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說龍家勢力太大不讓她管,但她就因爲龍家勢力大,不再去追尋事情的真相了嗎?
有錢有勢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嗎?那些被傷害的就得要默不作聲,默默去承受這一切?
單憑宋芙和龍珊珊兩個人,她們沒有這個本事,就連出入的記錄都被抹掉,背後一定有個大人物在。
是不是龍家的人?名可只是不明白,龍家的人把龍珊珊找回去之後,爲什麼還要對付爸爸?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他們不僅不管這麼多年來爸爸對龍珊珊的養育之恩,反倒恩將仇報,有這樣做人的嗎?
如果龍家真的做出這種事情,就算他們勢力再大,她也不可能讓爸爸無辜受害的。
北冥夜知道這丫頭心裡的倔強,可這件事,他是無論如何不讓她繼續下去的。
抱緊她的大掌又緊了幾分,好一會他才低頭湊近她的耳際,用極輕極輕的聲音道:“你爸爸現在還是昏迷,還活着,你如果能安心等到他活過來,或許事情會好辦些。要是你再有那麼多舉動,惹怒了龍家的人,你要知道,我的人不能做到二十四小時,完全沒有任何紕漏保他安全,還有你奶奶……”
“你說什麼?”名可呼吸一亂,猛地推了他一把,後退了兩步擡頭看着他,整個人在一瞬間便冷卻了下去,連指尖也在顫抖:“你在說什麼?夜,你在暗示什麼?”
“這裡是審訊室,有攝像頭也有監聽器。”北冥夜面無表情看着她,朝她伸出手:“過來。”
名可兩條腿卻如千斤重那般,完全沒辦法挪動半步。
最終還是北冥夜走了過去,又把她扯到懷裡。
依然湊近她的耳際,他輕聲道:“我沒辦法跟你說那麼多,有事我們回家再說,但這件事上,我還得要警告你一句,他們背後的勢力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如果你還想你爸爸和你奶奶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再做那麼多無謂的爭執,一切等你爸爸醒來之後再說,行嗎?”
名可沒有說話,整個人抖得如同風中落葉那般,她沒想過這一點,她真的沒想過。
是不是有錢的人就可以橫行霸道,可以隻手遮天?她如果再查,就連她爸爸和奶奶的性命也要受到威脅了嗎?這世界爲什麼就這麼不公平?
“你爸爸極有可能很快就會醒來,你連這一點都等不及嗎?等他醒來之後你再做打算,怎麼樣?”北冥夜又道,只是名可不知道,他眼底閃爍的究竟是什麼。
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只能用力咬着脣看着他。
心裡很亂很慌,此時此刻,他就如同她身邊那棵大樹那般,她只能依靠他,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你會幫我嗎?”她啞着嗓子,眼裡有淚,卻始終不讓眼淚滑下來。
龍家的勢力很大,她知道,如果扯上北冥夜,對他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這一點她也很清楚,可這句話就這麼任性地問出來了。
問完之後,連自己都覺得無奈。
她搖了搖頭,轉身用手背把眼角的淚拭去,等自己心情平復了纔回頭看着他,擠出一點笑意:“我隨便說說的,我知道怎麼做了,我會安心等爸爸醒來,一切,等爸爸醒來再說。”
北冥夜不說話,複雜的視線鎖在她小臉上,那一臉的蒼白始終揪痛了他的心。
他會幫她嗎?若是換了其他事情,他一定義無反顧,幫,怎麼不幫?
她是他的女人,什麼事情他都會幫到底,她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這件事他怎麼幫?從頭到尾是他安排的,他怎麼幫她把背後的真兇給查出來?
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微微浮動,再一次將她拉入懷裡,他道:“等你爸爸醒了再說好嗎?他醒了,一切真相都能大白,到時候要對付什麼人,或者要做什麼事情,我們再商量,好不好?”
名可只是窩在他懷裡,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明知道不應該拖他下水,可是,他現在卻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
“來,坐下來歇一會。”北冥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自己拉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看着她被眼淚沾溼的睫毛,他想安慰,卻無法安慰太多,只能安靜陪着她。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名可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之後,側頭看着他問道。
“得要過二十四個小時才能保釋,我已經讓佚湯去給你找律師,等到明天晚上你就可以離開了。”
“芙姨那邊呢?她那裡有沒有什麼消息?”進來之後就沒有人跟她提起過宋芙的情況,她還什麼都不知道。
“人已經送去醫院,我已經讓人去密切關注她那邊的消息,你不用想太多,好好歇一會,過完這二十四個小時再說。”他張開長臂,看着她。
名可乖乖靠了過去,枕在他的肩頭上,伸手抱上他勁瘦的腰:“夜,你會在這裡陪着我嗎?”
“好,我在這裡陪着你。”他用力摟了摟她的腰肢,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聲音淡淡的,卻異常磁性,磁性到讓人心安:“睡吧,你累了,好好睡一會,一切等明天再說。”
“我睡不着。”
“不要怕,我保證你睡醒了我還在這裡。”
名可眨了眨眼,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臉上始終沒有多少表情,臉部的線條剛毅中透着幾分僵硬,可不管他是什麼表情,這個男人始終是可以讓她安心的存在。
她又枕回到他的臂彎裡,抱上他的腰,閉上眼。
沒有太多的言語,他也不是個懂得安慰別人的人,可她靠在他臂彎裡,心卻開始慢慢安寧了下來。
迷迷糊糊的,似乎問了句什麼話,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句想了很久的話究竟有沒有問出口。
“你會一輩子在我身邊嗎?”
說完這句話,腦袋瓜一歪,直接就睡過去了。
北冥夜將她抱了起來放到自己腿上,讓她枕在他的臂彎裡,睡得那麼沉,就連他把她搬動,也沒有將她驚醒。
她不僅累,還受了驚嚇,那張臉始終浮着點點蒼白,看得人心裡實在不好受。
一輩子在她身邊嗎?這個問題,或許連他自己都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