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有白琛和周軒,我也在坐鎮着,絕對不會有事的,怎麼說席氏也是百年大家,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哪裡有那麼容易倒?這點小問題我還不放在眼裡。”夏柳茹握着兒子的手,眼神殷切地說,“你現在重要的就是把身體養好,早點康復。”
席辰睿露出笑容,輕輕點頭。
孟小然站在一邊看着,心想其實天下母子都是一樣的,在席總裁面前,夏公主就只是母親,心疼兒子的母親;而席總裁在夏公主面前也就只是兒子,接受媽媽關心的兒子。
“那表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燉你喜歡的牛骨湯來看你。”方表妹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比牛郎織女還要纏綿。
“不用不用,你家表哥有我照顧就好,我也會燉他喜歡的牛骨湯,就不勞煩你親自跑一趟了,挺說最近油價又上漲了,PM2.5又上升了,我們要解約錢財,爲環保出一份力。”席辰睿還沒回話,孟小然就立即站起來,臉上堆着笑把人給送出去了。
方表妹憤憤地瞪了她一眼,想了想沒想到什麼詞,又被夏柳茹喊了一聲,就只能走了。
夏公主臨走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孟小然,弄得她有點莫名其妙,那眼神好像不是不悅,也不是欣喜,而好像是看獵物已經落網的快感……
孟小然抖了抖,只覺得有些背脊發寒。
送走夏公主和方表妹,孟小然去洗手間擰了一條毛巾回來,幫席總裁擦擦臉和手。
席辰睿笑着說:“我現在這個樣子,真像是個癱瘓了人。”
孟小然臉色一變,一下子從溫順貓變成炸毛貓,惡狠狠地瞪着她說:“你胡說八道什麼!”
席辰睿見她真是生氣了,也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卻又故意問:“不像嗎?我倒覺得很像,而且覺得其實這樣的日子的過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他們一羣人都在擔心他什麼時候纔會痊癒,他倒好,還喜歡上這樣的日子!孟小然一怒,給他擦臉的時候直接整條毛巾都貼上去,狠狠蹂躪,把席總裁一張俊到沒話說的臉給當成桌子,還是那種沾滿油漬必須用力擦的那種。
席總裁:“……”
出了氣的孟小然總算沒那麼怒了,戳着他的鼻子說:“以後不惜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纔不會一輩子躺在牀上,你要站在最高的位置。”
席辰睿聞言倒是一下子安靜下來,臉色平靜,一隻手握住她的兩隻手,輕聲問:“爲什麼要站在最高處?”
孟小然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本就是該站在最高處的人。”
這是她對他的信仰和對他的信任,在她眼裡,他生來就該得高高在上,站在巔峰處俯視身後追逐他的步伐的男男女女。
孟小然抽出手,帶着毛巾去洗手間洗。
席辰睿把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剛纔這裡劇烈跳動了一下,好像幾乎要跳出胸腔,因爲皮肉也被震得有些疼。
半響後他在心裡輕聲嘆息——他不求高高在上,只求這一生能走在她的前面,用胸膛擋住對她的所有傷害。
因爲前胸後背後有刀上,無論是正面睡還是趴着睡,甚至側着睡都會扯動到傷口,疼得徹夜難眠,麻醉劑和止疼藥又不能天天用,席辰睿更多的時候都是自己忍着,十一月的天氣他額頭經常出現細汗,臉色慘白。
孟小然只能看着他疼卻沒法幫他,看着每天來換藥的護士將染血的繃帶換下來,看到那猙獰外翻的傷口,她都忍不住捏緊拳頭。
而偏偏這個時候,工地那些混賬又不安生,痊癒了不出院,天天躺在的病牀上一邊吊氨基酸一邊切西瓜,嚷着不給滿意的補償費要把牀給躺穿,無賴無恥至極,氣得孟小然好幾次都想要操家滅門去。
這一個星期,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就是歐曼地產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弄到了兩張一年多前的施工准許證,曝光給媒體,澄清那個爲辦理任何手續擅自施工的‘謠言’,大大的扭轉了劣勢,把輿論拉攏一些到他們這邊。
今天早上,孟小然拿着報紙看,一遍看一遍嘖嘖,不得不說白琛真是一頭狼。
該蟄伏的時候蟄伏,該兇狠的時候兇狠,儼然就是狼的本性。
何以見得呢?就拿這起事故來說,翠堤灣工程事故主要矛盾無非四點。
第一點:工地施工到底有沒有辦理相關資格證,是不是非法施工?
第二點:天然氣泄露二十個小時無人採取任何措施嗎?
