡還有一大堆衣衫未洗,肯定被麼麼們發現了,現在追過來了。”
“哦?那她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
“她們知道綠意是奴婢姐姐,所以就跑這裡來了。”
“真個是大膽!”阿長罵了一句:“明知道這裡是宜意軒,趙娘娘的住所,還敢來這裡要人,反了天了!”
話畢,阿長便走了出去:“娘娘,你留在這裡,老奴來對付那些不長眼的。”
“娘娘,救我啊,娘娘!”綠寶嚇得臉色煞白,一個勁的拉着趙楠的衣袖。
趙楠無奈的嘆了嘆氣,看了一眼綠意,心裡掠過一陣愧疚。
綠意,我對不起你,既然不能好好照看你,至少你妹妹,我還能盡點力。
“你們給姑奶奶站着!”阿長站在廳子中,雙手叉腰大喝一聲。
一羣人本是來勢洶洶的,被她這麼一喝,當即全都靜了下來。
“我問你們,這裡是宜意軒,趙娘娘的居所,你們竟然敢明闖,吃了豹子膽了你們!”阿長指着一衆婆子鼻子罵道。
衆婆子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穿得比較乾淨的女侍走了出來:“老麼麼,我們是浣衣局的人,來找一個丫頭的。”
“放肆,你們浣衣局的到常在娘娘處找人?胡扯,常在娘娘還在就寢中,識相的快給老孃滾回去!”阿長不由分說的趕人道。
那侍女受了一臉氣,看了身後一眼,便有一個老婆子走了出來道:“這位麼麼好不講理,那丫頭手上還有一堆娘娘的衣衫未洗,她人不見了,洗不了衣衫,到時候娘娘們責怪起來,這責任你負得了嗎?!”
料不着被人如此頂撞,阿長瞪大了雙眸:“哎約,你們五六個人闖到宜意軒裡找人,現在還有理了不成?老孃告訴你們,你們看不好人,讓人給跑了,就算娘娘怪責也算不到宜意軒的頭上來!快滾!”
被阿長罵了一通,幾人心裡有氣,卻是苦於沒有證據,她們明明是見着那丫頭是朝這邊跑的,人肯定在這裡,來了又豈能那麼容易便走開。
所以,領頭的女侍輕咳了一聲,理了理衣衫道:“這位老麼麼,我乃是浣衣局一品衣官,按等級來說,比你們常在高出一階,你見了我,應該要行禮纔對,如此氣焰囂張的叫我們走,好像於禮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