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陽那個侄子爲榜樣,福王還贈送了六百頃田地給薛思明用以安置流民。爲了說服他,薛思明可是費了一些周折。
而所費的周折就是半夜潛入王府,把一把匕首釘在福王枕邊。福王一覺醒來,差點嚇得大小便失禁,看看那把離自己脖子不到一公分遠的匕首,再看看躺在躺椅裡打磕睡的薛思明,徹底服了。
福王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地方官府也不好意思欺他太甚,這個死胖子要去南陽看熱鬧就讓他去唄,反正有這麼多官員跟着,他還能弄出什麼亂子來不成。於是,福王便帶着兩個兒子一個孫子,雄糾糾的出現在楊夢龍面前。他甫一出現,便給楊夢龍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太胖了!
脖子都有他大腿那麼粗了!
不僅福王本人胖,他的兒子也是胖得出奇,就連他那才八九歲的小孫子也是一個大胖墩,那塊頭怎麼着也有九十多斤了!乖乖,這一家子隨便宰上一個都夠一營人改善伙食了啊!難怪李自成在攻破洛陽之後會宰了福王,這身肥肉對那些一年都吃不到一次肉的農民軍來說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啊!
福王打量着楊夢龍,氣喘吁吁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說:“久聞冠軍侯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英姿勃發,氣宇軒昂啊,大明有冠軍侯這等棟樑之材,當穩如泰山!”讓人送上一箱禮物,樂呵呵的說:“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冠軍侯一定要收下!”
楊夢龍打開來一看,哇塞,一株一尺多高的紫紅色珊瑚、好幾方上好的美玉,還有兩件名貴的貂皮襖子!嘖嘖,這死胖子出手還真大方,楊夢龍對他的好感是直線上升啊!他拉着福王的手說:“王爺,啥都不說了,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福王正要說話,他身邊那個小胖墩不合時宜的冒出了一句:“爺爺,俺餓了!”
福王神色不善:“豈有此理,不是剛吃過了嗎,這麼快又餓了?”
小胖墩可憐巴巴的說:“俺真的餓了!”
楊夢龍笑呵呵的說:“餓了就去吃飯吧。我準備了好幾十道菜,就等着王爺你們來品嚐呢。”
那個小胖墩頓時兩眼發亮,拍着手叫:“好啊好啊,趕緊帶我去吃!”
福王和他那兩個兒子也是口水直流……
一家都是吃貨!
當然,楊夢龍本人也是吃貨,於是他在飯桌上遇上了強勁的對手,福王爺孫幾個搶起東西來同樣比狼狗還要兇狠,在氣勢上與他拼了個旗鼓相當,四對一,他鐵定是吃虧的。一頓飯下來,餐桌上是人仰馬翻,五個人都弄了一臉的菜汁,一點風度都沒有了。
酒足飯飽,楊夢龍和福王打着飽嗝,坐在躺椅上聊天。楊夢龍問:“王爺,貴爲王室貴胄,鳳子龍孫的滋味如何?”
福王說:“沒意思得很,整天除了吃飯睡覺搞女人,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一大幫人盯你盯得死死的,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鬱悶咧!有得選的話,本王寧願不當這個王爺了,當一個安逸的富家翁不是更自在?”
這絕對是絕大多數藩王的心聲。他們一出生就被判了無期徒刑,而關住他們的監獄,就是那一座座城市,他們只是一羣錦衣玉食的辦徒罷了。
再過兩天,盧象升也帶着上百號人趕到了,送給楊夢龍五匹骨幹精堅、高大神駿的鐵蹄馬。這些鐵蹄馬上跑到中原來闖蕩的蒙古馬幫獻給他的,一共十匹,匹匹都是高大異常,奔跑迅速,耐力極佳,蹄質堅硬如鐵,不需要馬掌便能在佈滿碎石的地面上奔跑如飛,更野性十足,能一腳踢碎野狼的腦袋。說它能日行千里那肯定是誇張了,但日行三百里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等名馬當然要跟好朋友分享,於是盧象升便帶了五匹過來。不用說,楊夢龍樂得都冒鼻涕泡了,一高興,送了盧象升三門85毫米*炮和兩門120毫米長身管臼炮。
現在盧象升有點後悔爲什麼不將剩下那五匹鐵蹄馬也帶過來了,一匹馬換一門炮啊,這麼賺的買賣上哪找?
荊襄、武漢等地也派了代表隊過來。雖說有叛軍作亂,但並不影響湖北人來湊熱鬧,那些地區的老百姓表示:打從叛軍造反之後,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得多了!
“南陽真是繁榮啊!論到經營地方,我真的不如你。”盧象升喝着茶,回想起進入南陽後的所見所聞,發出一聲謂嘆。
楊夢龍說:“別拍我馬屁啦,你幹得也很出色,大名、順德、廣寧都不是什麼富庶之地,竟然讓你經營成了整個北直隸人煙稠密、商旅絡繹不絕的天堂。你要管的是三個府,而我只是管一個府而已,易地而處,我恐怕都沒有你做得那麼好。”
盧象升說:“你也太謙虛了。對了,明年打算怎麼平叛?需要幫忙嗎?”