第三點:釀成此事故,最大的責任方到底是席氏、包工頭還是損壞管道致使天然氣泄露的那個工人?
第四點:建築工人工傷和席辰睿被傷者家屬砍傷兩件事是否可以一起處理?
這四點每一點都是直達重點,直達矛盾,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多難處理,好像答案顯而易見,但其實這其中有很多盤根錯節,一個不小心就是牽一髮動全身,掉入有心人的陷阱裡,甚至可能把席氏往刀尖上推幾步。
可以說是非常考驗智商的,換成其他人去處理,就算是周軒,最完美也就只能給處理好兩點,剩下兩點雖然不至於致命,卻也會讓席氏大傷元氣,起碼今年LK的新品上市銷量很一般——對於這一點孟小然表示完全沒有關係,她淫生所有無多的樂趣就是狠狠虐卡蒂蓮那小婊砸,無奈她是一個以局爲重的席總裁,這是萬萬不可滴~
話題拉回,話說那四點只要有一點處理不好,就可能讓席氏的葬身輿論之海,明處的暗處的都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話,順便看看席氏倒臺後,能不能順手牽羊掉一兩點好處,然而無奈天不亡席氏,智商堪比爾蓋茨天才在這裡就有兩位——席辰睿和白琛。
白琛剛柔並濟,用手段譜寫一起最優美的華爾茲,讓所有人都沉淪其中,甚至忘記算計和看戲。
歐曼地產用人脈弄來了張許可證,這是第一針鎮定劑,穩住了輿論,以及讓媒體保持觀望
狀態,起碼讓他們不會再發揮‘一支筆寫死人’這種高端技能。
接着再逆轉,暫時放下工地不談,貼出聲明——不追究傷者家屬情緒失控砍傷席辰睿的事情!
所有人:“!!!”
不追究?
他們可是等看傷者和席辰睿兩敗俱傷的說!
這就不追究了啊?
太假仁假義了吧!
孟小然看報紙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他們每一個都恨不得把那些行兇之徒吊起來爆菊十分鐘,白琛居然在報紙上深情並茂,猶如出家人一般的慈悲,用長達兩千字的發言表達了席辰睿‘非常理解那些行兇者爲何會行兇,歸根到底是因爲護短心疼家人,情緒無處發泄,會做出一點過激的事情無可厚非’如此假仁假義的話。
甚至還說席總裁自知罪孽深重,發生這樣的事其罪難辭,如果這樣讓傷者家屬心情好一點,他並不介意……看的孟小然一口老血噴在報紙上,要不是不聞言,她都想要問候他祖上十八代女性。
對於這一點,席總裁卻說:“白琛做得很對。”
“很對?我覺得還有點演過頭了。”孟小然坐在牀沿,把報紙上的內容讀給他聽。
席辰睿嘴角揚起,輕聲道:“這就好比是光明正大埋下定時炸彈,誰都知道危險,但誰都不敢靠近去拔除,因爲他們不知道時間什麼時候到,會不會就是他們靠近的那一刻。”
孟小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拿出手機上網看評論,不出意料的,評論無非兩種,一種罵的一種誇獎的。
有人說,行兇本就觸犯法律,如果因爲自己有錯在先,就不追究違法亂紀的人,那這個社會不是亂套了,不是每個仇人都可以去殺人報仇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法治社會,不是唐山元明清那些殺人償命的朝代。
也有人說,席氏以德報怨,這樣的做法雖也有不妥之處,但其中的真心和善意,以及席辰睿的寬宏大量是值得肯定和讚賞的。
諸如這樣的評論層出不窮,等到輿論鬧夠了,就有業內‘資深人士’出來說等:“你們都錯了,都沒看懂報道中的意思,席辰睿說的是個人不追究行兇之人,但是法律沒說不追究啊,他們還是會依法收到法律制裁的!”
“哦~原來如此啊!”孟小然和廣大觀衆發出了同樣的感嘆,摸摸下巴說道,“真是奸臣啊!”
“只要是違法的事情,法律不會因爲受害者不追究行兇者而不做出裁判。”席辰睿身體動了動——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星期,又各種好藥伺候着,他的傷口癒合很快,現在都可以坐起來了。
“那會不會因爲你的不追究,而量刑輕一些?”孟小然見他要起來,連忙扔掉報紙過去攙扶他。
席辰睿靠在牀頭,喘了下氣,才說道:“會。”
“原來你們就是利用這一點啊。”孟小然倒了杯水給他,又去找了一張保暖毯給他蓋上,席辰睿眼底帶笑看到她忙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