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在地下一層緩緩打開,北冥黛黛率先走了進去,電梯裡頭還有其他人,看着那些人也緩緩步出,俞霏凡才跟着走了出去。
北冥黛黛走在前面,似在找自己的車子,但俞霏凡知道她心裡對自己有意見,否則她不會走得這麼快,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她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眼眸微微轉動,心裡想了些事情,腳步也緩了下來。
北冥黛黛終於發現她沒有跟上來,回頭看她的時候,卻見她彎下身來揉着自己的左腿,她蹙了蹙眉,轉身向她走去。
俞霏凡像是才發現她在返回走,擡頭迎上她的目光,她笑道:“我還有一點事,我先上去拿點藥,你把車子開到樓梯口這裡來等我行嗎?”
北冥黛黛還想說什麼,她卻已經笑着往樓梯口走去了。
有電梯不坐竟去爬樓梯……北冥黛黛眼底閃過幾許疑惑,但見她已經慢步走遠了,她也沒多想,在停車庫裡找到自己的車子,緩緩把它開到靠近樓梯口的地方,之後便坐在車裡等着俞霏凡下來。
等了二十多分鐘居然還是等不到,耐不住的北冥黛黛撥通了俞霏凡的電話,手機竟是處於關機狀態,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從車子裡頭下來,鎖了車門,舉步向電梯口走去。
本來想坐電梯的,可想起俞霏凡剛纔是爬樓梯的,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裡,遲疑了下,還是進了樓梯間,看看會不會在路上遇到她。
出乎她意料的是,纔剛爬了半層樓梯,一拐彎竟看到俞霏凡坐在那裡,不斷在揉着自己的左腳腳踝。
北冥黛黛眼底閃過幾許訝異,走到她跟前蹲了下去,看着她腳踝問道:“怎麼回事?”
視線落在她的腳踝上,纔看到她腳踝居然紅腫了一大片,她嚇了一大跳,忙她把腳提了起來認真看了下。
俞霏凡現在脫了鞋襪,她纔看到她的腳居然腫成這樣,不過看起來像是剛剛纔腫起來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狐疑地問道。
俞霏凡看着她,笑意裡頭似有幾分尷尬,她搖頭道:“沒什麼事,本來就有點痛,剛纔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又崴了下,便成這樣了。”
“你的腳……”北冥黛黛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的腳居然今天還在痛,還一直以爲她根本就沒事,只是在矯情,想要讓老大多憐惜她,可這腳……
“真的沒什麼,很快會好的。”俞霏凡把腳從她手裡抽了回來,打算穿上襪子。
北冥黛黛卻一把將她的襪子奪了過去塞回到鞋子裡,提着她的鞋子把她扶了起來,責備道:“都腫成這樣了還說沒什麼,我帶你上去讓醫生看看。”
俞霏凡沒說話,只是咬着脣,任由她扶着自己從樓梯上一級一級艱難地跳了上去。
來到一樓,北冥黛黛正要去給她掛號,俞霏凡卻說:“我認識這裡一位醫生,以前看骨科的時候在這裡看過,去他那裡不用排隊。”
在她指了診室所在的樓層之後,北冥黛黛扶着她鑽進電梯,與她來到所說的那個醫生的診室裡。
那個醫生確實認識俞霏凡,見她進來,忙把她招呼着進去,其他病人也不理會了,直接扶了俞霏凡到裡頭,把她的腳執了起來,認真打量了一番。
末了,他才說:“這腳是不是第二次崴到了?”
俞霏凡垂眸看着他,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就已經崴到,剛纔又崴了一下。”
“是不是昨晚崴到了之後一直強忍着走了不少路?”醫生問她,言語中似乎有幾分責備:“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腳了,受了傷不立即來處理,還勉強行走,萬一傷口變得更加嚴重,你還得要在牀上躺上一頭半個月,工作不是很忙嗎?”
“我沒有辦法,我有個很重要的朋友住院了,我得要去看他。”俞霏凡笑得柔和,眼底的光亮一閃而逝,看着醫生時,一臉無奈的笑意:“只要我朋友能渡過難關我就心滿意足了,躺個一頭版個月沒什麼,工作丟了以後還能找回來,有什麼事能比得上他重要?”
醫生搖了搖頭,淺嘆了一聲,拿了藥油給她在腳踝上揉了起來:“還好這次傷得不是很嚴重,就是會痛個幾天,我這回給你揉一下,等會給你開點藥回去,你每天早晚讓人給你揉一揉,過不了幾天就能行走自如。”
“好。”俞霏凡含笑應道。
站在一旁的北冥黛黛心裡卻在不斷翻涌着,愧疚和不安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她居然懷疑俞霏凡,懷疑她的霏凡姐,還怨她在老大負傷的時候讓老大抱着她離開荒島,沒想到,她真的傷了腳。
今天看她一整天行走自如,原來都是裝的,原來在她心裡,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老大重要,包括她自己!
心裡酸酸的,也後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她今天一整天就不應該拿這種態度來對她。
從前的霏煙姐姐對他們這麼好,如果不是爲了他們,霏煙姐姐也不會死,現在對着她唯一的妹妹時,她居然抱着這種懷疑的心態,她實在是該死!
等醫生給俞霏凡把腳踝揉捏好,給她換了一雙醫用拖鞋之後,她才扶着俞霏凡站了起來,與她一起出去拿了藥,走進電梯裡往負一層的停車庫而去。
一路上兩個人只是沉默,直到了車上將俞霏凡安頓好,讓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北冥黛黛纔回到駕駛座上坐上。
她沒有第一時間把油門打開,而是側頭看着俞霏凡,遲疑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霏凡姐,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俞霏凡眨了眨一雙清透的眼眸看着她,眼底都是迷茫:“什麼誤會?怎麼好端端的跟我說起對不起來了?說吧,你在背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她這麼一說,北冥黛黛心裡便更愧疚了,人家根本從不當這是一回事,一直只有她自己在糾結。
也是,有個這麼好的姐姐,霏凡姐的性格怎麼會差?她和她姐姐一樣,都是這天底下最美好最善良的女人,是自己想太多,也想得太齷蹉了。
“沒什麼。”她輕吐了一口氣,在看她時,眼底的愧疚已經換上了淡淡的笑意:“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霏凡姐,你永遠都是我最愛最喜歡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