楊夢龍翻了個白眼:“你專心削蒙古韃子就行了,平定湖廣叛亂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盧象升似笑非笑,沒再說話。湖廣叛亂的貓膩他當然看得出來,甚至很多人都隱約猜得出來,就是不說破。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說破了反而會壞事,對於這次湖廣叛亂,他也是樂見其成。
正聊着,外面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我要見冠軍侯!我要見冠軍侯!”楊夢龍火了:“扎吉,去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在外面大吼大叫,掃我們的興!”
扎吉跑出去瞅了一眼,又跑了回來,外面更是吼得震天響了。扎吉說:“大人,是範掌櫃!”
楊夢龍說:“我管他是掌櫃還是掌勺,現在我們要說正事,去把他扔得遠遠的,別來煩我們!”
扎吉衝翁說:“大人,是範劍,範掌櫃,跟我們買了三萬斤*的那個!”
楊夢龍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犯賤呀,他瞎嚷嚷個啥?讓他給我進來!”
扎吉衝翁下去請人了。
盧象升笑問:“怎麼了?跟誰鬧矛盾了?”
楊夢龍聳聳肩,說:“跟人家做了一筆生意,現在那傢伙不滿意了,吵上門來了。”
正說着,範劍拎着個袋子怒衝衝的走了進來,啪一聲將那袋東西扔到楊夢龍面前,兩眼噴火,厲聲說:“冠軍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夢龍慢吞吞的問:“怎麼了?”
範劍幾乎讓他氣吐血了:“怎麼了!?老夫花費十五萬兩白銀向你購買三萬斤*,結果……結果你竟敢用些根本就不會爆炸的粉末來欺騙老夫!你是不是太過份了!”
楊夢龍還是慢吞吞的打開那個袋子,可不是,整整一袋的*,這玩意在河洛、登萊和大名道都開始普及了。他拿起一撮放到鼻子前聞了聞,說:“是我賣出去的,沒錯。”
範劍本以爲他會死不認賬,見他承認得如此乾脆,反而愣了一下,隨即更是暴跳如雷:“你承認就好!那你說,爲什麼這些*根本就不會爆炸?爲什麼!?”他真的是氣瘋了,花了十五萬兩銀子從楊夢龍這裡提了貨,歡天喜地的送到瀋陽,滿以爲重重有賞,可他做夢都沒想到,這些*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都沒有辦法引爆!皇太極空歡喜一場,面色難看得很,雖然沒有砍他的腦袋,但是對他的不滿也是比禿驢腦門上的蝨子還要明顯了。被楊夢龍擺了這麼一道,他氣得要吐血了,風風火火的趕回來找楊夢龍算賬!
楊夢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厲聲說:“你鬼叫個毛啊!連根*都沒有,它能爆炸才叫見鬼了!你腦子被門夾了,光買*不買*,又沒那個能耐做出*來引爆,怪我咯?”
範劍愣了一下:“雷……*!?”
楊夢龍懶得跟他說,從那袋*裡拿出一半,對扎吉衝翁說了聲“去弄根*過來,順便叫幾個人來作證”,然後帶着範劍騎馬出城,直奔市郊。這種實驗在城裡沒法做,*爆炸威力可不小,人口那麼密集的城市突然轟那麼一下,很容易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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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象升等人也饒有興趣的跟着去。他們看範劍的眼神很怪異,分明就寫着三個大字:你慘了!
到了人煙稀少的市郊,楊夢龍挖了個坑,準備做實驗。這時,方逸之、朱聿鍵、南陽捕頭吳繼祖以及一衆官員士紳都到了,排場大得很。楊夢龍對大家團團作了個揖,說:“大家百忙之中還抽時間過來,給你們添麻煩啦,真是不好意思。”
吳繼祖說:“侯爺客氣了,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怎敢說麻煩?”
方逸之問:“把我們找來,所爲何事?”
楊夢龍揚了揚手裡那包*,說:“九月末的時候我跟範掌櫃做了筆生意,以五兩銀子一斤的價格向他出售三萬斤*,這筆交易大家都有印象吧?”
大家紛紛點頭。一下子賣出三萬斤*,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們怎麼可能會沒有印象?記得當時代表們還吵翻天了呢。
楊夢龍說:“現在範掌櫃拿着一大包*衝進侯府,說我賣給他的是冒牌貨,根本就不會響的!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什麼時候賣過假貨了!”
一幫商人罵了起來:“放他孃的狗屁,侯爺做了這麼久的生意,哪一件貨不是質量過硬的?山西佬就會血口噴人!”
範劍額頭冒出汗來,叫:“我哪有血口噴人?這些*沒有一包是炸得響的!”
楊夢龍說:“你個蠢貨,連*都不買,當然炸不響了!站遠點,我證明給你看!”從扎吉衝翁手裡接過*和導*,當着大家的面將它插入*包裡,然後點火,往大坑裡一扔————
轟!
一聲巨響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作響,被炸起的泥土濺起老高,一些碎石甚至濺射出一百多米遠,十分駭人。範劍看得眼都傻了,楊夢龍用力拍着他的臉,大聲說:“看清楚了沒有?我沒有賣假貨給你們,這種*要*才能引爆,要*,要*,要*!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傻逼你記住了沒有!”
範劍好不容易纔回過神來,那個囂張,那個神氣勁全沒了,小心翼翼的說:“草民愚鈍,行事不周,冤枉了冠軍侯,在這裡向冠軍侯賠罪了!不知道這*多少錢一根?”
楊夢龍冷笑:“在談*多少錢一根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說點更重要的事情?”